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空間中，卓川忐忑不安地將正在冰珠沉睡中的帝宙叫醒，對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知道不好，但卓川還是硬著頭皮道，“前輩，我想學關於星系傳送陣相關的知識”

　帝宙淡淡地看了卓川好一陣，才開口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卓川立刻感到不妙，他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講，“前輩請說”

　“很久很久以前，在宇宙一個很遙遠的星球上，有一個強大的存在降臨到了那裡”

　“那裡有一群很可愛的生物，這個存在第一次從族群中離開，對任何異類文明都有著足夠的好奇心，在看到這群可愛生物屢屢陷入一些生存困境時，忍不住用自己的力量出手幫助他們”

　“得到幫助的這群生物們對這個存在頂禮膜拜，將他當成光明之神，並給他起了一個偉大的名字，‘古納’在這群生物的原始語言中，意味著光明”

　卓川聽到這裡，基本上就猜到了後面的橋段，不過他當然只有耐心地聽下去。

　果然，“然而這位被命名成‘古納”的光明之神，他的力量都不是自己的。一開始他出來時，身上還有族人怕他貿然進入宇宙生存，會丟掉性命，而給他施加了偉力。他就靠著這些族人給的附加力量，在盡心竭力地幫著自己第一批朋友，然而隨著時光流逝，他的力量越來越少，終於完全消失”

　“當最後一次這些可愛生物的祈禱，隻換來一些簡單的知識指導時，而不是和以往一樣的直接幫助時，這些生物們開始憤怒了，他們以為神在敷衍他們，拋棄了他們”

　“古納不想與自己在宇宙中交的第一群朋友交惡，他選擇了沉睡來避開這些指責。然而當數百年過去，他再次醒來後，發現自己有了新的稱呼，黑暗之神瑪魯。而他們開始供奉一個新的神，一個完全虛無縹緲的神，從沒有給信徒一點幫助的新神”

　“他翻看了這些生物們的歷史，轉變是發生在那次祈禱時。那是一次大瘟疫，很多人得了重病，他隻告訴了他們治病的方法，沒有力量施展出來直接治愈他們，那些得病的人大都死去了。怨恨從此就埋下了。”

　“雖然三百年後，他們根據古納留下的方法學會了如何徹底防治那種瘟疫，然而這段時間內，古納已經迅速地從光明之神在人們心目中墮落成了黑暗之神瑪魯，它被描繪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別有用心者，連他以前給予的那些幫助，也被當成想要建立獨裁，封閉人們心靈自由的神國”

　卓川一言不發地聽著一個古老的背叛故事，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地球人自己也有過無數次歷史，有人說過，偉大民族的一個特點就是背叛和遺忘他們中的傑出個體。

　“古納很是憤怒，然而最後還是原諒了這群人，因為他找到了原因，原來是這個新神的宗教在崛起時，它需要一個宣傳背景，再沒有比留下真實痕跡的光明之神古納，墮落成黑暗之神瑪魯，然後被他們的神封印更好的宣傳題材了”

　卓川很是無奈。他完全理解當時帝宙的心情，神似乎應該無所不能，永遠不能犯錯，但那意味著神就應該不要做任何事情。因為只要做事。只要還是智慧生物，就肯定要犯錯。卓川做過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的程序員，他在地球上就知道，任何一個程序員寫的代碼都可能出bug，除非他不寫代碼。

　只有從不做事的人。才從不會犯錯。

　“從那之後，這位存在離開那個星球後，再也不會親自幫助任何人做事，他只會說，從來不會自己去做。任何人去求他，他只會看心情好壞去回應，再也不會有求必應。從那之後，他再沒有什麽光明神，或者黑暗神的稱謂了。然而每個見過他的人，從他那裡得到過知識的人，都對他恭恭敬敬地，從來不敢有一點的冒犯”

　卓川心裡吐槽，智慧生物看來都是一般地賤啊。

　帝宙講完後，久久不再說話。

　卓川忍很久才開口，“那請問前輩，您現在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帝宙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從熟睡中被人叫起，你認為自己的心情會好麽?”

　“那前輩什麽時候心情會變好”

　“當我看到意料之外的好事發生時”

　卓川聽後醒悟過來，上次帝宙幫他去了天極人那裡，也正是因為看到地球人居然有能力修改他傳下的知識，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上次他教給自己打敗帝宇分體意志的辦法，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可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對方會留在靈魂空間內，也不是因為被束縛住了，而是自己給了他很多意料之外。

　可是這個意料之外，卻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正當卓川苦惱時，帝宙又開口了，臉上倒是掛了點淡淡的笑容，“你現在遇到的問題我也知道，你夾雜在情人和自己出身勢力之間，想要解決這個矛盾可不容易。不過能泡上一個行星本源做情人，這點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可惜那是很久之前的意料之外，不是現在”

　卓川聽到帝宙略帶調侃的話後，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啊，還是前任考慮的清楚，若是長了一張龍套臉，就別怪別人將自己當成路人甲了。

　不想這個，卓川現在明白了，想要讓帝宙幫忙，得給他點驚喜才行，這種驚喜，以前的卓川或許不清楚，但自從那次殺退了帝宇的分體意志之後，卓川就知道了，在對抗帝宇上，只要能做出一點功勞出來，就能給帝宙驚喜。

　畢竟對方是因為和帝宇理念不合，才離開的起源種族，其中也許夾雜著諸多的恩怨。這是對方的執念。

　卓川剛想要離開，然而最後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帝宇的宇宙侵略軍自稱為瑪魯人，莫非就是知道了您的經歷?”

　帝宙一聽，原本總是淡然的臉上有了幾分惱色，他淡淡地道，“沒錯，那個混蛋讓他的人這樣稱呼自己的來歷，就是來諷刺我的。你居然也能猜到這點，真是讓我有點意外，可惜不是驚喜”

　卓川訕訕一笑，趕緊找了個理由離開，這樣的存在也是有不可揭開的傷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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