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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崛起南海》第397章 內外有別
對於統領數萬大軍作戰的指揮官來說,最可怕的局面並不是敵人的實力有多強大,而是外部信息的閉塞讓自己無法看清戰局的走勢,及時作出合理的判斷並采取有效的應對措施。(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而鄭柏率軍南下來到順化城外之後,便面臨了這種讓他十分鬱悶的局面。

 盡管去年年底與海漢雙方所商定的作戰計劃是“兩軍於順化會師之後合力攻打順化城”,但目前的實際狀況似乎與當時的約定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出入——這“會師”倒是已經會到了,但“合力攻打”似乎還有待商榷。

 對於北越朝廷來說,攻克順化的意義不僅僅是在政治上實現安南統一,順化城中的財富也是挽救其財政赤字的重要手段。在鄭柏揮師南下之前,清都王鄭梉便給鄭柏下達了密令,要他在攻克順化之後盡可能搜羅城中的金銀財寶運往北方。這一場南北大戰結束之後,北方朝廷需要償付給海漢民團的軍費勢必是一個相當大的數目,而此時國庫早已經告罄,能不能避免再次欠下海漢巨額債務,在一定程度上就要看南伐的軍隊能夠從南越統治區刮到多少油水了。

 但很顯然盯上順化城的並不只北越一家,鄭柏率軍南下之後就發現自己的盟友也懷著同樣的心思。海漢人讓北越把軍隊布置在順化城以西地區,說什麽為了防止殘兵逃進山裡,但自己卻迫不及待地獨自對順化城發動了攻勢,鄭柏認為這完全就是海漢民團想要吃獨食的表現。派去海漢軍中執行監視任務的軍事觀察團所返回的信息,也基本都是來自海漢一方聯絡官的轉述,往往只是寥寥數字,只有“今日戰況甚為激烈,兩軍互有攻守”或者“我軍陣前斃敵千余”之類的描述,完全就沒有提及到具體的攻城進度。

 鄭柏當然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派過去的觀察團大概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到一線觀戰,於是派了不少探子前往海漢民團控制區周邊地區打探消息。但各個渠道反饋回來的信息就五花八門並不一致,難以判斷真假了,有消息說海漢民團正連日猛攻順化城東北角,但並沒有取得實質進展;也有消息說海漢民團已經攻破了城牆進入城中,甚至已經秘密佔領了皇城;還有更誇張的消息,稱海漢已經接受了南越朝廷提出的議和條件,雙方已經秘密達成了城下之盟,隨時可能會反戈一擊。

 對於這些大相徑庭的說法,鄭柏一時也難以判斷出真假,按照他自己的判斷,這些信息都有不盡不實之處。海漢人連日攻打順化城的猛烈炮火聲震數裡,這攻勢是做不了假的,也不太可能沒有絲毫的進展。但如果說海漢人已經佔據了順化城,那也未見有大股守軍從順化城*逃。近幾天倒是有少量散兵遊勇悄悄潛出順化城試圖逃跑,被北越軍的巡邏隊給抓獲,審問之下已經可以確認海漢人的確是攻進了城裡,但戰況似乎仍處於僵持階段。

 從逃兵出現的頻率來看,海漢人應該還沒有攻下城中的核心地段,守軍也還沒有完全放棄抵抗,這讓鄭柏稍稍放下一點心來。如果這樣的局面能夠繼續保持一段時間,其實鄭柏是樂見其成的——海漢民團的實力太過強大,讓他們在順化城多一點損耗,對北越來說其實是有好處的。而且順化城如此之大,鄭柏也不太相信就憑海漢民團現有的兵力,在攻下順化之後可以完全將城防控制住。

 至於說海漢人與南越朝廷議和這種傳聞,鄭柏根本就不相信,他深知海漢人可不是什麽善茬,花了那麽多的氣力摧毀南越的各處海港,趕跑了葡萄牙人,如今已經兵臨城下勝利在望,豈是南越開出些許條件所能的?再說了,南越能開出的條件,難道北越就開不出來?兩相比較之下,海漢人肯定還是會選擇關系牢靠的盟友,而非足足戰了一年多的對手。(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以鄭柏的估計,海漢人在攻入城內之後,勢必遭受到被逼上絕路的守軍瘋狂反撲,只要多戰上幾天,海漢民團的死傷一多,到時候顏楚傑自然得主動來請自己出兵協助。但他所沒有預料到的是城內居然出現了有組織的帶路黨,主動站出來找海漢人合作,讓海漢民團得以輕松地控制了小部分城區,並且較為順利地將前沿陣地架設在了皇城之外僅僅一裡地的區域。

 局勢發展到這一步的時候基本就已經敲定了最終的結局,守軍並不知道海漢民團的實際兵力,他們只知道敵人在攻破外城之後,已經推進了半個城區,抵達了皇城外面。而這消息一傳開,很快就被一部分守軍解讀為“我朝要完”,繼而導致了城*現大規模的亂兵,失去了有組織的抵抗能力。這也變相減小了海漢民團的壓力,否則城內這上萬的守軍真要壓過來跟民團軍拚命的話,且不說打不打得過,但民團因此而出現更多的傷亡和彈藥物資消耗肯定是難以避免了,同時也會延緩他們對皇城展開進攻的時間。

