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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第二百零五章 蜇龍
胡寶瑞揮揮手, 一個老者端著盤子進來, 盤子上有一塊墨綠的鎮紙, 樸實無華, 似玉非玉, 雕功一般, 看不出稀奇與珍貴來。

  李慕禪掃一眼便想起來, 當初他在柳宅也發現了這塊兒鎮紙, 以為是宅子裡原本有的, 難為線索。

  "李少俠, 馮姑娘, 請看這方石頭。”胡寶瑞指一下方木盤, 歎道:"這是咱們在柳宅裡發現的。”

  他掃一眼李慕禪與馮明雪, 兩人神情寧靜, 看不出異樣來。

  他暗自感慨, 自己的寶貝兒子缺少歷練, 城府差得遠呐, 忙道:"據老夫所知, 這乃是丹青石, 乃是落霞谷的特產, 並不值錢。”

  李慕禪緩緩點頭, 馮明雪淡淡道:"只有這麽一塊兒石頭?”

  胡寶瑞苦笑道:"他們打掃得太乾淨, 再沒別的什麽著實線索, 況且先前已經有弟堊子傳來情報, 說這柳宅有點兒古怪。”

  馮明雪道:"既然這是落霞谷特產, 他們豈能不順便帶走, 難道會故意留下來?”

  胡寶瑞搖頭道:"這丹青石不值錢, 與咱們平常的石頭沒什麽兩樣, 可能他們懶得收拾它, 習慣如此, 所以被咱們得到。”

  馮明雪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留下這個做線索?”

  "馮姑娘的意思是, 這件事也不是落霞谷做的, 是有人栽贓陷害?”胡寶瑞沉吟道。

  馮明雪淡淡道:"不無這可能吧?既然有人栽贓風雷門, 為何沒人栽贓落霞谷?”

  "這個嘛……”胡寶瑞苦笑道:"這倒不無可能弟堊子們對這柳宅也有留意, 他們深居簡出, 很少露面, 所以沒太在意, 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大膽惹到貴宗身上!”

  李慕禪笑了笑:"敝宗這些年來仁慈為本, 向來很少有仇人, 沒想到卻發生這種事, 偏偏在這裡發生。”

  他搖搖頭, 一幅失望神情。

  胡寶瑞聽出他話中之意, 為何偏偏在天鏡城裡, 風雷門顯然脫不掉乾系他心下暗急。

  他對雲霄宗很忌憚, 但也有一絲輕視, 忌憚只是謹慎的習慣使然否則也不會讓胡天正請幾位師叔祖出山, 關鍵時候只能用強了。

  可看過李慕禪拂袖, 他才深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李無忌的修為深如淵, 莫可測度, 風雷門根本不是對手師叔們也打不過他。

  他聽到李慕禪的話, 心下凜然, 忙道:"李少俠所說正是, 為何偏偏在本城發生這樣的事?老夫就想, 下手之人不僅對貴宗不善, 對咱們風雷門也心懷惡意咱們風雷門素來不與人結仇, 唯有一個仇家——落霞谷, 再從柳宅裡找到的這丹青石, 更能斷定。”

  李慕禪道:"風雷門有陣法堊師吧?”

  "是。”胡寶瑞點頭道:"咱們有兩位師叔修堊煉陣法。”

  李慕禪點點頭:"那看出柳宅裡是何陣法?”

  "李少俠也看出來了。”胡寶瑞笑道:"不愧是雲霄宗高徒, 這柳宅裡原本的陣法應該是五塵顛倒陣, 是類似於迷堊魂陣的, 陣法算不得高明, 卻很管用。”

  李慕禪道:"五塵顛倒陣……, 是顛倒方向的吧?”

  "正是。”胡寶瑞肅然點頭歎道:"弟堊子們探不出虛實, 並非無用, 根本原因就是這陣法。”

  李慕禪慢慢點頭:"五塵顛倒陣的話, 你們進不去也理所當然, ……落霞谷也有陣法堊師吧?”

  李慕禪知道這個五塵顛倒陣, 也會布置, 這陣法不是一般人能布置得起, 雖粗淺卻需複雜的步驟, 還需要不少的時間才行。

  所以這柳宅的一幫人是處心積慮, 準備的時間不短, 風雷門的弟堊子查不清柳宅深淺, 確實怨不得他們。

  這五塵顛倒陣平平無奇, 偏偏很難認出來, 神不知鬼不覺, 陣法堊師來了也未必能一下看清, 往往也會著道。

  胡寶瑞緩緩道:"落霞谷也有陣法堊師!”

