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護衛報著萬一的希望伸過腦袋看了看弘?的湯盅,還好那裡面的參湯一絲未少,當下大聲說道,“王爺,小的這就去叫大夫!”
“快去快去!”,弘?從呆滯中恢復過來,心疼的抱著永曖哭道,“孩子,你堅持住,大夫一會兒就過來!”
“王爺,不可放跑了賊人啊!”,護衛臨出門時又補了一句。
“把所有人都叫起來,把這個吃裡扒外的賊子給我抓住,我要活的!我倒要看看是誰要對我父子下毒手!”,弘?想起父親奪嫡時的一些隱秘來,莫不是那個衙門還未裁撤?
“剛才對不住了!日後我自會給你賠罪,現在你趕緊去把管家找過來!”,護衛風一般跑到常三面前,一把拉開橫在他脖子間的腰刀,對另一名護衛說,“我去叫大夫,你趕緊招呼人把來順兒抓回來,王爺吩咐了要活的!”
三人急速奔出,整個理郡王府頓時亂成一團;好歹是個王府,府內也養著有專職的大夫,他被護衛急匆匆的拉過來,一進書房看到此情形大驚失色,顧不得行禮一把拉過永曖的左手按住了脈門,瞬間眉頭就變得緊鎖,“士子方才吃了什麽東西?”
“是廚房送來的參湯,有奴才來報說是被人下藥了!姚大夫,我兒子究竟怎麽樣了?”,這一會兒功夫弘?的眼睛就變得血紅血紅了。
“參湯可還有剩的?”,姚大夫抬眼看見書桌上的湯盅,忙捧到手裡低頭聞了起來,“這似乎是......”,姚大夫遲疑了半天,攝於理郡王的威勢,硬著頭皮用小指沾了一絲參湯伸出舌頭一沾即分。
“姚大夫,這參湯裡究竟下的是什麽藥?”,理郡王現在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
姚大夫當下也顧不得禮儀了,劈手拿過理郡王專用的官窯茶盞漱了漱口,把舌頭洗了好幾次才答道,“若是小的沒有嘗錯的話,這參湯裡下的似乎是鶴頂紅。”
如今世間用毒最厲害的毒手藥王講到天下毒物的時候,雖然把七心海棠列為第一,但鶴頂紅同樣不可小覷,它和孔雀膽、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蠶卵、蝮蛇涎、番木鱉、白薯芽等毒物都只是僅次於七心海棠而已,毒性從此可見一斑。
鶴頂紅也就是砒霜,學名**,姚大夫能在王府混的一席之地也不是庸手,判斷出毒物後馬上拉過永曖,一邊把中指和食指塞進永曖喉嚨裡用力摳一邊說,“快去拿牛奶和雞蛋來,對了再去取三個饅頭燒成碳送過來!”,被常三叫過來的管家趕緊出去拿牛奶等物。
“嘔......”,在姚大夫的努力下永曖總算吐了出來,吐出物初似米泔樣,後呈粘液或膽汁狀,同時永曖肚子裡咕咕一陣響,褲子裡傳來一陣惡臭,他已經拉到肚子裡了。
“不好!”,姚大夫面色大變,劇烈嘔吐和腹瀉這是中毒已深的症狀啊,“牛奶和雞蛋怎麽還不送過來!”
“來了來了!”,管家氣喘籲籲的捧著一盆牛奶送到面前,後面跟著的小廝手裡拿著雞蛋和燒焦的饅頭。姚大夫趕緊先灌了一些牛奶,再把雞蛋磕開將蛋清倒進茶盅裡給永曖灌了下去,命人把燒焦的饅頭碾成細末用清水給永曖服下,等一切做完他這才擦了擦汗。
“姚大夫,永曖他......”,弘?鼓起勇氣問道。
姚大夫下意識的搖搖頭,“鶴頂紅毒性太烈,世子又喝了不少,雖然催吐的及時,但能不能康復就要看老天了!我先開個方子,若是世子吃了三日之內沒有...沒有...的話,哪還有救!”,他終究沒敢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從書桌上拿起毛筆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寫完藥方遞給弘?,弘?掃了一眼塞給管家,管家連忙奔出去抓藥。
經過一番折騰,永曖早已變得奄奄一息,幾名奴仆在姚大夫的指揮下合力把他抬到臥室躺下,弘?坐在床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一邊想著究竟是誰下的毒手。當年胤禛在和自己阿瑪奪皇位的時候就在自己的親王府中設立粘杆處,收羅江湖人士為他辦事,其中有一批人專職暗殺。世人都傳說這些人操持著一種名曰“血滴子”的殺人利器,能取敵人的首級於百步之外。據傳,他的八叔“阿其那”(允祀)、九叔“塞思黑”(允禟)都是為“血滴子”所殺。
但弘?畢竟是胤礽的兒子,知道的比那些普通百姓清楚地多,所謂“血滴子”實際上確有其物,裡面所貯者為一種極毒的毒藥,這種毒藥是用毒蛇的毒液混合一種毒樹的汁液煉成,一滴就令人通身潰爛而死,故稱“血滴子”。
煉製這種毒藥主要原料的樹汁,是一種名為“撒樹”的樹汁,這種樹是出產在廣西邊境深山中的。胤禛曾有密諭給廣西巡撫,要他暗中尋訪這種毒藥, 並研究熬煉和解毒的秘方。他的密旨這麽說:“近聞貴州諸苗之中,獞苗之弩最毒。藥有二種,一種草藥,一種蛇藥。草藥雖毒,熬成兩月之後,即出氣不靈。蛇藥熬成,數年可用。但單用蛇汁,其藥只能潰爛,仍有治蛇之藥可醫。更有一種蠻藥,其名曰“撒”,以此配入蛇汁熬箭,其毒遍處周流,始不可治。聞此“撒”藥,系毒樹之汁,滴在石上凝結而成。其色微紅,產於廣西泗城土府。其樹頗少,得之亦難。彼處獵人暗暗賣入苗地,其價如金,苗人視為至寶。
“爾等可著人密行訪問此樹,必令認明形狀,盡行砍挖,無留遺跡。既有此藥,亦應有解治之法。更加密密遍處訪詢,如有解毒之方,即便寫明乘驛奏聞。”
乾隆即位後雖說沒了“血滴子”的消息,但粘杆處可還是在啊!或許這些人隱藏了起來,這次用的不是“撒樹”的樹汁而是鶴頂紅恐怕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吧?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正思量間護衛來報,“來順兒抓住了!”
我大清總是說大明用錦衣衛、東西廠素惡政,但我大清的屁股也不乾淨啊,粘杆處規模雖然沒錦衣衛、東西廠那麽大,但殘暴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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