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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崛起南海》第413章 態度松動
阮經貴與武森認識已有多年,雖然不像他弟弟那樣跟武森有過命的交情,但長期接觸之下,對這人的性子還是很了解的。(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武森的確有點死腦筋,又愛鑽牛角尖,但其實腦子並不笨,反倒是軍中少有的聰明人。前年南越軍隊能夠將戰線向北推過爭江橫山一線,就是靠了南越水師的突進,從洞海沿海岸線北上進入爭江,不聲不響地佔領了水道,將大部隊渡過了這道天塹,而當時向兵部提出這個作戰計劃的人就正是武森。

 南越軍當時由此所取得的戰場優勢已經非常明顯,如果後來不是多事的海漢人介入了安南內戰,那極有可能南越軍就能將優勢轉化為壓倒性的勝利,甚至一路向北推進,攻到升龍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可惜武森個人的本事在海漢民團的強大實力面前並沒有什麽作用,在接下來的幾次對決當中,南越水師無一勝績,原本就不多的戰船被海漢民團給硬生生地一口一口啃掉,以至於武森最後選擇跟海漢民團搏命的時候,竟然只能依靠幾十條裝著引火物的小船來發動衝鋒,結果竟然在半途中被海漢民團的陸軍從河岸上給乾掉。堂堂水師,居然落個覆滅於陸軍手下的結局,可笑之余也難免有些可悲。

 在阮經貴看來,武森在被俘之後的強硬態度有多少是出於對朝廷的忠心不好說,但肯定有相當部分還是來自於心頭的不服輸。而阮經貴認為只要將武森不服輸的情緒化解掉,有很大的可能性說服他回心轉意投效海漢人。

 阮經貴見武森沒有立刻出聲反駁自己,便趕緊接著勸道:“武兄,海漢人雖曾是對手,但他們在攻破順化之後卻並未有屠城之舉,城中所有主動投降的士兵,戰後都被平安釋放了。就算不肯投降的,也並沒有遭到屠殺。你想想,當初我們跟北邊打的時候,抓住的軍官會怎麽處理?”

 武森只是哼了一聲。沒有作答。他當然很清楚己方對待俘虜的做法,這有品有級的敵軍軍官俘虜如果在第一時間不願投降,那就只有被砍頭的命——這高級軍官的首級呈上去可是大功一件。

 阮經貴接著說道:“當日順化城被攻破,兄弟為了保全城中士兵和無辜百姓的性命,才選擇了主動投降。當時兄弟心中同樣也是不甘的,想我順化朝治下千裡江山,人丁百萬。居然就這麽輸給了一支跨海而來的軍隊,如何能夠服氣?但來到三亞之後。慢慢接觸這裡的風土人情,了解了海漢的真實狀況,我才知道以前的目光是何其短淺!”

 阮經貴抬手指向帳篷外不遠的礦場工地道:“便以這礦場為例,海漢人所造的火槍重炮,全都是用這裡出產的精鐵,武兄你在這裡也勞作了幾日,可曾感受到這裡鐵礦與當初安南國內的鐵礦有何區別?”

 武森默然一陣才道:“單以開采速度而論,這處鐵礦遠超安南。海漢人所提供的錘鑿鋤鍬等工具,俱是精鐵所製。不但有那繩索牽引的自行礦車運送坑底開采出的礦石,就連碎石、選礦也無需人力,安南國內的礦場是萬萬比不了的。”

 阮經貴道:“你所看到的只是在你周圍的這一部分而已,剛才來時路上,這位符警官也向我講述了關於本地鋼鐵生產的概況……符警官,我可否轉述你剛才所說的話?”

 符力點點頭表示同意。阮經貴便接著說道:“這個鐵礦每日出產鐵礦石超過二十萬斤,在礦場進行粗加工之後。便送到山坡下的冶煉車間,煉成精鐵,而其中用於製造海漢民團所用的槍炮,不過是這裡精鐵產量的十分之一而已!”

 鋼鐵產量對於一個國家的武裝力量意味著什麽,根本無需阮經貴再作解釋,武森自然會明白其中的含義。而阮經貴所說的數字至少表明了一件事。海漢並不是通過窮兵黷武來提升民團的戰鬥力,恰恰相反的是,他們還有極大的戰爭潛力並沒有被運用到軍事領域上。如果這些資源全部都被投放到戰爭上,那南越軍隊敗亡的速度只怕還會更快。

 至於阮經貴所說的情況是不是海漢人在吹牛,武森也不是很確定,但有一點他倒是很清楚,這裡的礦石日產量的確是超過了二十萬斤。因為像他這樣的苦役被硬性規定了每天至少要完成五百斤礦石的開采量,否則當天所能獲得的食物就要減半供應,而據他觀察每天在礦坑裡進行開采作業的苦役應該不會少於五百人,阮經貴從海漢人那裡所聽來的產量數字隻少不多。

 南越治下地區的鐵礦產能其實並不比這裡低多少,但都是分散各處,無論是冶煉還是運輸都不如海漢人規劃得當。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還是南越並不具備海漢這種自行開發生產高級武器的能力,兵部所得到的鋼鐵資源只能用於打造盔甲和冷兵器,戰鬥力自然就被使用火器的海漢民團差距拉開了。南越即便能把這場戰爭繼續撐下去,但從長遠來看,僅鋼鐵資源方面的戰爭潛力就遠遠不及海漢,可以說敗局是早已注定。

 符力在旁邊看武森沉默不語,便決定再給他補上一刀:“其實執委會早就有了更大的鐵礦開發計劃,工業部已經在瓊州島上找到一處大的鐵礦礦脈,開發之後產能將是此處的幾十上百倍!”

