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一直盯著魏仲恆,不但這孩子心裡頭有些奇怪,連帶著一旁的婆子也都納罕好奇。
五夫人到底是在看什麽?
看少爺寫字?可她盯的不是紙張;看少爺本人?可她盯的也不是這張臉?
魏仲恆行了幾筆字,就看林夕落在盯著他瞧,納罕之余忍不住問道:“五嬸娘,您在看什麽?”
“嗯,啊?”林夕落豁然發覺自個兒太入心了,不免道:“嬸娘在看你那塊小木牌。”
林夕落直接指向那木牌,“如若你這篇字行的好,嬸娘便用一更好的玉牌與你交換,你覺得可好?”
魏仲恆皺了眉,帶幾分不舍:“這是父親送給我的。”
“那你可知,大爺贈你這木牌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門所為何意?其上為何只有你的名字,而無分毫雕飾的圖案?”
林夕落指著那木牌,魏仲恆不免摘下,仔細的看了看,林夕落直接搶過手中,仔細的摩挲著,面上好似在問魏仲恆,心裡卻在竊喜:這木紋的確與那章印上一模一樣……
魏仲恆琢磨半晌,不免搖頭,“侄兒不知。”
林夕落沉口氣,隨即大道理講述開來:“人由母親生下便好似一張白紙,也如這木牌,毫無字跡、只是平滑的一個表面。大爺賜了你名字,卻無法為你的將來雕出花紋,你一歲一歲的成長,能有何成就都要靠你的努力去爭取,就好似繪一幅畫,如何去繪,都由你自己來下筆,之所以這木牌上沒有分毫的圖案那是大爺期望你有一日能自己想通,繪製這人生的雕圖。”
林夕落說完看著他,繼續道:“如今你已九歲,難道還願這木牌上只有你的名字,而沒有分毫你能引以為傲的成績?”
大道理一出,魏伸恆的眼睛裡不由得散發出閃亮光芒,林夕落都覺得她對這位還未謀面的大老爺實在描繪的太偉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門大了………………
“嬸娘,我已經讀過論語可以繪什麽圖案?”魏仲恆提問,林夕落哪裡知道,她的心思全都落在那木牌上,不由反問道:“你覺得應該是什麽?”
“應是初春的幼筍,你覺得對嗎?”魏仲恆看著那木牌,“可是我不會在這上刻圖案。”
林夕落立即興致起來,“嬸娘會!”
說罷,她立即將冬荷叫了進來“讓人回院子裡找秋翠,拿一塊上好的黃花梨木來,還有雕刀也帶著,就說我要為仲恆少爺刻木牌冬荷應下便去吩咐,而魏仲恆此時也覺拒絕的話,是不是太辜負五嬸娘的好心?隻得感謝道:“謝五嬸娘提點體恤侄兒一定好好讀書,不辜負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這人名說了一長串,待他覺得好似都說全了,才道:“也不辜負五嬸娘的期望!”
“乖,繼續行字吧。”林夕落直接把他的木牌拿走,到一旁把玩。
魏仲恆看了半晌,總覺得這五嬸娘太過奇怪,可畢竟年幼,他也未深思隻得繼續提筆行字。
未過多大一會兒“鬱林閣”的丫鬟則來此送雕刀和黃花梨木,林夕落接過後,便坐了一旁用棉布好生盤養木料,隨即用雕針劃下形隨即雕刻開來。
魏仲恆此時也無心行字,坐在一旁看著林夕落雕木牌,幾刀下去,便有一初筍模樣在木料底部映現,栩栩如生。
終歸魏仲恆是個九歲孩童,對這物件歡喜之外,對雕藝也格外好奇,可又不敢開口問,怕打擾了林夕落,她的刀劃錯了,豈不是這木牌就廢掉了?
未過多久,這木牌雕好,魏仲恆自個兒拿去用棉布好生擦拭,隨即著孔,穿上絡子繩線,掛在脖頸之上,怎麽看都喜的合不攏嘴。
“謝謝五嬸娘。”魏仲恆謝過後,不免將目光看向了林夕落拿著之前的那塊木牌,“這個……”
“這個嬸娘拿回去仔細思忖下,看是否可在大爺送你的木料上刻下個圖案,隨後再給你。”林夕落自個兒說著便放入囊包之中,魏仲恆也不會再張口要。
這一番折騰,已經近午時時分,林夕落帶著魏仲恆去前堂隨同侯夫人用過飯,下晌二人則又回側房習字。
一天順順當當的過去,魏仲恆離開時,還特意給林夕落行了禮,林夕落笑著送她離開,便去正堂給侯夫人拜了禮,沒說兩句話就被侯夫人打發走。
在側房陪著的婆子被孫氏叫來,侯夫人問道:“這一天,那邊都作何事了?”