 當鄭柏接到海漢民團即將在今天對皇城發起正式進攻的消息之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派兵攻打西城。城中的守軍既然要抵禦海漢民團對皇城的攻勢,勢必沒有辦法再分配太多的兵力防禦外城,如果這個機會抓得好,那麽北越軍應該還有可能在海漢民團攻破皇城之前就進入順化城,憑借己方的兵力優勢,至少順化這塊肥肉還能劃拉一大半到自己碗裡來。

 鄭柏立刻就升帳調兵,準備安排出擊。但北越大軍剛剛完成集合整隊,還沒來得及把隊伍拉出大營的時候,順化西城的城門就突然大開,數以千記的南越軍隊湧了出來,向著北越大營撲來。

 北越這邊一開始還以為是守軍的主動出擊,但很快就發現事情不對——南越軍的行進並沒有保持應有的軍陣隊列,幾乎就是亂糟糟的一窩蜂,而這顯然不是他們正常的作戰水平。鄭柏在親自確認之後便作出了判斷,南越軍這並不是在發動進攻,而是逃命!

 這個狀況的出現很可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海漢民團已經攻破了皇城!

 心急如焚的鄭柏恨不得立刻讓自己手下的幾萬大軍插著翅膀飛進順化城去,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能放跑了現在棄城外逃的這些亂兵,因為阮氏家族的那些大人物,很可能就夾雜在這些亂軍之中。如果被他們逃掉,那就等於留下了後患,說不定一兩個月之後他們就會在更南邊的地方組織起新的抵抗軍。而且鄭梉當初給他下達的任務當中,第一優先的還是抓住阮氏家族的核心人物,其次才是控制順化城中的財富。

 “列陣!攔住這些亂兵,一個都不能放跑了!但有反抗者,殺!”鄭柏並沒有猶豫太長時間,便作出了決定。不管城中的形勢如何,他首先得抓住必須要抓的人才行。沒搶到錢這個鍋可以推給*道的海漢人去背,但如果城破卻沒抓到人,那他鄭柏作為統帥就難辭其咎了。

 對於這些逃兵來說,平原上這道寬度達數裡的防線簡直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衝在最前面的數百亂兵被北越軍密集的火槍攢射放倒之後,後面的亂軍的行進速度就立刻緩了下來。有騎在馬上的南越軍官開始大吼大叫地組織周圍的士兵列成軍陣,然而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想要在亂軍中維持軍紀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除了少部分保護貴人從皇城中撤出來的禦林軍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南越軍隊在這個時候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建制,也根本就談不上有效的指揮了。

 鄭柏可沒耐心等著這些亂軍在平原上慢慢重新組織,現在晚一刻進城,可能就意味著能從順化刮出的油水少了若乾。而對於北越朝廷來說,阮氏掌權者的死活並不重要,只要把人留下就好,因此鄭柏果斷下令,讓火炮瞄準敵軍陣中幾處舉著軍旗的地方開始轟擊。

 犀利的炮火迅速將南越逃兵中原本就不多的成建制部隊打散,而倉惶出逃的亂軍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夠與之抗衡的重武器——逃命的時候,誰還顧得上把那些幾百上千斤重的大炮給帶出來。

 “傳我命令,騎兵營出擊,將敵軍向南驅趕!”鄭柏見己方軍隊已經憑借著遠程武器取得了優勢,便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

 北越軍的騎兵營規模並不大,僅僅只有不到五百騎而已,而且馬匹也都是身體較為矮小的滇馬種,馱貨載重倒是很適用,但作為衝鋒陷陣的戰馬就差了點意思。單以馬匹種而論,其實還不如目前不到五十騎的海漢騎兵隊。不過這支部隊在目前這種場面佔優,戰場地勢又較為平坦的環境下,投入戰場倒是可以發揮出很顯著的作用。數百騎兵領命出擊,將那些試圖折向北方逃竄的南越士兵一一斬殺,並像趕羊一樣將南越逃兵趕向南邊的香江江岸。

 但這個過程雖然還算順利,清剿逃兵的作戰卻並沒有能在短時間內結束,因為城中還在不斷地湧出一股股的逃兵,後來甚至把衝得太靠南的北越騎兵部隊都給夾在了中間。等北越軍步騎配合,將大部分逃兵逼到了香江江岸,已經到了中午時分,而這時候距離海漢民團從和平門攻入皇城,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三個小時。

 “好東西啊!收起來,注意別碰傷了!”顏楚傑一邊讚歎一邊小心翼翼地將一個青花瓷瓶遞給了旁邊的民兵。

 “這瓶子很值錢嗎?”喬志亞一臉茫然地看著民兵如同捧著至寶一樣將這瓶子拿出去,向顏楚傑問道。

 “嗯,很值錢。”顏楚傑點點頭道:“那可是宣德年間的青花纏枝蓮紋瓶,都是供應宮廷的貢,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你看這個,這是青花海水白龍紋扁壺,也是官窯出的……還有這個海水蕉葉紋尊,這個龍紋缽……嘖嘖,這次可真是挖到寶了!搬走搬走,統統搬走!”

