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隨後到了潘家,送上帖子後,潘家的大管家親自接待了他,並在潘家花園裡擺了接風宴。
兩人把酒言歡,談話間,似老友才相見一般。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那時潘家的家主潘擇臣,對zi ji 四兒子潘峰在台灣的表現相當滿意。
當然,這個滿意絕不是因為那雪鹽、雪糖之類的事情,長途販賣來獲利而已,但凡正常行商者都是可以行作此事,潘家的家主還不會關心這一點點銀兩的收益……
關鍵是四兒子潘峰在這次行事中,表現出的眼光和氣魄,這才是讓他最為滿意的地方。
第一次派外經商的人,最容易犯的過錯是什麽?不是折了本。
折本是商家必須有過的經歷,從不折本的人,到了他潘家還不會受重用呢,原因很簡單,此人不會冒風險,必然也不會得大利,守戶之犬耳。
第一次經商之人,最容易犯的過錯是見小利而欣喜萬分,有收益便收手止步——潘家的家主潘擇臣,當聽到四兒子一系列運做經過時,樂呵呵地回想起zi ji 當初剛開始經商的情形了——掙了幾百兩銀子就急忙忙回家表功,卻差點老人打出家門——僅從此點上看去,四兒子潘峰比我當初強!
經商要有眼光,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商機,四兒子看得很準,表現不錯。
經商還要有氣魄,看中了就下一大注……哪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凡言有十成十把握的事情非奸即詐……
此事可以看出,四兒子潘峰經商的眼光和氣魄兼俱了。
可是啊,這個峰兒啊,還是有一些操之過急了……
當時,潘家的家主潘擇臣想到這裡時,神色輕松地對大管家說>
“呵,呵,你看這個峰兒何必急於自立?如果我等在那裡,必會與那漢唐集團合辦,如此豈不更好?安安穩穩地與他們共同得利——你如何看待這事?”
“公子想用完全自立來表明zi ji 的經商之能,我以為不是壞事……”
“是啊,些許費用不在話下……我奇怪峰兒為何如此信任他們漢唐集團?他們何曾做過許諾?”
“老管家曾經回信言到,那漢唐集團只是有事先說的那麽幾條規定,商人等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情便無為而治了……紅毛蕃也概不例外……聽聞目不識丁,口無人言的山野土著也有參與進來的……”
“無為而治……兼有規定……”
潘家的家主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用心想著。
他忽然又抬起頭來,說道:“回信告訴峰兒,照著他們的規定去做,如果遇到沒有規定的地方……事先必須問妥後方可行動……小心行得萬年船……如果想做文章,他們必定會在此處找機會了……”
潘家家主所擔心的文章,漢唐集團連理都沒理,或者說想都沒想過一點。
在這個期間,如果能有商人,還是有能力的商人,能主動把生產加工磚頭瓦塊之類的任務接過去,哪怕僅僅是分擔了一些生產的壓力,這都要樂死漢唐集團的人了……以至於都懷疑是不是人品大爆發。
你們明人們就快些生產吧,產品我們全要了!
果然,待潘家的磚瓦廠建起來之後,那些產品立馬被漢唐集團訂購了……都沒有發生積壓的事情。
不過,潘家磚瓦廠在籌建時,可恥地剽竊了河口基地磚窯的生土建築結構……更可恥的還是事先與漢唐集團打了招呼,要公開剽竊……
梅樂芝經理當時安排了強全勝會計接待了潘家四公子。
強全勝會計當年拿到了一家財經學院成人教育的大學畢業證,那時他正在一家國企裡舒舒服服地呆著,生活挺悠閑的,喜歡看一些閑書,什麽都能談點……他那時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愛好,喜歡養蜜蜂,當然是當寵物養……中華蜂,意蜂,非洲蜂都養過……對此頗有心得。
可是,後來一個大面積的下崗,他失去了悠閑的生活。沒辦法,他同時兼任了幾家小廠子的會計工作,只能整日來回奔波……辛勤,但掙錢卻不多。
寵物蜜蜂是沒有時間和精力養了,他人也曬黑了——有時他坐著長途汽車無聊地想,zi ji 像非洲蜂呢,到處遷徙,四處采蜜;有時他騎著自行車疲憊地想,zi ji 像中華蜂呢,哪怕是一點蜜源也非去采回來不行——只是那些香甜的蜜啊,讓誰得了更多?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一個無形卻巨大的養蜂人吧?
每一個人的愛好,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會預兆著一個人的生活咧。
穿越後,工作確實還是辛苦了些,各種帳目、預算、報表撲天蓋地了,但是,整個人卻來了精神,當然這和年輕了二十歲有關。
kan kan那些數據,每一份都和zi ji 有關呢——他每一次在更新數據時,都悄悄算一下zi ji 未來的收益——頓時,那數字有了溫度了,不再冷冰冰的。
哈哈,我是意蜂了,不是大蜜源,都不希得去采——我還能釀出蜂王漿呢,別的蜂種就不太行了吧?
