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王虎不說話，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不明所以的王嶽也沒有開口，車子裡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住了。

　　兩個人仿佛是在比拚耐心，都不開口，最後還是王虎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說話他依然目視前方。

　　王嶽聳聳肩膀道:“一件麻煩事，但是已經解決了。”

　　“解決?”王虎轉過頭眼神灼灼盯著王嶽，“你所謂的解決是什麽意思?怎麽解決了?”

　　王嶽坦然面對王虎的咄咄逼人，他覺得王虎察覺到了什麽，可是到底什麽事情王嶽不能說，說了不僅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王虎。

　　“我不想瞞著你，但是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王嶽用真誠的眼神看著王虎說道。

　　王虎氣勢不減:“如果我堅持呢?！”

　　“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別再問了。”王嶽一臉為難。

　　“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告訴我！”王虎針鋒相對。

　　王嶽沉默了片刻還是搖搖頭:“對不起兄弟，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這件事情說出來，對你我都不是好事情。”

　　盯著王嶽的臉看了很久，王虎忽然說:“那麽我來猜一下，你不必否認也不必承認。”

　　王嶽想了一下點點頭說:“你說吧。”

　　“你……你殺人了。”王虎說完死死盯住王嶽，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

　　王嶽想掩飾自己的驚訝，但是失敗了，因為王虎說出來的話實在太驚人了！他已經處理得完美無缺了，王虎怎麽知道的?

　　看到王嶽表情的變化，王虎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喪氣往後靠在車座上。

　　“我希望是自己錯了，沒想到……我真的猜對了。”說完王虎就沉默下來。

　　王嶽盯著王虎看，“你憑什麽這麽說?”

　　抬眼看了王嶽一眼，王虎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包煙，第一根給王嶽，王嶽拒絕了，他給自己點上煙，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道長長的煙氣。

　　“我說為什麽我看你覺得這麽順眼呢。原來……原來我們都是同一種人！”王虎淡淡的說。

　　王嶽一愣，然後追問道:“同樣的人?你說我殺了人，那麽你的意思就是你自己也殺過人了?”

　　“是，我殺過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停頓了一下，王虎繼續說:“所以我對沾過血的人特別敏感。”

　　直覺告訴王嶽，王虎並沒有說謊。這個答案嚇了王嶽一大跳，臉色變得很奇怪，讓他不曉得把對話繼續對話下去。

　　王虎看了王嶽一眼，輕笑一聲:“我殺人是合法的，我以前當兵的。”

　　王嶽微微點頭，雖然第一次知道王虎是當兵的，但是從王虎身上還是可以感覺到士兵身上的直率，這也是王嶽跟他能成為朋友的原因。

　　曾經的王嶽也想過當兵，但那件打架的事情斷了這條路。

　　“這個話題就到這吧。”

　　王嶽準備下車，但是王虎一把抓住了他:“兄弟，我陪你去自首。我相信你不會無故動手，法律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不用。”王嶽淡淡笑著說，“我隻是讓世界少了一些害蟲而已。”

　　這個時候王嶽才為自己殺人以後還能若無其事找到一個好的理由。高建飛和他的兩個手下為非作歹，不是好人，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真有點浪費資源。

　　王虎被王嶽說得愣住了，按照王嶽話裡的意思，這小子殺了不止一個人?！

　　他還想多問，可是王嶽趁著他愣神，直接下了車。

　　王虎追下車，他看見王嶽一臉輕松逗著兩個小家夥。王嶽抬頭看了一眼王虎，對他招了招手讓他過來。王虎丟下煙踩滅後走了過去。

　　過去以後王嶽問王虎吃什麽，然後點了餐，兩個人找最邊上的位置坐下來。

　　剛坐下王虎就低聲問:“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殺了不止一個人?”

　　王嶽笑了笑說:“我滅了三隻害蟲，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什麽大不了的?！”王虎盯著王嶽看，壓低聲量厲聲道:“你可不是當年的我?！怎麽會沒什麽大不了?”

　　王嶽搖搖頭認真說道:“老虎，這件事情咱們就談到這吧。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並不想騙你，隻是有些事情不適合告訴你。你當我做朋友就別問了。”

　　王虎低頭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抬起頭看向王嶽問道:“我隻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以後絕不會再提這件事情。”

　　“你問吧。”王嶽歎了口氣說，他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你問心無愧嗎?”王虎就問了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

　　王嶽毫不猶豫點點頭:“當然，我說過……他們是害蟲！隻有死了的害蟲才是無害的！”

　　“好，我相信你。”王虎盯著王嶽的臉看了很久以後才點頭這樣說。

　　正好這個時候，他們點的早餐也送了過來，兩個人就開始吃了起來。

　　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因為把話說開氣氛就變得融洽了，依然有些尷尬。王虎看見兩個小家夥眼巴巴盯著自己，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沒說。

　　“昨天我帶小黃小黑給專家看過了，專家也不確定它們是什麽種，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它們確實非常優秀。那位專家的想法跟我一樣，也想以後要一兩隻小狗。”

　　王嶽吃著面，然後挑了一些肉絲丟給兩個小家夥吃。

　　“當然沒問題，我可養不了那麽多小狗。”王嶽笑著說，然後他又問:“你說它們很優秀。怎麽?你們測試過了嗎?”