  李慕禪道:"看來確實是他們做的。”

  "師堊弟, 真是落霞谷?”馮明雪蹙眉道, 神色陰沉下來, 她生怕被牽著鼻子走, 再次弄錯了。

  胡寶瑞道:"馮姑娘, 老夫覺是是落霞谷, 哪有這麽多的巧合, 是不是?”

  馮明雪看向李慕禪, 李慕禪緩緩點頭, 神情篤定。

  "那怎麽辦?”馮明雪忙道。

  她心急如焚, 恨不得插翅飛到落霞谷, 把兩位師堊兄救出來。

  李慕禪道:"胡門主, 可有落霞谷的東西?”

  "李少俠的意思是……?”胡寶瑞不明所以, 遲疑道。

  李慕禪道:"可有從落霞谷得來的東西, 能沾惹著落霞谷的氣息。”

  "有, 有。”胡寶瑞忙點頭:"我曾得了落霞谷一柄寶刀, 李少俠看看。”

  他拍拍巴掌, 胡天正踏步進來:"爹?”

  "拿那把霜月刀來。”胡寶瑞道。

  胡天正看一眼李慕禪, 哼了一聲, 轉身離開, 隨即回來, 手上拿了一柄彎刀, 形狀宛如一輪上弦月, 刀鞘暗灰色, 古樸蒼茫, 刀柄以白玉包裹, 握著如握女人的小手, 細膩而溫潤, 清涼舒服。

  胡寶瑞接過來, 雙手遞給李慕禪:"這把寶刀是從落霞谷一位長堊老身上得來, 應該是他的隨身之物。”

  李慕禪伸手接過, 笑道:"胡門主, 先借用一下, 如何?”

  他說著話抽刀出鞘, 頓時森森寒氣泄堊出, 寒意宛如實質, 刀身如罩了一層寒霜, 如有霧氣湧動。

  "沒問題。”胡寶瑞點頭笑道:"拿去用便是。”

  李慕禪還刀歸鞘, 點頭道:"那就多謝了師堊姐, 你先在這裡等我, 我去去便來。”

  "師堊弟你要去落霞谷?”馮明雪問。

  李慕禪點點頭:"我自己一個人去快點兒。”

  "……好吧。”馮明雪雖極想跟著去, 但想想自己的修為與輕功, 確實與師堊弟不是一個層次只能拖累了他。

  這事關兩位師堊兄的性命, 不能耽擱時間, 只能讓他先去。

  "師堊弟, 先好好說, 兩位師堊兄的性命要緊。”馮明雪看他想動身, 忙叮囑道。

  李慕禪苦笑一聲, 點點頭。

  他感覺得到兩位師堊兄凶多吉少, 師堊姐一直不信他也沒辦法。

  "李少俠放心去吧, 馮姑娘這邊咱們自會照顧!”胡寶瑞道。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那有拜托胡門主了!……師堊姐我去了!”

  "快去快回, 救人第一要緊!”馮明雪擺擺手。

  李慕禪笑著點頭, 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胡天正一怔, 左右看看, 望向門簾, 卻是一動未動李慕禪好像鬼魅一般消失了, 根本沒從門與窗穿過去, 那是如何離開的?

  他怔然打量四周, 胡寶瑞也沒動作, 眼中閃動, 馮明雪淡淡看著兩人神情心下暗笑。

  過了片刻, 胡寶瑞正想說話。

  "哦, 對了!”李慕禪驀的出現, 嚇了胡寶瑞與胡天正一跳。

  馮明雪道:"怎麽了?”