 武森還沒應聲,阮經貴就先被這消息給震驚了:“如此之大的鐵礦?那得產出多少鐵料!”

 符力得意地誇耀道:“我們來時所乘的那種火車,日後將會通向各處,只要是執委會治下之地,便會有火車軌道通行!”

 “若真能實現,那一日千裡便不再是神話傳說了!”阮經貴雖然拿不準符力說的是真是假,但火車的便利性他倒是已經親身體驗過了,這玩意兒可比牛車馬車之類的交通工具快多了,唯一的短板大概就是需要修築專門的道路並鋪設鐵製軌道,造價必定十分高昂。不過這對於富可敵國,鐵料多到用不完的海漢人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若有此物,在疆域內調動兵力才是方便了。”武森雖然沒乘坐過火車,不過從礦場到冶煉車間之間也有拉礦石的小火車通行。苦役們每天上下班時都能看到,因此他也大致能明白符力所吹噓的場景。

 “想我安南國內若是有此物,升龍府至順化府千裡陸路,頂多兩三日便可到達,又何至於有南北分裂,對峙多年的局面出現!”武森不禁長歎了一口氣,居然有了一種生不逢時的悲涼感。

 “武兄。若你心中還有為安南百姓做一點事的念頭,便不應在這裡自暴自棄下去!”阮經貴聽出了一點苗頭。趕緊抓住機會勸說道:“海漢執委會如今正廣求賢才,以你的本事,不難在海漢水師裡得到一個職位……”

 “是海軍,不是水師!”符力在旁邊冷冷地糾正道。

 “是是是,是海軍,海軍!”阮經貴趕緊應道:“我與執委會的幾位首長談過,他們已經在順化以南沿海地區圈出四塊地方,作為今後海漢專屬的港口,日後必然會派駐海軍駐守當地。武兄熟知當地民情海況。若是願投效執委會,日後必有重返故土的機會!”

 武森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搖搖頭道:“敗軍之將,又豈會得到重用?即便讓武某重返安南,多半也只是做個普通水手罷了,哪有什麽前途可言!”

 聽到武森這口氣出現了明顯的松動,阮經貴要是再不知道該怎麽勸說。那就不用再扮演說客的角色了:“若是執委會願在海軍中給武兄一個軍官職位,那武兄是否願改換門庭,效忠執委會?”

 武森猶豫道:“個人名節是小,但要是武家名聲因我而受影響,讓我家人受到牽連,那就真是百死莫贖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阮經貴如此聰明。哪會聽不出武森這話裡拐彎抹角的意思,連忙說道:“順化城破之時,在下便已經出面保下了你一家十三口。雖然你的家人都還在順化城,但安全無虞。只要你一句話,在下便去向首長申請,讓你的家人全部遷來三亞,如此便不會有後顧之憂了!”

 “這個……”武森大概也沒想到阮經貴居然把事情準備得如此面面俱到。但他一時間也抹不下面子立刻答應了阮經貴的邀約——要是這麽快就應下來,那自己先前說的什麽忠義,什麽堅持,豈不是都在啪啪地打自己的臉?

 阮經貴是生意場上的老手,極善揣摩人心,見武森面露猶豫之色,又遲遲不肯作出明確的答覆,便已經猜到了心中所想,當下便道:“武兄不妨再好好考慮考慮!符警官,可否借一步說話?”

 符力點點頭率先出了帳篷,阮經貴跟著也出來了。兩人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阮經貴便作揖道:“符警官,在下有事相求!”

 “你如果是想讓我私下放了武森就不用說了,即便讓他逃,他也逃不出這附近的山林。”符力抬手指了指遠處的連綿的山脈道:“這附近遠了不敢說,三五十裡內的黎峒、苗寨,全都是聽執委會的調動,外來陌生人在這些地方活動,只要被發現就會被抓起來送到田獨的這個礦上來。就算他能從這片地方混出去,也別想離開瓊州島!這附近幾個縣的大明官府,可都是跟我們這邊保持著很密切的來往。”

 “在下豈敢生出這種非分的念頭!”阮經貴忙不迭地否認道:“武森乃司法部羈押的要犯,在下雖與他有些私交,但並無妄圖助其越獄的念頭,符警官莫要錯怪了在下!”

