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酒局，時間出乎意料的短，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三十分鍾。

　　周敏娜特意問了方濤晚上的行程，得知方濤只需在十點鍾之前趕到世衝集團職工宿舍時，她便把車開到了威德射擊館。

　　這態度，比起之前來已經好了太多，可能是因為方濤最近名氣大增的原因吧?

　　兩人來到固定的射擊位後，周敏娜展示了一遍她的學習成果。

　　不過這次方濤可就不是簡單的站在後面喝茶了，而是站在周敏娜左後側一步，讓她一邊說計算過程，一邊開槍打靶。

　　幾槍下來，方濤基本確定她已經完全掌握了蓋伊狙擊公式第二層的內容。

　　周敏娜對自己這幾槍也比較滿意，頗為得意的說道:“老師，你這公式現在已經取了兩人性命了。”

　　方濤疑惑不解，第一人他自然知道，因為就是自己做的，狙殺了鄭元，但是這第二個?

　　難不成這周敏娜是個殺手?那周局長未免也太狂妄了，真當政府是他們家開的?一個省局副廳而已，在真正的大佬眼裡，並沒有什麽卵用。

　　周敏娜笑道:“我只是跟隨省廳特警隊行動而已。”

　　方濤神色一凜:“你也是六扇門中的人?”

　　“不是，我是編制外，純粹是因為興趣愛好而已。”周敏娜說道:“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叔叔是那次行動的總指揮，而且這次行動並沒有什麽危險。”

　　方濤哦了一聲，並沒有接下去。

　　不過周敏娜卻來了興致，她打開旁邊的提包，從裡面拿出兩包速溶咖啡，給方濤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尊師的舉動，讓方濤相當滿意。

　　“其實，這案件在前幾天也炒的火熱，一個精神病用自製**，殺了幾個村民，幾名刑警前去圍剿，沒想到那精神病學著地道戰裡面的法子，在院子裡埋了土雷，又躲在暗處開了一槍，三民刑警犧牲，這才驚動省廳，幾十號人荷槍實彈前去圍剿，我就在直升機上把那人一槍崩了。”

　　方濤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納悶:“你是第一次殺人?”

　　“當然。”

　　“不害怕嗎?”

　　周敏娜撇了撇嘴:“在我眼裡，那人的腦袋，就是一個靶子，眉心是十環，鼻子是九環，嘴巴是八環，跟平時打靶有區別嗎?”

　　方濤不禁感歎，有些人還真是為某一行而生的，譬如這周敏娜，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一種視角，畢竟是殺人，不是殺雞。

　　“那你打了幾環?”方濤問道。

　　“移動中打移動靶，4環，不過運氣比較好，恰好一槍打在心臟上。”周敏娜抿著嘴笑:“那些特警還以為我瞄的就是心臟呢，一個個對我崇拜的不行。”

　　頓了一會兒，周敏娜又問道:“老師，如果讓你出手，能打中眉心嗎?”

　　方濤卻沒有回答:“來，我把下一層的新東西教給你。”

　　“好吧。”聽說有新東西可以學，周敏娜也顧不上品味咖啡了。

　　認真的把蓋伊狙擊公式第三層教給周敏娜，因為二人也算是熟絡了，方濤免不了用手撥正她的動作，肢體接觸是免不了的。

　　氣氛有那麽一絲尷尬，但也僅此而已。

　　半個小時後，方濤把知識教完，吩咐周敏娜用心學習，不懂就問。

　　現在是九點半，方濤準備去世衝集團職工宿舍樓了。

　　在走出射擊場時，方濤還回頭交代了一句:“周敏娜，盡量不要參與危險行動，如果你一定要參加，記得保命要緊。”

　　周敏娜的聲音遠遠傳來:“知道了~~~”

　　方濤之所以會交代這麽一句，除了基於尊重生命的人類天性外，更主要的還是怕周敏娜參加任務掛掉，然後槍手單線所有由她直接產生的經驗全部清零，瞬間變成零，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關於導師系統對於學生死亡的經驗損失判定，丫丫給的解釋是這樣子的:導師系統的經驗，是由某項職業所有學生的學習成果，以及造成的社會影響力產生的。

　　這其中，前者是學生直接產生的經驗，後者則是間接。

　　就拿槍手來說，周敏娜掌握了多少蓋伊狙擊公式，就是她直接產生的經驗，若是她死了，方濤的努力也就成了無用功，經驗清零。

　　而造成的社會影響力，就是她在執行任務時有優秀的表現，從而導致特警們的震驚，她叔叔的認可，以及個別知情人的讚許，這些經驗值，不以她個人的生死而有所變動。

　　而另外還有一種特別情況，就是學生再教學生，典型例子就是邱燕，如果邱燕死了，掉的只是她一個人的經驗，她教的學生，即方濤的徒孫們，經驗值仍然在的。

　　經驗值損失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導師系統會剝奪已經賦予給了方濤的技能。

　　丫丫是這麽說的:如果你優秀的學生都死光了，那就說明你這一項職業開展的極為失敗，那不好意思，從頭再來過吧。

　　而現在槍手單線，方濤可就周敏娜這麽一個學生，當然不希望她香消玉殞了。

　　——

　　走出威德射擊館，方濤攔了一輛出租車。

　　剛上車呢，司機就笑嘻嘻的打招呼了。

　　得，又是個徒孫。方濤已經習慣了。

　　來到世衝集團門口，方濤被保安攔住了，隻好打電話讓蔣黎黎帶著小彩出來。

　　等了大概有幾分鍾，方濤就看到在大門處的燈光下，從暗處衝出一個身影，正是小彩。

　　她的神色極為興奮，呼喊聲中居然帶著哭腔。

　　連旁邊的門衛都很詫異，到底是誰來了啊?讓這小丫頭高興成這樣?

　　不過在後面跟著的蔣黎黎，看到此情此景，又開始抹眼淚了。

　　小彩跑得很快，晚上路燈又照不全，在跑到方濤前面幾米時，小彩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方濤忙跑上去，把她抱起來，不過小丫頭卻沒有哭，還在那裡笑，她本來純真無邪的眼神中，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神色。

　　方濤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不要你的。”

　　“嗯！”小彩趴在方濤肩膀上，漸漸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