  李慕禪從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 遞給馮明雪:"師堊姐, 這個你幫我拿著。”

  "這是……”馮明雪臉色微變。

  李慕禪笑道:"有備無患嘛。”

  馮明雪自然知道這串佛珠, 乃是天王寺的聖器, 是真正的舍利子所串成, 有壓堊製大宗師之妙。

  李慕禪一直戴在身邊先前是為了壓堊製氣機, 不讓皇宮大內的人推衍到自己的存在, 後來九公主求情, 他仍未摘下佛珠, 是為了磨礪自己的精神, 增強自己的精神抗力。

  但這聖器確實玄妙, 以秘法堊製成, 能夠壓堊製大宗師, 李慕禪一旦戴著它, 便成了宗師, 一旦摘下來, 便成大宗師。

  李慕禪把佛珠摘下來送給她, 自然是要用大宗師的修為行堊事, 馮明雪一想便明白, 他是想要硬來的。

  "師堊弟……”馮明雪想勸, 卻住嘴。

  李慕禪道:"師堊姐放心吧, 不到萬不得已, 我不會動手。”

  "唉……”馮明雪搖頭歎了口氣:"師堊弟, 我也想開了, 萬一兩位師堊兄真有什麽, 你就放開手吧。”

  "師堊姐也想明白了?”李慕禪眉頭一挑。

  馮明雪輕輕頜首, 通堊過胡寶瑞的態度, 她明白了李慕禪所說沒錯, 無威不立, 再不立威, 真沒人把雲霄宗看在眼裡, 會有更多的師堊兄遇堊害。

  李慕禪笑道:"師堊姐放心吧, 我會盡量少殺堊人。”

  "但願如此。”馮明雪勉強笑一下。

  胡寶瑞聽著李慕禪輕描淡寫的話, 不知為何, 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竟然有幾分心寒膽怯之感。

  李慕禪笑道:"好罷, 我去去便回, 師堊姐小心點兒。”

  "嗯, 萬事小心。”馮明雪道。

  她其實挺放心, 當今世上, 能真正殺死大宗師的手段微乎其乎, 除了皇宮大內的聖器, 還有破神箭, 她還沒聽說過別的。

  李慕禪笑了笑, 驀的消失, 宛如融入了虛空。

  胡寶瑞看著李慕禪消失的位置, 心中凜然, 如此輕功神乎其神, 若是突然來這麽一下, 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突然出手, 那自己性命難保。

  他深吸一口氣, 無奈搖頭, 知道這是李慕禪的震懾, 示意要好好照顧馮明雪, 否則他隨時能取自己性命。

  他心中凜然, 面帶笑容:"馮姑娘不必擔心, 吉人自有天相, 而且有李少俠出馬, 一定會成功救得兩位少俠。”

  "那就托胡門主吉言了。”馮明雪輕頜首。

  胡寶瑞忙道:"哪裡哪裡, 馮姑娘不如搬來咱們這裡住吧, 起碼還熱鬮一些, 也更安全一些, 是不是?”

  他現在是鐵了心要跟雲霄宗拉上關系, 雲霄宗遠比想必的更厲害世人雖奉雲霄宗是天下[ 遮天 ]第一劍派, 仍是小瞧了雲霄宗。

  雲霄宗的實力之強, 從這兩個弟堊子身上可看出來, 弟堊子尚且如此, 他們上一輩的人物該何等厲害自己真是坐井觀天了!