 符力看了看阮經貴,見他態度也不似偽裝出來的,便問道:“那你有什麽事要求我幫忙?”

 “在下求符警官行個方便,跟這礦上的同事打個招呼,先將武森調個輕松一點的工作。待在下回去向顏總匯報之後,再拿兵部……不是,再拿軍委的文書來換武森的自由。”阮經貴趕緊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

 “你是怕軍委的釋放令還沒下來,武森就先累死在礦上了?”符力聽他這麽一解釋,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

 “在下不敢胡言。”阮經貴當然不會直接承認符力的說法,這礦上的囚犯都是司法部在管,那樣一來豈不是就變相得罪了司法部?

 “我剛才看你們倆對話,也覺得他的心思應該已經有些活動了,但你真的確信他會改變心意。對執委會效忠?”符力再次向阮經貴詢問道。

 “十成把握不敢說,但七八成應該是有的。”阮經貴眼見這事已經有了希望,當下也把先前那些不做擔保之類的念頭拋在了腦後,打算先幫武森爭取到輕松一點的待遇再說:“這武森心思動了,若是能給在下多幾天的時間,慢慢勸說他,定能說服他投效執委會!”

 “好。那我就先信你一次。”符力點點頭道:“我去找人,你到帳篷裡等著我。”

 “如此便多謝符警官了!”阮經貴趕緊道謝。

 這種事符力可不敢自己做主。先跑到礦上的值班室,用這裡的電話與任亮取得了聯系,然後告知他這邊的情況。任亮一向都樂於給戰俘投效的機會,當初的羅升東、高橋南都是極好的實例,聽聞阮經貴已經說動了武森,只是似乎還差點火候,便讓符力跟礦上的主管打個招呼,先把武森安排到輕松一點的崗位上。

 符力這邊找任亮拿主意的時候,阮經貴也沒閑著。趕緊回到了帳篷中,對武森說道:“武兄,此時就你我二人,有些話我就實說了吧!我也知道你心中看不起我,認為我賣國投敵,但我所作出的選擇真的只是為了保全家人,保全順化城中的百姓和軍中將士的性命!海漢勢大。順化朝廷覆滅只是早晚問題,若能多保下一些人的性命,我就算被罵也無所謂了。”

 武森搖搖頭道:“我並不怨你降了海漢,你作出什麽樣的選擇是你的事情,我不願降,也只是我自己的決定。”

 “無妨。你今日不願,我明日再來便是。”阮經貴能夠明確感受到武森態度的松動和變化,自然就不再急於這一時了,當下他也就不再談論此事,而是將話題轉移到自己來到三亞之後的生活狀況和所見所聞。

 武森自打下船之後便一直被羈押起來,每天的活動范圍也僅僅就只有礦坑和集體監舍兩處地方,聽到阮經貴講述勝利港、三亞港兩處地方的種種景象。自然而然地也產生了興趣,靜靜地聽他講了下去。

 符力打完電話回來,在帳篷外站住腳聽了幾句,便沒有急於進去,而是默默地在外面又站了十多分鍾,直到阮經貴的講述告一段落之後,他才再次出現在兩人面前:“今天的探視時間已經到了,阮經貴,你現在跟著我離開。”

 阮經貴起身道:“武兄,保重身體,好好休息,待明日再來探你!”

 此時的武森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明顯的敵意,雖然沒有開口與阮經貴話別,但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符力帶著阮經貴出了礦場之後,才對他說道:“武森的工作問題,我已經替他安排好了,從今天開始他的工作任務就會變得輕松了。至於明天的探視時間,還是跟今天一樣,到時候你直接去火車站跟我碰面就是了。”

 “多謝符警官成全!在下感激不盡!”阮經貴趕緊彎腰作揖,感謝符力的幫助。

 符力擺擺手道:“不用謝我,一切都是為了執委會!”

 “是是是,為執委會服務!”阮經貴倒是沒忘了自己在隔離營期間所學到的口號,立刻便應和了一句。

 “你識數嗎?”礦上的監工在將武森帶回礦坑的時候, 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

 “在下識數。”雖然不知道對方問這話的目的為何,但武森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去挖礦了,就在這兒站著點數!”走到礦車旁邊的時候,監工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對他說道:“點數會吧?這些苦役每拉來一筐礦石,你就給他一根竹籌,筐子沒裝滿,空隙太多的都不能給,規矩你懂的吧?”

 “懂的!”武森自然懂得這個規矩,因為他也已經在這裡領了幾天的竹籌了。

 礦上的苦役都有每天至少五百斤礦石的生產定額,裝礦石的竹筐每個大概能裝五六十斤礦石,苦役們每背來一筐礦石倒進礦車,就能從旁邊負責點數的人手中得到一根竹籌,如果一天下來,到收工的時候交不出十根竹籌給監工人員,那就說明當天的勞動量沒有完成,而第二天所能獲得的食物就會被減半了。除了官方的監工之外,在這裡發竹籌點數幾乎便是礦場裡最為輕松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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