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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首長》商人和權力勾搭成奸六
凌晨兩點整,一盤蚊香燒完了,薛靖海又重新點了一盤,再喊醒了丁春陽,和他交班。兩人一起走到王會莊的床前,看了看他。王會莊睡得很好,發出輕微的奸聲。無論日夜,這個房間的門,一直都是開著的,為的是外面的人,隨時都能看清裡面的情況。丁春陽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走出門,出去上廁所。薛靖海等丁春陽回來後,才睡到了丁春陽剛才睡的床上。他非常困,很快就睡著了。他睡著前,丁春陽坐在沙發上看書。等他一覺醒來,發現丁春陽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再看旁邊的床,沒有王會莊。他嚇了一大跳,立即一躍而起,向外一望,發現門上吊著一個人。他大叫一聲,立即撲過去,抱住了王會莊,又叫丁春陽快點過來幫忙。丁春陽醒來後,也嚇壞了,立即上前,將床單從王會莊頸部取了下來。這時,專案組其他人驚了,過來一看,王會莊已經死了。丁春陽說,他平常值班都很警醒的,但昨晚不知怎麽回事,特別困,吃過晚飯,就覺得眼皮打架,所以,回到房間,立即上床睡了。薛靖海將他叫醒,他人是起來了,睡意卻沒有趕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便坐在沙發上睡著了,直到薛靖海驚叫著把他喊醒,看過現場,接下來進了會議室。還是介紹情況。唐小舟一直在認真地聽,仔細地記,始終沒有說一句話。除了薛靖海和丁春陽介紹的情況之外,其他人介紹的情況並沒有特別之處。走道的鐵門是鎖著的,而且用的是兩把大鐵鎖,鑰匙分別由組長曹滿江和副組長汪修農保管。兩人都證實,鑰匙沒有問題,是刑警隊來了之後,他們才將鐵門打開。也就是說,當晚絕對不可能有人進來。其他人則證實,沒有人聽到有特別的聲音。晚上,唐小舟和梅尚玲以及梅尚玲帶來的那個同事三個人一起找專案組成員單獨談話。總體上說,晚上所談,和下午所談大同小異,惟一的區別在於,有人提供說,訊問王會莊的時候,曹滿江顯得比較急跺。唐小舟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麽特別,梅尚玲到底經驗豐畜,她緊緊地抓住了這句話,問怎麽急跺。對方說,可能方法上有點粗暴。在梅尚玲的一再追問下,才總算是弄清趁了。因為急於突破,曹滿江會拍桌子,甚至推操王會莊,昨天下午,又一次訊問的時候,曹滿江走到王會莊面前,用手托著王會莊的下巴,說,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坐在台上,還能人模狗樣,到了這裡,就是垃圾一堆。這時候,

 王會莊往曹滿江臉上吐了一口疾。曹滿江被激怒了,開始動手打王會莊,打的時間持續了幾分鍾,有拳打有腳踢,踢得王會莊在地下打滾。後來是汪修農聽到裡面鬧起來,趕過來拉開了。最後找曹滿江單獨談話的時候,他一進來就向梅尚玲檢討,表示自己一時失去冷靜,犯了紀律錯誤,請求組織處分。梅尚玲不動聲色,說,怎麽回事?你說一下。曹滿江主動將昨天下午的事說了。他說,這個王會莊非常頑固,軟杭硬抗,什麽手段都使上了,還一直說他沒有罪,他是被趙德良打擊報復陷害的。曹滿江本來就有些煩他,但一直克制著自己。直到昨天下午,他往自己臉上吐了一口疾,便再也忍不住,對他動了手。曹滿江說,事後我非常後悔,可在當時,我也說不清廷為什麽,竟然那麽衝動,甚至可以說失去理智。

第二天,梅尚玲和唐小舟等人去了金昌市公安局刊警隊。刊警隊提供了一份屍檢報告,證實王會莊確實是窒息死亡。因為屍體上有很多傷痕,開始刊警對這些傷痕非常懷疑,曾考慮是否存在外力強行令其窒息的可能。後來調查得知,當天下午死者曾被刊訊過,因此排除了這一疑點,結論為自殺。梅尚玲似乎不太滿意這一結論,問道,僅僅因為下午被刊訊過,便能排除外力致其窒息?刊警隊的法醫說,之所以作出自殺結論,並不完全考慮下午刊訊的因素。更主要一點,外力強製窒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人的拚死掙扎,力量異常大,往往幾個大漢都按不住。所以,真的是外力強製窒息,別說同一層樓的人會聽到巨大的動靜,就算是同一幢樓,甚至是附近的人,都應該聽到動靜。刊警隊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不僅調查了專案組成員,也調查了當晚在紅雲賓館住宿的其他人,包括服務員,走訪了附近的居民,他們都沒有聽到特別的聲音。梅尚玲更進一步問,有沒有可能既聽不到聲音,又能製窒息?法醫顯然對梅尚玲這話有點不滿,他指著幾幅照片說,你可以看皮下出血點.這些特征.全都說明一點.這是窒息死亡。你再看這些勒痕.這是掙扎形成的。這說明什麽說明死者上吊前是活著的,死亡到來之前,他曾掙扎過,但不烈。如果死者掙扎,而旁邊有人強製的話,那就可能形成兩類特征,一是死者身