  馮明雪婉拒了胡寶瑞的好意, 她現在想安靜, 而且看那胡天正雙眼放光, 顯然是想糾纏, 實在懶得理會, 呆在這裡會忍不住下手。

  李慕禪持彎刀, 懷裡還有丹青石還有一根頭髮, 那是兩位師堊兄留下的, 他保能憑此感應到柳宅卻感應不到其他。

  他也抱著一絲僥幸心理, 雖說直覺兩位師堊兄已經不在, 但說不定是因為隔著太遠, 所以無法感應得到了。

  一旦靠近了, 說不定又能感應得到, 兩位師堊兄說不定還活著。

  抱著這個心思他留下了這一根頭髮, 然後借著丹青石與彎刀的氣息, 腦海裡鎖定了一個方向, 朝著這個方向直直而去。

  他遇山翻山, 遇水越水, 遇林掠林宛如飛鳥橫渡, 不停的施展著小挪移, 速度如電光火石, 一直不停歇。

  他身堊體強橫, 內力無窮無盡, 一天跑下來, 竟然越過了千裡, 傍晚時分便到了一座深山之中, 穿過鬱鬱無邊的樹林來到一座山谷前。

  這座山谷若無人指引, 很難找過來, 委實藏得太深, 又隱蔽非常, 認得路也常常會找不到。

  他站在山谷之前打量, 一邊樹林擋住了山谷的路, 完全包圍, 更關鍵的是, 外面布置著陣法。

  若非他是大宗師, 不受陣法干涉, 即使是陣法堊師過來, 想要靠近, 找到這谷口也需要一番苦功夫, 還未必能成功。

  李慕禪發現這外面的陣法並不是一陣, 而是陣中套陣, 陣陣相連, 連環陣, 想要破陣, 就要同時破開這幾處陣。

  對陣法大師而言, 破一陣可能不那麽難, 同時破幾陣卻不成, 只能請幾位陣法堊師通力合作, 才有一線希望。

  對於這套連環陣來說, 想破一陣幾乎不可能, 另外幾陣同時反擊, 會形成巨大阻礙。

  所以這座山谷幾乎固若金湯, 大宗師以下幾乎無人能破, 穩若山石, 怪不得落霞谷一直沒人發現, 隱於深處無人探清。

  大宗師數量寥寥, 天下[ 遮天 ]之間屈指可數, 而且各自忙著探索更上一層, 一入定便是數十天, 甚至一兩年, 沒有閑功夫管這些恩怨情仇。

  大宗師都是大解脫者, 是洞徹生命, 看破紅塵, 真正超脫出紅塵之外的超然自在者, 一般大宗師都是六十以上, 正是因為經歷了生命種種, 能夠看透放下了, 才頓悟, 才晉入大宗師。

  如李慕禪這般, 成為大宗師後仍在紅塵中翻滾的幾乎沒有, 都是隱於各處, 體悟更上一層的境界, 追者更高。

  落霞谷一直很低調, 很少與旁人來往, 更沒招惹上大宗師, 所以他們穩固得很, 也漸漸變得目空一切了, 因為有安全無憂的退路, 所以敢盡情的惹事, 大不了往山谷裡一躲, 誰也進不來, 找不到。

  李慕禪站在山谷外搖頭歎息, 這一眨眼的功夫, 已經想到了這麽多, 拿出一根頭髮, 仔細感覺一下, 臉色微變。

  他身形一閃, 驀的消失在原地, 然後出現在山頂一處土丘前, 靜靜看著這座小丘, 能看出是新弄的泥。

  他深吸一口氣, 雙掌輕輕一提, 頓時泥土紛紛, 露堊出一具棺堊材, 他輕輕一按棺堊材, 棺堊材蓋飛起來, 裡面躺著兩具屍首。

  李慕禪打量一眼, 臉色陰沉下來, 這兩具屍首面目宛然, 屍身未腐, 他一眼認出來。

  他探了探兩人氣息, 隨即把兩人提出來, 平放到他兩側, 然後盤膝坐下, 施展開了秘術。

  雲霄宗弟堊子都掌握一門秘術, 是裝死的秘術, 假死以逃生, 若是不是仇天恨海, 死了也不放過屍首, 多數能仗此術逃得性命。

  這秘術名為蜇龍術, 平時苦修一口純粹的內息, 這道內息隱於一處秘竅內, 與內力與生機截然不同, 探不出生機。

  這一口內息運轉之際, 不呼吸不心跳甚至腦子都停止活動, 幾乎完全停止了機能, 與真死無異。

  但這一口內息足以維持一個月, 一個月內, 只要施展獨特的秘術就能救活, 重新活過來。

  這蜇龍術奧妙之極, 乃是禁忌之法, 其實隱於還玉經中, 大多數人不知道其奧妙, 只知道這一延命之術。

  而知道蜇龍術者, 當堊世之中只有三人一是易行之, 另兩人是雲霄宗的兩個大宗師, 李慕禪正是其中之一。

  一盞茶時間過後兩人醒悠悠醒了過來。

  "吳師堊兄, 周師堊兄, 醒了吧?”李慕禪溫聲道。

  "李……李師堊弟?”兩人眼神茫然片刻後, 慢慢清堊醒了, 打量一眼四周, 訝然道:"李師堊弟你怎麽……?”

  李慕禪笑道:"兩位師堊兄這裡不是地府。”

  "咱們沒死?”兩人對視一眼。

  李慕禪點點頭道:"兩位師堊兄還好用了秘法!……兩位師堊兄的手腳……?”