　　說到這裡王虎眉飛色舞起來，他嘿嘿笑著說:“我找的可是警察大學警犬訓練中心的主任，咱們小黑小黃過去在任何項目上都碾壓訓練有素的警犬。你不知道，當時那個主任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哈哈！”

　　兩隻小家夥好像知道是在說它們，都抬頭挺胸一臉傲嬌模樣，王嶽笑呵呵摸了摸它們然後高聲說:“真是爭氣！老板給我拿幾個雞腿過來！”

　　小黃小黑雀躍跳起來，王虎也開心的哈哈大笑，尷尬的關系瞬間消失了。

　　吃了過早餐，王嶽已經帶著兩隻小家夥回家了。王虎坐在自己的車上，他沉默了很久拿起了電話。

　　撥通一個做警察朋友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劉哥，求你個事情。”王虎說道:“最近有什麽殺人案告訴我一聲。”

　　電話那頭的劉哥懷疑問道:“怎麽?出了什麽事情?”

　　劉哥是知道王虎的，沒事絕不會求人的。

　　“你幫我盯著吧，出了殺人案你就告訴我，如果沒有，那就當我沒說。”

　　電話裡劉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

　　下午吃過午飯，王嶽搭車去了市中心，按照網上查到的地址來到了文芸茶館。

　　這家茶館外面看上去十分不起眼，一個簡單的門面，然後一個木頭招牌寫著茶館的名字，字體飄逸也不曉得是哪位名家的手筆。

　　王嶽走了門，迎客的姑娘走了過來。

　　她並沒有因為王嶽打扮不起眼就怠慢，十分禮貌得招待王嶽，在得知王嶽是來跟阿如姑娘見面後，迎客姑娘把王嶽帶進了一個包廂，讓他在裡面等著。

　　包廂不大，但是布置得精致典雅，古色古香透著一股文藝氣息。

　　王嶽是個粗人他不知道欣賞，隻是覺得包廂裡的家具還有牆上掛著的水墨畫和書法很好，但是怎麽好他也說不出來。

　　牆上掛著一副草書，王嶽饒有興趣辨識了很久。

　　“真誠為人，圓轉涉世。”

　　勉強猜出了八個字寫的什麽，王嶽深以為然，心裡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呀，做人不僅要有真誠，還要學一點圓滑。太多真誠顯得有點呆，太多圓滑顯得奸詐，靈活掌握合適的“度”才是做人真理啊！

　　就在王嶽感歎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了，王嶽轉頭看去，阿如姑娘拎著一袋文件進來了。今天阿如姑娘穿得有點正式，一身米黃色的套裝，腳下穿著粉色的高跟鞋，略施薄粉，立刻透出了一中精明幹練。

　　“沒有想到你來這麽早啊。”阿如姑娘親切問候道，她一點富家女的架勢都沒有。

　　王嶽笑著回道:“沒事，反正我也沒事情做。”

　　“坐下吧。”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阿如姑娘從包裡拿出了一堆文件遞給王嶽。

　　“這是我擬定的合約，我已經找律師看過了，你先看看，有什麽問題我們再商量。”

　　王嶽接過了文件，但是他隨手放在了一邊，他笑著說:“合同我就不看了，你給我介紹一下吧。”

　　阿如姑娘有些訝異道:“介紹當然沒有問題……你真不看合同?合同關乎你的權益呀， 你不看看，光聽我說有什麽用啊。”

　　“我可不是跟合同合作，我合作的對象是你，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樣。”王嶽鄭重說道。

　　剛見面就把自己的全盤計劃書給了第一次見面的王嶽，這樣的誠意，不管是阿如姑娘故意的，還是她就是這樣的“呆”，反正都感動了王嶽。

　　你以誠待我，我當然以誠報之。

　　不光是對阿如姑娘，對王虎他是這個態度，所以關於殺人的問題他選擇不明說，而不是編謊話去騙他。

　　阿如姑娘也被王嶽的話感動了，尤其是在有過一次受騙的經歷以後，她的眼眶甚至有點變紅了。王嶽連忙揮揮手半開玩笑道:“你該不會什麽都沒準備，就叫我簽合約吧。”

　　“你當我是什麽人呀！”阿如姑娘反駁道:“我這些天都把時間花在準備咱們的合作上了！怎麽會沒有準備呢?”

　　“那你說啊！我等著聽呢！”王嶽撇了撇嘴略帶埋怨說。

　　這樣說話略顯輕佻，以前的王嶽可不會這樣，但是最近這段時間經歷了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性格不知不覺發生了改變。

　　阿如姑娘開懷笑了起來，剛開始的鄭重感瞬間消失了，她也變得自在起來。拿出了自己的平板電腦，開始為王嶽說起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