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義父當年的一些私事。”,陳家洛若無其事的收起黃紙大折,乾隆身世的秘密卻是不用和他挑明了,盡管天鏡八成已經看過這封遺書,但自己不說出來就能拖延一段時間。
天鏡見到陳家洛之前設想了無數種他有可能做出的反應,或是大驚失色,或是瞠目結舌,或是手足無措,但從未想過他看了這個驚天大秘密後竟然如此平淡,他對此毫無準備,之前準備的那些用來說服陳家洛的話只能吞到自己肚子裡;“阿彌陀佛,既然於老舵主的遺物已經交到陳總舵主手上,方丈交代給老衲的任務已經完成,老衲就此告辭。”
說完天鏡起身往門口取走,陳家洛忙起身假意挽留,“大師請留步,如今少林被韃子燒成白地,大師可有合適的去處?若是沒有不如就在我紅花會多留一段時間。”
“如此也好!”,天鏡就坡下驢,索然不明白他看到遺書後為何如此平靜,只要自己一直跟在陳家洛身邊,總能看出些蛛絲馬跡。
陳家洛沒想到天鏡臉皮這麽厚,剛才稍一客套就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就把剛才的大師換成道友了,心中怒罵臉上卻掛著笑容,“如此便好,久聞大師佛法精湛、武藝高深,在下日後定會常向大師請教!”
安置好天鏡,陳家洛拿著於萬亭的遺物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自己又不能隨身攜帶,交給別人肯定不放心,燒了吧似乎也有些不妥當;頭大啊,自己在杭州的時候還是放在身邊好了,等去京城前再想辦法處理掉。陳家洛回到馬善均給自己安排的臥室,把包袱和衣物放到櫃子裡,遺書貼身藏好,盤腿坐在床上細細的思考著晚上紅花會第一屆常務委員會的議題,對於任何一個社團來說組織工作都是重中之重,目前紅花會的組織架構十分松散,不利於組織的壯大,必須進行改造,通過之前殺死張召重、尋找闖王寶藏、幫助木卓倫擊敗清軍等事件,陳家洛目前已經積累起初步的威望,有了進行改革的資本。
可惜十二哥沒辦法回來啊,雖然很相信心硯不會叛變,但陳家洛並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個人的忠誠上,把石雙英留在北京未嘗沒有監視他的意思,斷絕他面臨誘惑的可能性才是維持忠誠最好的方式。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目前最值得信賴的部下無法參加晚上的會議,陳家洛少了一個有力的臂助。
誰會成為自己的支持者,誰又會成為自己的反對者,誰是可以爭取的,誰又是無法說服的?他們為什麽會支持自己,又為什麽會反對?陳家洛把紅花會目前剩下十二位當家的背景資料再次過了一遍,預想著回憶中可能發生的變化。
“總舵主,該吃晚飯了!”,不知不覺一個中午就這麽過去,馬善均在門外喊道,“諸位當家的都在外面等著拜見總舵主!”
“好,我這就出來!”,陳家洛摸了摸胸口的遺書,推開門走了出去,跟著馬善均到了前院,無塵道長、趙半山和駱冰等人正吵吵鬧鬧說著什麽,見陳家洛過來忙上前打招呼,寒暄一番陳家洛來到上首的席位坐下,“諸位哥哥、嫂嫂,今晚尚有要事相商,這酒就不喝了!明日我再陪大夥兒喝個痛快!”
除了天鏡禪師、無塵道長等幾個出家人外,在場的那個不是酒量過人,這吃飯沒酒可把他們憋壞了;湊湊用過晚餐,陸菲青、天鏡禪師和霍青桐姐妹紛紛告辭,馬善均將紅花會眾人領到密室當中。杭州分舵的會眾遠遠地圍著密室警戒,馬善均幫他們弄好茶水就打算離開。
陳家洛叫道,“馬大哥,你是杭州分舵的舵主,也來一起商討吧!”,陳家洛打量了下桌子,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勞煩馬大哥再去拿些紙筆過來!”,做會議記錄的東西還是要的。
借著馬善均去取紙筆的功夫,陳家洛挨個打量著自己的班底,二當家追魂奪命劍無塵道長、三當家千手如來趙半山、五當家黑無常常赫志、六當家白無常常伯志、八當家鐵塔楊成協、十當家石敢當章進、十一當家鴛鴦刀駱冰、十三當家銅頭鱷魚蔣四根。 紅花會一共十四位當家,老舵主於萬亭、四當家文泰來和十四當家金笛秀才余魚同已經去世,七當家徐天宏奉命去了山東,九當家衛春華在安西鐵膽莊。加上陳家洛和馬善均,今晚與會的一共十個人。
應該租條畫舫去西湖上開會啊,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正遺憾間馬善均拿著筆墨進來了,“有勞馬大哥為我們記錄,還請馬大哥坐到我旁邊來!”,會議記錄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它可以記錄會議達成的決議,並指導會後的執行。
下方各當家表情不一,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神遊天外,他們大都是些粗豪的漢子,從未經歷過這種議事方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陳家洛咳了一聲,眾人停止議論把目光集中到陳家洛身上,陳家洛開口說道,“小弟自擔任總舵主以來,一直想和諸位哥哥、嫂嫂細細的聊一回,奈何這段時間過於忙碌,先是文四哥不幸落入敵手,又要取出闖王寶藏,最後還遠赴西北幫著木老英雄對付清軍。”,陳家洛不落痕跡的擺了擺自己的功勞,“今日總算得了空閑,還請諸位當家的開口直言,咱們把今年的會務好好議一議!”
“但憑總舵主吩咐!”,眾人齊聲應道。
“好,我先說下今晚議事的議程,前半段先把大夥兒手上的事物說一說,後半段再說說今年的安排!”,陳家洛把這當成了後世的年會,說話間馬善均筆走龍蛇把陳家洛的話細細記下;見他們都沒反對,陳家洛繼續說道,“那就先從我這裡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