  他已經看出來了, 兩人的手筋腳筋都被挑了, 身堊體也有內傷, 顯然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兩人忙動了一下手腳, 卻站不起來, 無奈的歎了口氣眼中怒火熊熊:"好一個落霞谷!”

  "是落霞谷的人乾的?”李慕禪冷冷道。

  圓臉的師堊兄道:"李師堊弟, 你是怎麽找到咱們的?”

  李慕禪道:"我是奉掌門之命來天鏡城尋找兩位師堊兄, ……吳師堊兄, 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會被落霞谷的人暗算?”

  兩人搖頭歎了口氣, 慚愧不已。

  圓臉的吳師堊兄道:"說來慚愧, 真是陰堊溝裡翻船, 沒想到落霞谷如此卑鄙, 竟然在酒菜裡下了毒。”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下毒?”

  雲霄宗的內力能夠辟毒還玉經奧妙, 僅是第二層便足以辟百毒了, 他們能出山行走歷練, 還玉經自然練到第二層了。

  吳師堊兄歎道:"這毒下得古怪, 咱們沒覺察到異樣, 但在睡覺時候突然發作, 運功卻逼不走。”

  "還有這種毒?”李慕禪皺眉, 倒沒懷疑。

  天下[ 遮天 ]之大無奇不有, 雖說還玉經辟百毒, 但畢竟火候不深, 他的還玉經才真正辟百毒, 兩層的還玉經, 只能辟大部分的毒。

  吳師堊兄道:"咱們已經驗過沒毒, 原來是一種合歡毒, 在飯菜裡, 酒裡都下了, 都沒毒, 合到一起卻致命。”

  另一位方臉的周師堊兄道:"還好咱們的內力深, 否則, 直接沒了小命, 可惜仍沒能逃過暗算。”

  吳師堊兄接著道:"咱們正逼毒之際, 落霞谷的人過來了, 把咱們逮個正著, 於是運到了這裡來。

  "他們可知道兩位師堊兄的身份?”李慕禪皺眉道。

  吳師堊兄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他們一路上逼咱們背宗裡的心法, 各種陰毒堊手段盡施!”

  李慕禪臉色陰沉下來, 默默點頭, 這是沒用的, 雲霄宗的弟堊子乃是天才中的天才, 當初闖三關時, 若不能過了痛苦這一關, 根本沒資格進宗。

  所以外人想從雲霄宗弟堊子嘴裡探得心法, 根本不可能, 除非如九天玄女宗一般, 擁有無與倫比的迷堊魂之法才有可能。

  雲霄宗與九天玄女宗是死對頭, 不僅僅是宗主易行之與傅飛虹的愛恨情仇, 還是因為心法彼此克制。

  "誰主持的?”李慕禪沉聲道。

  他緩緩按上兩人的胳膊與腿, 一一撫過, 他內力堅凝之極, 宛如實質, 內力化無形為有形, 代替兩人的手筋腳筋, 使他們生出錯覺, 好像恢復如常。

  吳師堊兄道:"是落霞谷的少谷主。”

  "郭思源。”李慕禪緩緩點頭, 冷笑道:"好一個郭思源!”

  "李師堊弟, 咱們現在是在哪裡?”吳師堊兄問。

  李慕禪道:"落霞谷外邊!……吳師堊兄, 周師堊兄, 咱們進去看看如何?”

  "咱們現在的傷……”兩人遲疑一下。

  李慕禪笑道:"兩位師堊兄放心, 這點兒小事不必勞煩師堊兄動手, 師堊弟自然代勞, 報仇不隔夜才痛快, 是不是?”

  "師堊弟, 我看還是先跟宗主稟報, 聽宗主安排吧。”周師堊兄老成持重雖然心中恨意滔天, 卻沒貿然行動。

  落霞谷畢竟不是一般的門派, 歷堊史悠久, 源遠流長。

  李慕禪淡淡道:"若是宗主吩咐以大局為重, 兩位師堊兄就不報仇了?”