 “倒是沒看出顏總還是瓷器專家啊!”喬志亞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敬佩地說道。

 “專家說不上,其實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惡補了一下。”顏楚傑笑道:“自從去年年底把攻打順化這事定下來,寧崎這家夥就抓著我硬給我補課,給我惡補物知識。他說這順化城裡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怕我們不識貨到時候給當成普通的壇壇罐罐給砸了就可惜了。”

 明代官窯所出產的精製瓷器除了供應給宮廷使用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去向就是作為賞賜賜予一些仆從國。15世紀初鄭和七下西洋期間,安南和佔城都是鄭和船隊多次到訪的地區,這兩個國家在當時各自都得到了不少出自大明官窯的精美瓷器。順化城中的這些藏,全都是貨真價實,來路有據可查的正牌貨,寧崎早早就給顏楚傑打了招呼,讓他一定要把這些好東西盡量收集起來運回勝利港去。

 雖說這些瓷器在此時還不至於像後世那樣值錢,能在拍賣會上動輒拍出幾千萬上億的天價,但終究也是民間難得一見的稀罕物件,就算用來擺放在一些對外的場所作展示,例如駐廣辦、海漢銀行等等,對於逼格的提升還是會有很顯著的作用。

 除了這些瓷器之外,皇宮中的各種來自大明的精美手工藝、名人書畫作也是為數不少。雖說這裡只是一個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但終究也是一方豪強,加上與大明之間的海上貿易一向密切,居然也收羅了不少的好東西。顏楚傑雖然惡補了兩個月的物知識,但終究只是看圖識物,見過圖片資料的大致還能說得出個一二三,沒見過的就只能純粹靠蒙了。像書畫類的東西他就難以鑒別,雖然後面有作者落款印鑒,不過大多都是字、號之類的,顏楚傑根本就不認得幾個,只能讓士兵們將這些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收起來運走。

 化財富固然重要,不過對海漢民團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金銀珠寶這種比較實際的東西,畢竟戰後發放紅利的時候,可沒法把花瓶、盤子、條幅之類的東西拿來打發民兵。發的雖然是流通券,但那也是需要用真金白銀來作銀行儲備金才行的。軍委的幾個大佬在戰前就已經合計過,這一趟下來要是不能從順化城撈個百十來萬兩銀子,那就真算是很失敗了。

 然而前一天在清剿戶部金庫的時候,場景讓顏楚傑等人差點心都涼了,堂堂南越朝廷的官方金庫,裡面的庫銀還不足五萬兩,金子也只有三千多兩,這麽點錢連勝利港的海漢銀行兌換中心都比不了。看著空蕩蕩的庫房,當時幾名高級軍官都有點懷疑戰前對這趟跨海作戰的預期收獲是不是有點期望過高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倒是並不奇怪,去年年初海漢民團就毀了順化以北的洞海港,下半年又把順化南邊的會安變成了一片廢墟,接連摧毀了南越地區最大的兩處海港之後, 加上葡萄牙人選擇退出南越地界,海漢民團封鎖從海南前往南越的航道,種種因素導致南越朝廷治下的海貿生意也大受影響,貿易量萎縮到只有原來的一兩成。而與此同時龐大的軍費支出卻一點都沒有減少,為了維持與北越的軍事對峙,南越朝廷就只能從財政開支裡盡可能擠出軍費,這就導致了國庫的迅速空虛,即便海漢民團這個時候不來攻打順化,只要這樣的局面再持續幾個月,南越朝廷也同樣會陷入到破產的境地。不過好在對於城中權貴家庭的抄家行動沒有再讓軍方高層失望,僅在掌管南越地區商貿大權的阮通家中,民兵們就從地下銀庫中查抄到白銀十三萬兩,黃金七千余兩,各種珠寶玉石以百斤計,手工藝數百件,光這一家所抄出來的值錢貨,就足足裝了二十幾輛大車。顏楚傑不禁感歎,這南越倒是跟大明一脈相承,也是做到了“藏富於民”,國庫空空如也,倒是權貴們個個都肥得流油。眼看國家政權都要倒閉了,這些人還舍不得把錢拿出來用於軍隊作戰,也是活該他們現在被入侵者抄了個底朝天。有了這種事例擺在前面,民兵們抄家的熱情就高了,在攻打皇城的前一天,海漢民團從城中大戶家中抄出來的財產,僅金銀價值就已經超過了百萬兩。這也讓顏楚傑在進入皇城之後,有了充裕的時間來慢慢鑒定南越皇宮中的各種藝術收藏,借此來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藝術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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