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務越來越多,白曉倩累並快樂著。
從紐約一回來就召開合夥人會議,把留學和移民谘詢等非核心業務全部交給剛通過司法考試的小谷,由高銘負責國內公司業務。王中陽不用再到處跑,坐鎮律所當大管家,負責後勤、財務、實習律師管理和接待等大小事務。
施玲稚的蜜月提前結束,匆匆趕回來準備剛接手的幾個問卷調查。
為了年底能拿到個大紅包,連艾琳周末都顧不上去sh跟“操大街”滾床單,幾個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提起的反傾銷反壟斷調查一起應訴,忙得不亦樂乎,已經晚上9點多了,“水晶宮”仍燈火通明。
“白主任,施律師,夜宵吃什麽,我去幫你們買。”
梁慧研和梅梅去sh培訓,西山別墅空蕩蕩的,一個人回去沒意思。娜娜下班後沒走,在小區裡轉了一圈,檢查完衛生和電梯,同值夜班的幾個保安聊了一會,像昨晚一樣來到天台。
白曉倩抬頭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道:“我要一份蛋炒飯,艾琳吃炒面。其他人喜歡吃什麽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問。”
“好的。”
“小麗,謝謝了。”
能幫上點忙娜娜很高興,再說又不是外人,搖頭道:“不用謝,反正我沒事做。”
想起西郊分局前天抓到的那個偷車賊,白曉倩似笑非笑地說:“小麗,我感覺西山花園物業該換了,收那麽多物業費卻沒能提供相應服務,太不負責任。明天跟小萍商量商量,如果感興趣,我抽時間幫你們問問那些業主。”
娜娜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問:“白主任,您是說把西山花園的物業趕走?”
“不叫趕走,叫炒魷魚。”
“那邊物業是開發商搞的!”
“所以說他們不專業。只會蓋房子,不會搞服務。”
她真敢想。娜娜徹底服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白主任,那邊管理用房好多,裡面地方大,小萍姐說他們一年能賺上百萬。老板又有背景,他們不會輕易放棄這塊肥肉的。”
白曉倩不信這個邪,放下筆胸有成竹地說:“讓不讓他們繼續乾業主說了算,他們沒發言權。至於背景。能住在西山花園的誰沒背景?只是跟我們的教授鄰居們一樣,懶得同他們計較。”
施玲稚越想越好笑,不禁抬頭道:“小麗,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把公司做大做強的經理不是好經理。人才公寓就兩棟樓,想把公司做大做強就得走出去。”
“當事業乾?”
“難道你們不把物業公司當事業。”
娜娜急忙道:“肯定當事業,我們很努力很負責任的。”
“那既然有這個機會,為什麽不爭取?一輛車都看不好,他們除了收物業費、收房租還會做什麽。並且那也是你韓大哥的家,你們有義務有責任站出來。”
搞物業公司真能賺錢。人才公寓只有兩棟樓,所有收入加起來免去業主物業費仍有盈余。西山花園地方大、管理用房多、業主又那麽少,如果能接下來肯定比現在有前途。
娜娜動心了。欲言又止地說:“白主任,我們……我們當然想,關鍵沒那麽容易,萬一他們從其它地方調幾百個保安來鬧事怎麽辦。這種事很多的,蠻橫的物業連業主都敢打。”
“巡警四大隊在這兒你怕什麽?”
“那我明天跟小萍姐商量商量。”
正說著,手機突然響了,號碼很陌生,白曉倩遲疑了一下,接通電話湊到耳邊。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誰乾的,人抓到沒有?在哪個醫院……好的好的。我馬上到。”
看著她大驚失色的樣子,施玲稚急忙問:“白姐。怎麽了?”
白曉倩從櫃子裡取出包,一邊把錢包和手機往裡塞,一邊憂心忡忡地說:“王主任出事了,一個多小時前在長江中路和寧海路交叉口被一輛麵包車攔住,幾個人把他拖下車,肋骨都被打斷了。人這會兒在醫院,我們得趕快去。”
施玲稚大吃一驚,拿車鑰匙拉開門問:“誰乾的,抓到沒有?”
白曉倩走進電梯,冷冷地說:“全跑了,一個都沒抓到,南淮分局正在查。王主任這麽多年沒親自辦過案,沒上過庭,不可能有仇家。肯定跟那幫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有關,敢動手,姑奶奶跟他們沒完!”
