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利浦公司商務部副經理，趙明傑一聽，頭就大了，他下意識微微斜瞪了旁邊那一直沒有開口的年輕人一眼。

　　這個小小的動作，他做得很輕微，但卓川全都看在眼裡，並且牢牢記下，這年輕人，正是他剛剛介紹過的呂正陽。

　　卓川這才對這個年輕人上了點心，略一打量，對方長得真是低調，五官毫無特點，異常平庸，扔到人堆就找不出來的那種，任何人一眼掃過去，都會先將目光放到中年的趙明傑身上，而不是風華正茂，應該更引人注意的呂正陽身上。

　　趙明傑也是反應得很快，連忙笑笑，“卓總這一合作意向，當然是很好的，不過說句實在話，卻不容易和有實力的公司建立起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卓總的公司天華軟件，是專業的軟件供應商，和我們這樣的專業硬件服務商，是再好不過的雙贏搭配了，如果一年換一次的資格牌照，很容易將剛剛建立好的合作關系破壞的，再說肯定有大量非專業的公司過來攪局，反而容易把市場搞亂了”

　　卓川知道對方說得對，但他更明白一個事實，就是長期合作，也有一個致命缺點，就是容易被綁架，大量利潤反而被下遊抽走。

　　比如給星輝公司，他們實際上作為早期第一個吃螃蟹的，是佔了大便宜的，別的不說，今年的服務接入資格牌照，就能拍賣出天價來，少於一個億，卓川都不會相信的。

　　只要著作權和相關專利順利審批下來，卓川相信誰都看得到全世界范圍內的龐大市場，這軟件會成為相關心電監護設備的最好助推器，走進每個負擔起的家庭。

　　一般老人每個月用上三次，三十天的時間就能保障基本安全了，當然不可能絕對，比如一些意外事件，這軟件肯定無法預測，比如摔倒，吵架引發的心臟疾病，別說計算機，就是人工也無法推算出來。所有人都會理解這種意外的，就像沒有一種藥物是全能，或者治愈率百分之百一樣，只要能達到臨床對比有效，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呵呵，這個有利有弊，我相信，引入充分的資格競爭，是對最終用戶有利的，他們可以得到更好的服務，也防止使用價格出現壟斷，比如一些通信公司，在國內落後的地方收費，靠著壟斷地位高得嚇人，服務不能說差，但也就一般，在外面發達的地方倒是和當地其他公司看齊，收費低廉起來，服務還更好，這就是充分競爭帶來的好處”卓川直接舉起最終用戶的大旗，一下子就把趙明傑說的話擋了回去。

　　趙明傑心知肚明，核心技術全在對方手裡，己方只能看到一篇經過人工論證的原理論文，可要將這篇論文商業化，根據公司幾位高級研發工程師的估測，需要軟件技術有一個飛躍，至少要先將智能編程這塊真正搞定，才能做到讓計算機來預測，快速響應服務請求。這點天華軟件目前在醫院中提供的雲服務中，已經完全實現了，只是準確率上比起人工推算要差一半左右，不過也能做到不漏報，這就很不容易了。計算機畢竟有局限性。

　　他們說了，實際上這篇論文，就相當於給病人提供一個非常精微的診斷方法，專家們可以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以及強大的學習能力，按照其中的原理，費上大量時間，一步步去推斷出病人將來的生理情況變化，可要指望呆板的計算機，去同樣一步步仿照人的思維能力，按照這個原理去推斷出和人一樣的結果，呵呵，沒有個三五十年，根本不要想。

　　而不能靠計算機，顯然就沒有商業化的價值，世界上將來每天都可能發生的百萬次的請求，想要對這種級別的工作量進行人工推算，還是大家都選擇去搬磚來得比較輕松。

　　“好，我理解卓總的想法了，這樣吧，我先和總公司聯系一下，詢問一下這種合作模式，”趙明傑說了說，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卓川明白對方的小心，無非是怕他這種高科技公司有音視頻監控錄像錄音，否則在這裡打個電話就是，沒必要離開公司。

　　他當然不會拆穿，而是和對方又握了握手，親自送他們離開公司，對這些肥羊們，卓川自然是尊重的。

　　…………

　　一走出天華軟件的公司，下了電梯，就在樓下找了附近一處休息的小亭子，趙明傑見周圍沒人，就迫不及待地埋怨開來。

　　“我支付了兩百萬的報酬，你這個所謂有國際頂尖水平的商業間諜，居然除了一些大路貨，一點有用的資料都沒拿到，太讓我失望了，今天這個被動局面，全是你的水平太低造成的，我要退款”

　　他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呂正陽，五官和常人無異，剛剛幾乎沒有引起卓川任何注意，此時聞言，眼神銳利起來，掃了趙明傑一眼。

　　“趙經理這麽說，你們公司的技術研發實力不足，弄不出來一樣的產品，現在倒還全怪我嘍，大家以後是不是不能再一起好好地玩耍了?”呂正陽斜著眼睛， 身體斜靠在亭子欄杆上，口裡說著，語氣雖然輕佻，但裡面威脅的意味一點不少。

　　“你什麽意思?乾你們這行，要是敢威脅雇主，傳出去，你也不用吃飯了”趙明傑色厲內荏，對卓川他會客客氣氣地，對方很快就是大老板，還是大科學家了，他要恭恭敬敬地。

　　飛利浦又如何，也要對他低頭，對方論文已經在《自然》上發表了，很快，或者說應該已經進入了這個國家高層重點保護對象列表了。

　　他對此心知肚明，前例太多了，本國出一個有真正世界影響力的科學家或者專家，出一個世界級成果太不容易了，經濟越發達，對這方面的要求就越高，每年科研資金大把投入，但就不出來有分量的成果。現在終於出了一個，還是跨時代的，更別說是對方還那麽年輕，前途無量。

　　他現在要再想打對方的主意，那是要做好迎接雷霆震怒的準備，不把牢底坐穿是不可能。

　　這個呂正陽又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威脅自己?不過是個陰溝裡亂爬的老鼠，永遠見不得陽光。不過就是掌握了自己一點情人的資料罷了，那算個球，大不了家產分一半和黃臉婆離婚拉倒。

　　“呵呵，趙經理這麽激動幹嘛，剛剛您在那位年輕有為的卓老板面前，還不是低聲下氣的，飛利浦這樣硬的牌子，您就亮出來一次就縮回去了，對我趾高氣揚有什麽用?”呂正陽聞言，也是有點顧忌，便將剛剛露出的鋒芒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