再養一次寵物蜂的願望強烈起來了,雖然目前只能養中華蜂——但是怕什麽,天下的蜂種他有信心在幾年內都搜集齊全了。
一個蜂種就是一個人種,一群蜜蜂就是一個社會團隊,更重要的是,他是養蜂人!
天下還有比這個更有意思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梅樂芝經理這一塊兒si太忙,他早都想申請去王國濤技術員那裡了,聽說那裡如今是非同一般了……他想去那裡開展工作……雖然真實意圖是想重溫養蜂事業,但是明面上,那裡也需要會計不是?
會計,是經濟發展到一定規模的產物,且不以人的主觀意識為轉移。
但是,現在漢唐集團的財務公司si太忙了,一個蘿卜一個坑還得兼職呢。不過這些都不是著急的事情,大局觀嘛,強全勝會計懂得的。
聽了梅樂芝經理的安排後,強全勝會計當時笑著說:“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要不要頒布專利法……這可是一部好法啊,比那個馬旁和李錚反覆要求的婚姻法更有歷史意義了……”
“董事會研究過這個問題,認為現在還不是開始立法的時間點,因為我們無法確定我們立法所針對的明人們是否有能力理解它和有能力遵照它,沒有能力執行或沒法監督的法律只能是一種表態,反而會傷害了法律本身的神聖性……”
梅樂芝經理想了想又說道:“再說,一種生土建築的結構性問題是不是可以作為專利的一種,在眼下還尚待分析確定……”
強全勝會計微笑著回顧了一下梅樂芝經理的話,說道:“更有利於我們yi qie 按照實際出發是吧?不會被zi ji 的法規束縛住zi ji 的手腳是吧?”
“噢,你們組織的法治建設小組是這樣認為的?”
漢唐集團的人都知道,在江鐵生的組織下,馬旁,李錚,強全勝等四個人成立了一個法治建設小組……他們利用休息時,經常在天上人間的酒吧裡聊天或者開會,有時還吵起來,至於為什麽,他們不說,別人也不關心。
強全勝苦笑著說:“不是,這一點是我個人認為的……如果是我們小組共同認定的,我們會發布在網上了……我們小組的內部思想很難統一……我認為一個良性發展的群體或國家,都必須照守zi ji 本份,混亂或者不知道zi ji 的本份都會是崩潰的結局。”
“強會計,你說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我想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推廣這些基礎性產業技術……可能離實行專利法還有一定的距離……”
“這是現實我承認,我只不過先行提出我的觀點。目前呢,我明白要怎麽做,只能捏著鼻子推進呢。我馬上去接待一下那個潘家小子。”
當潘家的磚瓦廠正式投產時,潘家四公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個竹子編制的高筒花籃,上面插了若乾野花……真是怪啊,這幫子人不來參加吃請,也不送紅絲綢禮物,送這等物件……潘家四公子,抓抓頭皮,看了一下那花籃上掛得紙條,那上面寫著祝賀之類的話語,筆跡粗鄙了一些,可能算是漢唐集團的賀禮吧。
就算不是因為這張條幅,潘家四公子當然也不會認為這個漢唐集團,會對zi ji 在他們的磚瓦廠旁邊又開一家有何不滿。
一來這地點是他們指定的,二來那個強會計對zi ji 的要求一一滿足不說,還主動說會提供技術員指導zi ji 燒製水泥等物。
話說台灣這裡發生的狀況一點不差的傳回廣州後,潘家家主深深認同了潘家四公子的行為,當其他家族還在小打小鬧地發展之時,他發令了,但只是輕輕的一句:“安排一下,讓大公子去笨港吧……”
潘家大公子潘琦,是潘家家主最為看重的接班人了,他到哪裡了,那麽意味著潘家開始要正式把一部份家業在那裡發展了……茲事體大,大公子去方才表現得正規正矩。
潘家大管家補充了一句:“聽說鄭家也在那裡建鋪子了……”
“噢,我等倒是比別人慢了一些……和鄭家做個鄰居也好,芳鄰勝遠親嘛……”
潘家大管家明白了潘家家主的心意,立即著手操辦去了。
笨港是台灣島上漢族移民最先到達並且開拓的地區之一。
在這個時代的初期也曾泛指台灣中、南部乃至台灣全島, 直到明末時期才有所專指。其地漁業極盛,又為海船出入港口,與澎湖、漳、泉之間往來頻繁。
《讀史方輿紀要》:“彭湖為漳泉之門戶,而笨港即彭湖之唇齒。”
漢唐集團對這樣的周邊港口采用的是無為而治的方法,只是派出了些人員登記了一下居民……那個時候全港口十一名明人安保隊員負責管理。
他們可是安保隊中把規定背得最熟的十一名明人安保隊員,理論上那裡當時是軍管了。
隨後潘家便在笨港地區慢慢開始發展了,那裡的qing kuang一點不差的按時回報給潘家家主,潘家家主也時常對大兒子的運作表示滿意。
所以,可以想象當何斌作為漢唐集團的人來到潘家後,所受的禮遇自然不會差了。
能和潘家的大管家把酒言歡,稱兄道弟的商人,整個廣州也沒有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