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島,顧名思義,就是一座滿山遍野被黑土覆蓋的島嶼,一望無際幾乎全是黑突突一片,只有數處區域看得到鮮豔的綠色。 據薩博介紹,黑土島上的黑土並不是一種死土,相反,黑土裡面蘊含的養分極為驚人,尋常植物種子落土,即便澆灌的水分很少,也能在短短時間萌芽生長,並且成熟周期是正常時間的一半。
整座島嶼都是黑土,照理說這樣的環境應該會使得黑土島的植物生長茂盛,但革命軍初次來到黑土島的時候,島上根本沒有半點植物,只有數量龐大的家居鳥。
即便如此,因為島嶼的特殊性,革命軍還是決定在黑土島上擴展,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艱難擴展,革命軍才發現原因,島上之所以沒有植物全是因為島上唯一的生物——家居鳥。
家居鳥會瘋狂掠食植物的一切,根莖、葉子、種子等等都吃,也因為這樣,島上的綠色植物幾乎不可見,都是被家居鳥給掃蕩一空,所以革命軍登島的時候,黑土島只有滿山遍野的黑土。
“當時我也是很好奇,像這種只有三個循環關系的生物鏈如何持續運轉下去,最終的結果應該只會剩下黑土島,而家居鳥會因為植物不充足最終會滅亡,但家居鳥卻能在島上存活很久,基數也是不小。”
薩博領著西蒙緩步走著,為西蒙解釋有關黑土島的奇妙之處,恰巧西蒙對於這種奇妙異事非常感興趣,是故也沒有催促薩博的慢吞吞。
“後面我們特意研究了下家居鳥,發現家居鳥的耐力性非常的優越,即便一個月不吃東西,也能靠食用黑土活下去,所以說,黑土島可以讓家居鳥這個物種永遠的存活下去,而當家居鳥食用植物的話,卻會在短短時間死去,我們不明白,植物會使它們短時間死亡,而且黑土可以使它們滿足能量上的供應,但它們還是前撲後繼去食用植物,最後,那些食用植物從而死亡的家居鳥落在了黑土上,不用多久就能長出綠色的植物,然後再吸引著下一隻家居鳥來瘋狂掠食那植物。”
“仿佛那植物相比黑土極為的美味,所以家居鳥才會瘋狂去掠食植物,簡直就是連死亡也無法阻止的欲望…僅為私欲的欲望,就跟人類一樣。”
薩博說著說著忽然沉默了,仿佛是勾起了過往的記憶,那臉上竟是流露出一抹哀歎。
西蒙安靜聽著,對薩博所說的黑土島的一切感到了莫名的興致。
薩博臉上的哀歎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沉默了一會,忽的繼續道:“為什麽家居鳥明明可以依靠黑土一直活下去,卻會瘋狂的掠食可以使它們短時間死亡的植物,我一直以為僅是可怕的欲望驅使,後來龍說了一句話,才讓我明白了家居鳥明知食用植物會短時間死亡卻還瘋狂的去掠食,並不是欲望。”
西蒙聽到薩博提到龍,神色不免一正,旋即極為認真起來,皆因龍在他的心裡,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聽薩博的描述,他也覺得家居鳥瘋狂掠食植物是因為欲望,但龍卻推翻了這個說話,忽然間,他非常的想要知道…
薩博在山腳下頓步,抬頭望向山頂,仿佛在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一臉仰慕的道:“龍說那些瘋狂掠食植物的家居鳥是為了整個種族的未來犧牲了自己,繁衍到至強的力量是需要規則去束縛,掠食植物撲向死亡的家居鳥就是逼迫自己成為束縛,也唯有這樣的強製性的束縛,弱肉強食這種現象才能被抑製。”
“我聽到龍的話,
一下子豁然開朗,一個擁有充足的食物和沒有天敵的種族,根本就是一個不被束縛的存在,所以可以不停的壯大,但數千年來,卻沒有永遠強大的存在,因為不停強大的自身,最終會被自身的力量毀滅掉,因為那力量不具備約束。” “家居鳥可以依靠黑土存活下去,讓種族無限繁衍,但是基數越大,無法循環生產的黑土也會供不應求,最後,因為食物的奇缺,家居鳥這個種族始終是會覆滅。”
“所以,沒有束縛的種族終有一日會覆滅,那一隻隻前撲後繼奔向死亡的不是因為口腹之欲,是以自己的死亡來成為束縛。”
話到此處,薩博結束了有關黑土島和家居鳥的話題,沒有再向前走,而是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西蒙。
迎著那莫名目光,西蒙若有所思,對著薩博問道:“是龍指使你對我說這些的?”
薩博微微一笑,沒有立刻撇清也沒有立刻承認,沉默片刻,他忽然再度仰頭望向那黑土山頂,喃喃自語道:“龍在解釋家居鳥行為的時候, 我看到了他一閃而逝的向往,那一刻我明白,龍向往的世界就是一個該有規則束縛的世界。”
西蒙沉默…心裡卻閃過龍在魚人島所敘述的那個夢。
自由平等的世界…
如果一旦具有束縛,雖有平等,但談何而來的自由?
或者說,強大的束縛才能迎來真正的自由平等,致使世界不再有弱肉強食的現象發生。
“帶我去見龍。”西蒙道。
這是他被動跟薩博來到黑土島後首次提出主動見龍的要求。
薩博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便是朝著遠方的一抹綠色走去,西蒙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在黑色的土壤上留下一串串腳印,薩博忽然道:“西蒙,我很佩服你…”
西蒙淡淡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薩博,沒有說話,在此之前,他並不認識薩博。
“革命軍的許多人知道你被政府拋棄後,都希望你能加入革命軍,包括我…”薩博話裡透著一股希冀。
西蒙抿了抿唇,有那麽一點的動搖,只不過尚未見到龍之時,那一點的動搖被他直接了當的扼殺掉。
依舊沒有說話…
於是薩博也是沉默了。
走了一段時間後,薩博領著西蒙來到了綠色植物生長的區域。
那是一座用玻璃罩圈起來的半橢圓形建築。
在那座建築前站著兩女一男,男的便是那個擁有風雲之志的男人,革命軍的首領——龍。
當西蒙看清那兩個女孩子時,臉上不由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