婆子立即道:“老奴一直守著,五夫人與少爺相處的倒是不錯,隻讓少爺寫先生留的大字,並未再額外留課業。”
“我瞧見她好似派人回‘鬱林閣,取何物件?”孫氏忍不住追阿婆子點頭,即刻回道:“是少爺帶了個小木牌,五夫人還給他講了一通道理,隨後又親手雕了一個送給少爺,黃花梨木的,甚是好看。”
孫氏心裡頭一緊,“木牌?什麽木牌?”
“少爺說是大爺送的,其上只有他的名字。?*拋佑逃淘ピィ不妨又開了口:“老奴覺得五夫人很奇怪,她起初一直都在看少爺的那塊小木牌,不過老奴厚顏湊去看過,不是什麽太貴重的物件。?br />
侯夫人冷哼,“拿個‘匠女,的身份做這事兒收買人心?庶出的就是能湊了一堆。”
孫氏心裡頭打鼓,見那婆子也沒什麽回的了,便賞了銅錢讓她先下“母親,興許她也是喜歡仲恆,仲恆乖巧聽話………………”孫氏話未等說完,就被侯夫人瞪的開不了口,猛斥道:“你這話說給我聽?別以為來此領著他給我磕頭,你便多慈心大度,他一九歲的孩子才讀完論語,整日裡除了書本就是吃飯,你當我是瞎子?”
孫氏連忙低頭,不敢多說,侯夫人厭惡的將她攆走:“先這麽著吧,明兒再說,看她能耍出什麽花樣!”
林夕落回了“鬱林閣”,便急切的將外人都攆走,身邊隻留了冬荷與秋翠,關上門,林夕落從櫃子中將那本奏折拿出,果真沒有看錯,這木料的紋路與這章印格外相似!
“冬荷在這裡,秋翠你去門口,誰來我都不見,一定要攔住。”
林夕落吩咐著,秋翠立即應下出門,冬荷在門內上了鎖,林夕落便坐下身來,精心的比對著章印開始雕這小木牌。
磨掉了仲恆的名字,林夕落一刀一刀的落下。
這陣子只是偶爾微雕些字,為魏青岩傳信,但這般仿照雕章她略有生疏,而且這木料就一塊,還要依照紋理來動手,她格外的謹慎細心。
時間過的很快,日落月升,星耀蒼穹,冬荷連忙為林夕落點了火亮的瑩燭,放置跟前,生怕她累壞眼睛。
不知為何,門口豁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冬荷即刻去了門口,就聽秋翠在說道:“五夫人今兒累了,正在休息,不允許任何打擾,今兒是不會見她們的,讓她們走吧。”
陌生的婆子聲:“這位姑娘,終歸是已經到了侯府門口,還是通稟五夫人一聲,老奴也能回上話不是?”
“五夫人便是這麽交待的,還是走吧,若真有心,明兒再來也不遲。”秋翠依舊不理,那婆子不免道:“這可是侯夫人的吩咐……”
秋翠有些遲疑,心中開始打鼓,侯夫人的吩咐她到底要不要阻攔回去?如若仍然硬搪塞回去,這可是冷了侯夫人的臉面,會不會出差錯?可五夫人在做什麽她雖不知,可這副模樣也知不是能讓人知曉瞧見“那你稍等片刻,我與五夫人的丫鬟通稟一聲。”秋翠這般說,那婆子不免往屋內看,“五夫人這是忙什麽?屋內瑩亮,應是沒睡著吧?”
“用得著你管!”秋翠斥了一句,不免在門口悄聲叫著冬荷,冬荷早已聽見聲音,已是卸掉了鎖。
秋翠進了屋,換成冬荷在門口守著,這婆子一見換了人,不免上前打量。
冬荷的性格雖非秋翠那般乾脆,可她臉上毫無表情,倒是讓這婆子不知該說何才好。
“夫人。”秋翠悄聲探問,林夕落停了手,可她依舊帶有幾分不滿,“何事?”
秋翠連忙回:“那位通政使梁夫人帶著她的女兒來了,如今正在門口等著,奴婢說您歇了,可回話的婆子說,是侯夫人讓您見,奴婢便拿不準了!”
林夕落凝眉, 這梁長林昨兒被魏青岩給拿捏住,今兒他的夫人和孩子便來尋侯夫人,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拿侯夫人來壓製她?她為何要聽?
“去回,就說我不舒服,請侯夫人與大夫人替為擔待一二。”林夕落這般說辭,秋翠略有遲疑,林夕落看她,“怎麽還不去?”
秋翠即刻往外走,到門口與那婆子說了林夕落之意。
婆子沒想到搬出侯夫人來,五夫人都不懼………………匆匆離去回稟,秋翠才感慨的念叨著:“我真是糊塗了!”
“只聽夫人的吩咐做事便好,否則咱們也沒了用處?”冬荷說完,則繼續讓她守在門口,她則回了屋內鎖好,繼續為林夕落守著。
那婆子孤零零的一人前來回稟,侯夫人即刻臉色便冷下來,“她若不來,我就親自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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