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植蔬菜的透明玻璃棚前,蝴蝶煽動了小小一下翅膀,於是未來大海上掀起了大風暴,也掀起了一道滔天的駭浪。 無數的人很早就預料到會有一道大浪席卷整個新世界,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想尋求一個可以越過這道大浪的方法,不是尋找一個強大的庇護所,就是竭盡所能的變得更強。
多少人都在憂愁如何越過大浪,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期待這道大浪到來,甚至,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一座玻璃棚前,推波助瀾的人想要那道大浪更高更狠。
西蒙和龍兩人的眼神交流被忽然橫在中間的莉莉尤打斷,她幾步走到西蒙的面前,想解釋她們與革命軍的前後瓜葛,但是離西蒙只有一步之遠時,那美目中忍不住迸發出喜意,輕張檀口:“離開海軍後,我和妹妹決定出海尋你,但三個月來鮮有你的消息,直到有次我們被海賊團盯上,受了埋伏,強爾巴為了保護我們逃離…”說到這裡,莉莉尤眼裡喜意消失,閃過一道哀傷,她似乎在回憶著那一天的畫面,所以停頓了許久。
“因為強爾巴拚死斷後,才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逃脫,只是依舊逃不了,那支海賊團太強。”斂了斂眼裡仿佛化不開哀傷,莉莉尤道:“當時我們絕望了,想引劍自刎之時,那時龍出現救了我們,隨後我們就加入了革命軍,想依靠革命軍的勢力找到你。”
短短幾段話,輕描淡寫其中的凶險,除了敘述強爾巴的死帶著濃鬱的悲傷,其余便是這樣平淡的描述出了和革命軍的關系。
莉莉尤一說完,終於是忍不住向西蒙貼身而來,埋頭倚在他的身側。
向來都是她安靜望著莉莉絲投入西蒙的懷抱,這次她並不想壓抑,怕莉莉絲會多想也沒有太過份,但就算只是倚著西蒙手臂,也能感到踏實的安全感。
西蒙默默感受著身邊女孩逐漸加快的心跳,他一直把兩人當作家人,卻沒想到兩人都傾心於他。
恍惚間,他想到了那天風雪中,那一道穿過重重風雪遞過來的哭喊聲,也似如今,又是一份情之所系,不同的是,他也是傾心那個風雪中大肆喊出心聲的女孩。
現在,那個記憶中脫線的女孩如今怎樣了,那個總是叼著雪茄的大男人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如此的不負責任啊…
達斯棋的那道心聲他無法承受,更別說面前兩個女孩,皆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有可能死去…
西蒙在心中輕歎,動作輕柔的推開莉莉尤,低聲道:“你受累了,我有話和龍說,你和莉莉絲先離開下,完事後我會來找你們。”
莉莉尤乖巧的點了點頭,拉著在一旁的莉莉絲就走,沒有半點拖遝,想來多年來的歷練早就將她文靜的性子磨去。
薩博愣愣看著兩姐妹乾脆的離開,從加入革命軍後多少年來,他第一次在一天之內失態多次,這時,西蒙對著他淡淡道:“薩博,你也退下。”
平淡的話語染上了些許威嚴,令人不自覺的就去遵從。
“好。”薩博下意識的應了下,呆愣的神情慢慢斂去,轉身就想離開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西蒙剛才說話的口氣。
命令式一樣的口氣…
“你…”猛然轉過身,薩博正想發飆,龍忽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薩博戛然而止,不滿的橫了一眼神色平淡的龍,老老實實的的轉身離開了。
薩博離開後,玻璃棚前只剩下西蒙和龍,兩人對視良久,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西蒙知道龍潛藏的巨大野心,也認識到了龍的可怕之處,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在驅使著他與這樣的男人撇清關系。
可是,最終還是被龍牽製住了,無形之中已經有一條線將他和革命軍的關系綁在了一起。
西蒙其實並不抗拒革命軍,甚至當龍敘述出那種隻屬於未來的野望,他曾也是熱心澎湃,自由平等的盛世一直是他夢想中的世界。
他不得不承認,能創造出這樣的世界,唯有革命軍才有可能做得到。
僵持許久,龍老神在在,似乎沒有先開口的打算,只是默默凝視著西蒙,他眼眸深邃得如同宇宙一樣,常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相比於龍,西蒙毫無疑問的敗下陣來,終是忍不住問道:“我究竟有什麽價值能讓你大動波折也要將我拉入革命軍?”
見西蒙先忍不住開口,龍嘴角蕩漾出一絲笑意,仿佛勝利女神的微笑,看得西蒙很是不爽。
他淡淡回道:“我最初看重的並不是你的價值,而是你能為我創造什麽價值。”
不需要馭人之術使得西蒙心服口服的追隨,這個男人將這種事情擺上了台面,赤裸裸的宣導出西蒙能為他做什麽。
西蒙看向龍的目光一動不動,想從龍的眼中看出一點端倪,但是面對的是一個老辣的人,稚嫩的他如何能看出什麽端倪。
這個世界,也許只有鶴中將或者戰國才能和龍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處在同樣的條件談判一件事情。
他再度敗下陣來,在心中深歎,臉上卻面不改色的道:“你想我為你做什麽?”
龍眼底閃過一絲曦光,笑道:“五老星讓你去將天龍人屠戮一空,不得不說他們的選擇非常正確,海軍,不,是世界政府上下,能摒棄天龍人長久建立下來的影響力,扭轉心態在聖地做出這樣事情的多半也只有你了,既然五老星讓你去殺天龍人,為什麽我不讓你去殺五老星呢?”
“讓轟動一時影響到至今仍歷歷在目的血腥之宴重新在聖地上演,豈不是非常有趣?”
西蒙眼神猛然一凝,卻沒有多少意外,知道站在他背後的人是五老星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猜得出來。
所以龍知道也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他沒想到,龍會讓他去殺五老星。
西蒙尚未回應,龍又道:“但不是現在…在海軍和海賊這兩股海上勢力不被削得極弱之時,我不會去正面抗衡世界政府,實際上, 我更希望你能在這場戰役中充當一個鄶子手,加快雙方勢力的消耗速度。”
“什麽意思?”西蒙冷淡問道。
龍認真看著他,就像一個可怕的惡魔,絲毫不在意即將消失的生命,他笑道:“何為戰役,即是多處戰場來決定最終的勝負,你可突入雙方中至關重要的戰場中,助弱削強,此削彼長,使一處戰場一直維持下平衡的趨勢下,以此讓雙方在結束的時候,兵力所差無幾,這就是消耗,也只有身具回復果實的你能辦到。”
“可惜的是,你無法對海軍下手。”龍淡淡一笑,似乎對剛才提出的可怕想法並不注重,或者說,他也清楚西蒙並不會這樣做。
驀然,西蒙望向龍的目光很冷,甚至,此時他的身心更冷。
多麽可怕的掌權者,人的生命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數字。
這便是創造出盛世所需要的條件?
能風輕雲淡看待數萬乃至數十萬的人隨便死去,究竟要有何等堅硬冷漠的心才辦得到?
從開口以來,西蒙一直處在被動中,他很想找回場子,也不想看龍總是一副平淡卻勝卷在握的神色。
“我,還沒答應你加入革命軍…”
聞言,龍目光不由得詫異起來,他看著西蒙半響,忽然笑了,莫名道:“你會答應的,因為…海賊時代的終結,就在近日了。”
慢慢的,西蒙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無言望著龍,心有點苦,毫無疑問,他再度敗陣…
面對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你無法拒絕每一句話帶來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