不管怎麽樣,市區那幫人也是律師。
施玲稚感覺這種可能性不大,拉著她胳膊道:“白姐,先別急,說不定是圖財。到了醫院別瞎說,先搞清楚情況。”
王中陽對她有知遇之恩,豈能容忍別人當街攔車圍毆她的恩人兼合夥人,氣得咬牙切齒:“我說怎麽了,我怕他們?”
“他們是律師,他們沒這個膽。”
“不是他們能有誰?”
想到剛跟娜娜談的事,施玲稚小心翼翼地說:“以前的物業,他們被我們告得幾乎傾家蕩產,完全有可能。”
“不可能,要是真想報復,他們應該報復我,不會跑南淮找王主任。”
二人一邊走一邊分析,趕到醫院已是深夜10點。王中陽在急診室,門關得嚴嚴的,誰也進不去。他老伴剛到,正抱著女兒站在門口哭。
一個一級警司夾著包迎上來問:“哪位是白律師,我南淮分局刑警隊高建康。”
“我是,高警官,我們王主任情況怎麽樣,傷得嚴不嚴重?”
“比較嚴重,仍昏迷,不過醫生說沒生命危險。麻煩你過來一下,有個情況我想了解了解。”
“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醒?”
“剛才推過去做過ct,頭部沒受重創,應該很快能醒,應該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白曉倩終於松下口氣,先安慰了一下王中陽的家人,讓施玲稚守在急診室門口準備隨時交錢。再給徐院士打電話,請人家幫忙安排個好病房,才隨高建康走進一間醫生辦公室。
“高警官,你想知道什麽?”
高健康掏出小本子,緊盯著她雙眼道:“白律師,我們在現場走訪詢問的同志,發現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案發時一個經過那裡的行人反應,其中一個歹徒持東北口音。打完逃跑時跟同夥說過兩句話,說是不是搞錯了,照片上比他年輕。”
“打錯了人?”
“有這種可能,也可能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以便誤導我們偵查。”
高健康從包裡取出一個塑料袋,裡面有王中陽的錢包和手機,有駕駛證、行駛證,還有車輛手續。
他指了指手機,繼續道:“通話記錄上最後一個聯系人是你,從家屬那裡了解到你們是律師、是合夥人,我立即給你打了那個電話,想請你過來問問車是怎麽回事。手續顯示剛辦理過戶,有沒有可能是前任車主得罪過什麽人,卻報復到他身上。”
白曉倩驚問道:“前任車主?”
“我們查到車主資料,但登記時留的電話聯系不上。”
白曉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掏出手機道:“高警官,這個案子用不著你們管了。”
“什麽意思?”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們一家開房車旅遊,一天換一個地方,身邊全是警察,身上又帶了泰瑟槍,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這會兒打電話反而讓他擔心。白曉倩摁下撥號鍵又掛了,轉而聯系江慧如。
“白主任,真想不到你會給我打電話,有什麽指示?”
白曉倩深吸了一口氣,凝重地說:“江處長,我在省二院急診室,王主任被幾個歹徒當街圍毆,昏迷不醒。南淮分局刑警隊分析歹徒可能搞錯了,他們要打的應該是前任車主。”
“前任車主?”
“奧迪q7的前任車主,你老板也是我老板!”
江慧如心裡咯噔了一下,驀地坐起身:“知道了,我們馬上到。”
責任區刑警隊離省廳積案偵查處太遙遠,高健康只是一個基層刑警,沒辦過命案,只聽說過“801”,從來沒接觸過。連市局領導都搞不清誰是誰,更不用說曾經的省廳副巡視員了。
跟律所打交道很麻煩,他耐著性子等,打算等她打完再問。沒曾想白曉倩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掛斷電話就拉開門走到事主家屬身邊,慢聲細語地繼續安慰。
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的義務,律師也一樣。剛才已經很客氣了,沒問姓名、性別、年齡、家庭住址,沒有很嚴肅地做筆錄。
他收拾好東西剛追出來,局長突然打來電話,讓他待命,讓他等會向市局刑偵局和省廳積案偵查處領導匯報情況。
有人要報復大老板,“801”一下子炸了鍋。
隨著江慧如一聲令下,留守人員緊急集合,分成四組,一組趕赴案發現場勘查,一組去市局交通指揮中心調看監控,一組在家研究“801”成立以來破獲過所有命案,一組由她親自帶隊趕赴醫院了解情況。
報復警察,並且不是一般警察,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
趙廳長非常重視,一接到匯報就聯系行動總指揮曹維清,通報情況,請他確保韓教授一家的安全。同時命令省廳刑偵局韋樂山局長立即去醫院跟江慧如匯合,要求三天破案,要求將危險扼殺在萌芽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