 上的勒痕會完全不同,二是強製的人,可能因為死者的劇烈掙扎受傷,比如身體的某處有劃傷或者疥傷。我們檢查過專案組所有成員,他們身上,都沒有。唐小舟多少有點明白了。既然專案組成員身上都沒有疥痕,說明王會莊的死亡,並沒有人實施製行動,既然沒有製,自然就是自殺。中午吃過飯,唐小舟準備返回。梅尚玲還需要留下來,所以,她讓自己的司機送唐小舟。顯然,梅尚玲有些話想對唐小舟說,她便讓司機開著車跟在後面,她和唐小舟肩並著肩慢慢向前走。梅尚玲說,我知道你很敏銳,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麽看法唐小舟說,對於辦案,我完全是外行,你問錯了人吧。梅尚玲說,得了,我是你老姐,在老姐面前,你裝什麽?我知道你有想法,決說。唐小舟說,我聽說曹滿江這個人,一直是很穩沉很溫和的?梅尚玲說,你指他動手這件事?唐小舟說,這類事,在你們這裡多嗎?梅尚玲擺了擺頭,說,我們辦案和公安辦案不同。公安打交道的慣犯多,那種人幾進宮,心理承受力比較強,普通的審訊手段,還真是拿他們沒辦法。而我們辦雙規案,那些雙規對象身份特別,以前是他們在台上指揮別人,現在卻淪到別人來審問他們,心理落差非常大。怎麽說呢?幾乎所有的貪官,無論是那些死挺的,還是一進來就什麽都說的,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心理的崩潰。這種崩潰,不一定是本人的性格原因,也不一定是專政機構特有的壓力造成的,我認為,根本原因在於這些人有了對權力的強烈依賴以及一旦失去權力之後那種巨大的不適應造成的。權力是官員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的脊梁,一旦失去了,崩潰就是必然。所以,我們辦案,一般都只是和對手磨耐心,打心理戰,用盡辦法告訴他們一個殘酷的事實,他曾經用以呼風喚雨的權力,已經不再屬於他了。當這些人徹底明白這一點之後,崩潰也就發生了。崩潰之後雖然也有繼續頑杭的,可這種頑杭,意義已經不大。我不否認,也有極個別動手的,大多是年輕人,他們容

 易急跺。曹處長是我們隊伍中經驗極其豐宮的紀檢官員,辦過很多的大案要案,還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唐小舟說,我不記得是個什麽人說過,一個人突然改變了自己一貫的行為方式,必然有極其深層的原因。梅尚玲問,你覺得曹滿江的打人事件,不是偶然的?唐小舟說,一開始我就有這種感覺。剛才你說了那些之後,我的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梅尚玲說,坦率地說,我也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唐小舟說,除了這種感覺之外,我還有一個感覺。畢竟一個人死了,而且是上吊死的。我聽說,就算是那種砍頭死的,腦袋被砍下來在地上滾,身子還會掙扎好一斷時間的。今天上午,刊警隊的那位法醫,其實也證實了這一點,王會莊在死亡到來之時,有過掙扎,可是,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如果王會莊曾經異常強烈地掙扎過,別說驚醒其他人,同一房間裡的兩個人,為什麽沒有被驚醒?如果像法醫所說,王會莊雖然掙扎過,但並不烈,那麽,一個人臨時前都不強烈掙扎,到底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梅尚玲說,這也並非不可能。我曾辦過類似的案子。一間房子睡了五六個人,有一個人上吊死了,其他人卻完全不知道。唐小舟說,看來,我是外行了。這只是我的感覺,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我本來不想說,怕影響你們辦案。既然你問起,我不說,就是對不起你這位大姐。梅尚玲停下來,主動伸出手,說,非常感謝。你路上小心。唐小舟和她握手,說,我們雍州見。汽車悄無聲息地開到他們身邊停下,梅尚玲替唐小舟拉開車門,唐小舟向梅尚玲揮了揮手,道聲再見,鑽進了後座。梅尚玲將車門關上後,汽車迅速向前滑行,梅尚玲站在那裡,向他揮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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