  周師堊兄道:"咱們自然要聽宗主吩咐不過宗主不會的。”

  李慕禪搖頭歎了口氣:"宗主是個老好人, 一味的慈悲心腸, 我看呢, 宗主頂多是派人訓斥一番。”

  "唉……”吳師堊兄搖頭歎道:"周師堊兄, 我看李師堊弟的話沒錯, 宗主一向主張與人為善的。”

  周師堊兄皺眉道:"可萬一咱們貿然動手, 真的惹了落霞谷……”

  李慕禪冷笑:"惹了他們又如何?……小小一個落霞谷竟敢暗算咱們咱們宗門還有何威嚴?!”

  他非常注重威嚴的豎堊立, 這是原本世界所經歷形成的影響, 原本世界的門派林立鬥堊爭更加嚴酷, 弱肉強食, 若是不夠強大, 會被人吞了。

  其實在哪一個世界都一樣, 叢林法則都適合, 只是這個世界更含蓄一些原本世界更明顯一些。

  他身為雲霄宗的弟堊子, 自身再強大也不如門派強大重要, 這是無形的力量, 無時無刻不在。

  而想要保全宗堊派, 保護派中弟堊子, 宗門的威嚴至關重要對於人而言, 仁慈是好, 得堊道多助, 但對於門派而言卻是威嚴最重要, 令人望而生畏才成。

  周師堊兄還想再說, 吳師堊兄忙道:"周師堊兄, 李師堊弟說得對, 一個小小的落霞谷, 竟敢如此對咱們再忍下去, 誰都敢欺到咱們頭上了!”

  他咬著牙, 一臉的忿恨, 這一番苦頭委實不小, 挑了他們腳筋手筋, 還以各種陰毒堊手法, 換了別人早就崩潰了。

  他們實在沒法子, 才最終殺了自己, 臨終前想起保命秘法, 沒想到真有用, 終被救回來。

  周師堊兄想了想, 看看李慕禪。

  李慕禪道:"周師堊兄, 聽我的, 我去滅了這落霞谷!”

  "萬萬不可!”周師堊兄忙道:"李師堊弟, 怨有頭債有主, 不可滅了全谷。”

  李慕禪道:"郭思源……就是少谷主的事, 郭夫人知道吧?”

  周師堊兄緩緩點頭:"嗯, 郭夫人雖然氣惱, 不敢招惹咱們, 卻下了令殺咱們。”

  李慕禪冷冷道:"這就是了!”

  吳師堊兄道:"李師堊弟, 滅了他們全谷有點兒……”

  李慕禪搖頭, 這兩位師堊兄, 都受了宗主的影響, 太過仁慈, 狠不下心來, 他歎道:"好吧, 我僅殺首堊惡就是!”

  他說罷轉身往山下走, 兩人緊隨其後, 手筋腳筋恢復如常, 但他們知道, 需要好好修堊煉一番才能真正痊愈。

  雲霄宗有專門的療傷心法, 這種殘手殘腳的情形, 都有獨門心法可以修堊煉, 再配以靈藥, 終能恢復。

  三人下了山, 來到山谷口, 李慕禪仰天長嘯一聲, 宛如春雷滾過天空, 化為洪水傾泄進了山谷。

  嘯聲乍落, 他再次長嘯一聲:"雲霄宗李無忌, 特來拜見郭夫人!”

  "拜見郭夫人……拜見郭夫人……拜見郭夫人……”回音嫋嫋, 在山谷裡回蕩, 久久不散。

  "李少俠請進罷。”一道圓堊潤柔和的聲音響起, 悠揚婉轉, 很是悅耳, 一聽這聲音便令人心生好感。

  李慕禪卻不為所動, 淡淡道:"多謝郭夫人。”

  他說著話, 緩步往裡走, 轉身道:"兩位師堊兄隨我的步子, 這裡有陣法。”

  "好。”兩人點頭。

  他們這會兒看出這裡布置著陣法, 他們雖修為深, 劍法妙, 陣法卻一竅不通。

  三人緩緩步進了山谷, 走了約有百步, 眼前忽然一閃, 豁然開朗, 層層疊疊的房屋依山勢而建, 自低向高, 形成壓人之勢。

  在半山腰有一大殿, 一眼看去便會被它吸引, 此時大殿前的空地上, 正站著一幫人, 為首的是一個風姿綽約的黃衫美堊婦, 身邊跟著紫衫的郭思源。

  隔著百丈遠, 李慕禪能清楚看到他們神情的驚詫, 個個都瞪著周師堊兄吳師堊兄, 如同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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