沉默。

早聽完桐子的話之後蘇墨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既然她都已經把事情說的這麽明確了，那麽對於蘇墨而言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便也不難猜測。

——輪回，便是字面意義之上的重新開始，而且觸發條件是出現有什麽可以超越世界的東西，或者說至少這是觸發條件之一。

事實有些震撼。

“那，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件事情?明明你也是這個樓層——艾恩格朗特中的原住民才對。跟桐遙有關?”

“有關系，也沒關系。”

桐子揮了一下手中的兩把長劍，然後躍躍欲試地看著蘇墨:“要不我們接著打下去?”

蘇墨眉頭狠狠一跳，雙手交叉:“免了，講道理我們沒有打起來的理由吧?”

上次桐遙也是，莫名其妙就開始發起攻擊——雖然他是找了個為了姐姐的理由，但現在回頭想想怎麽看都很勉強啊。

“哦，見獵心喜罷了。一看你就是個劍術強到一定程度的家夥，所以一開始就偷襲你很容易通過把你激怒然後我們倆就能戰個痛了，結果”

說著，她居然用相當嫌棄的眼神看了蘇墨一眼:“你這家夥要比想象中冷靜啊，真是無聊，年輕人心態這麽平靜可不好。”

啊，找到原因了！桐遙那家夥莫名其妙就朝別人發動攻擊這一點肯定是跟你學的！！

蘇墨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在死命地抽搐，就算他已經竭力控制著讓自己露出那種天塌不驚般的淡然微笑，但桐子這家夥的話殺傷力要比正常情況強得多啊。

這一家子什麽毛病！?

“好了作為剛剛襲擊我的補償，能跟我說說為什麽你會知道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而且——和之前的你幾乎連人格都不一樣了麽?”

蘇墨揉了揉皺在一起的眉毛，其實他本人還是想跟桐子好好打一架的，但他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做事情之前會認真考慮後果的人，所以在預見到一旦跟桐子戰上一場後桐遙可能有的各種各樣的反應，他就決定強行憋住。

嗯，桐子完全沒有發現，其實蘇墨這廝也是個戰鬥狂。

“很簡單啊，因為艾恩格朗特原本是我們的世界——也就是所謂冒險者的世界。”

桐子回答地要比蘇墨預料中更加乾脆，或者因為這件事情也只有穿越者新人，特別是蘇墨這樣性格偏奇葩的家夥才會憋著不去直接詢問穿越者前輩而選擇自己尋找真相所以不清楚，所以她很平常地就說了出來。

然後第一句就讓蘇墨被噎地不輕。

“這——”

目瞪口呆。

“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不過雖然有聽說過一些穿越者並沒有關於這些的記憶，但像你這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啊，明明我們的世界還是很有名的，我還是主角呢”

桐子碎碎念著:“艾恩格朗特原本就是我們——包括我和桐遙的世界裡一個很厲害的家夥制造出來的遊戲世界。而這座浮空城整整一百層都是各種遊戲怪物，而到了現在就像你看見的，實際上每個樓層裡都是一個世界，只是有的很完整，但也有很多只是一小部分殘余。比如這一層，這裡是十六年前新增的世界，而且就完整性而言也是所有樓層中最完整的。”

“我覺得你一定不擅長講故事。”

蘇墨滿頭黑線:“沒有條理而且重點不明”

“”

桐子很顯然被噎了一下，然後用危險的目光在自己手中兩把劍和蘇墨之間來回移動:“謔，你剛剛說什麽?”

“您老繼續，繼續。”

世界是紛繁複雜而數目繁多的，

桐子原本的世界便是其中的一個。浮空城艾恩格朗特是她的世界中所出現的一款完全潛行遊戲sword·art·online中的活動場景——然後，她的世界被毀掉了。

來的很突兀，她本人也有意跳過了這一點沒有告訴蘇墨她的世界被毀滅的原因。

然後在穿越者的幫助之下，那些在艾恩格朗特中遊戲的玩家都被保存了下來，如創世一般的手段。而同時除了因為自己的弟弟是穿越者所以保留了相關記憶之外，其他所有的玩家全部被修改了記憶，讓他們以為自己只是處於一款如果不完全通關就永遠不可能脫離的遊戲之中。

然後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嘗試獲得了成功，後來浮空城中一百層一下，各個樓層都開始被置換成為一個個被穿越者所拯救的世界然後問題來了。

這個世界是沒有未來的。

沒錯，因為這只是穿越者從一個真正的世界中剝離出來的一個遊戲世界，本身根本沒有成為一個正常世界的根基，畢竟就算穿越者再怎樣強大，他們也不曾擁有創造世界的能力——這也是愛爾奎特在這裡沒有讀取到蓋亞意識的原因。

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也只是一種取巧的手段而已。

所以如果有什麽能發展到超越世界這種程度的話那麽整個世界都會開始陷入崩潰，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世界沒有根基也沒有依靠，如履薄冰一般在夾縫之中漂浮著前進著。

於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穿越者們為這裡制定出了輪回的規則。

一旦某個樓層中出現有可能超越世界的存在，那麽該樓層便會開啟輪回，所有的一切都會從它被接入艾恩格朗特的起點重新開始。

而那些與這個樓層產生了關聯的，諸如冒險者或者其他的樓層，也會受其影響——雖然不至於同樣進入輪回，但根據接觸深度而定至少也會被洗去記憶。

這也就是每個樓層的原住民知曉其他樓層的存在卻無法離開，而且一旦提起涉及世界本身改變的問題就會強製失去記憶的原因所在。

不過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乾脆讓冒險者也乾脆就全部居住在一個樓層之中呢?”

蘇墨不解。

“因為那會動搖這個世界存在最根本的法則。”

“”

在蘇墨的心目中穿越者聯萌一向是個逗比的組織。

可現在突然揭開的真相的一角，卻讓他覺得有些沉重。

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