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倒也很乖巧。松開他以後,就領著大部隊來到了自己部落,很順利的叫開了門。不過此時部落裡的半獸人也不敢反抗,只剩下婦孺了,甚至連逃都逃不掉。
在一片忐忑不安之中,第普終於結束了這一天的征程。接著扎營、用晚餐……,包括所有的半獸人,全都吃了個肚兒圓。然後……?在巴音等半獸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第普竟然真的……就開始發糧了。
發糧的標準很簡單——願意隨同第普出征的,每人五磅雜糧;不願意但肯做工的,兩磅雜糧。童叟無欺!因為今天是第一天,那就開恩,多發一次。
於是那些半獸人全都興高采烈了。根本沒有什麽猶豫,一下子報名了三百多,幾乎整個半獸人的男性全都來報名,甚至還有十幾位壯婦。雖說半獸人的女人也很強悍,甚至比一般的人類士兵也強悍一些,但……?戰爭還是讓女人走開吧!再去除那些年齡確實太小的,最後合格的也有二百多。
大多數半獸人目光短淺,拿到了糧,就覺得自己賺到了。反正在臭泥草原上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能夠跟隨著這位魔法師大老爺吃飽,那就是幸福的生活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想法很多的人,而巴音就是其中的一位。猶豫再三,他就來尋找第普,想要明白第普的真實意圖。不可能有那樣的大善人吧?白送寶貴的糧食和鹽給自己,半獸人這裡也根本沒有什麽值錢貨。萬一……是要讓他們這些半獸人去做極危險的事呢?於是巴音就準備問問,起碼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沒想到第普根本就沒有“隱瞞”。很明白地告訴巴音:佔據這裡,就是為了建立堡壘和牧場。主要放牧戰馬和火雲馬,順便放牧一些其他牲畜。
而有了戰馬和火雲馬,第普就能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而有了強大的騎兵,就能保衛第普“富饒”的領地。而在那塊“富饒”領地中,能耕種海量的糧食。因此雖說收降這些半獸人有點吃虧。但無非供養一些糧食和鹽。並且從第普整個領地的利益來看,依然是大佔便宜。
“哦——!”巴音一下明白了。其實半獸人本來就不笨,作為族長和祭司的巴音更是頭腦敏捷,甚至在半獸人中,也算是很有見識的一位。所以他多少了解一些人類領地裡的情況,因此立刻就相信了第普的話。
其實作為半獸人。本身就十分悲哀。被人類和比蒙共同歧視,甚至不願意與這些“雜種”有任何接觸。而且雖說都是半獸人,但也根本形成不了一個種族。因為有些半獸人認為自己是人類,有些則認為自己是比蒙。當然,更多的就是那種——不胡思亂想這樣複雜的哲學問題了。天天為糊口而奔波吧!
但內心裡,誰不願意被文明社會接納呢?誰不向往文明的生活呢?沒辦法,如果有實力的半獸人,不說達到劍宗水準,就是能達到六級,也能被魔湖島的各位虎座招募,獲得半獸人羨慕不已的“豪華”生活。但一般的半獸人?也只能在臭泥草原自生自滅了。
然而第普的那一番解釋,仿佛像是黑夜中的一絲光明。立刻在巴音眼前指出了一條出路。“好!”既然有利用價值,那就能夠賣命。如果能被這位魔法師大老爺接納,就算是做二等公民。也算是擠進了夢寐以求的文明社會吧?
於是巴音瞬間就熱血沸騰。他點頭哈腰地建議道:“大老爺!其實要保障牧場的平安,不光要在這裡建城,還需要掃清附近的那些部落。如果大老爺您開恩,我願意帶著部落裡的兒郎做先鋒,為大老爺領路,為您作戰。”
“咦?”第普就奇怪了。怎麽這個半獸人老頭突然出謀劃策起來了呢?而且還正是自己心裡的想法。那就鼓勵一下:“好!明天就一起出征。看你的表現。只要你肯賣命,甚至可以讓你做半獸人的大首領。你們的小孩。也可以到領地的學校接受教育。”
“謝大老爺,謝大老爺!”巴音喜出望外。
第普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誒。巴音。這臭泥草原的半獸人有好幾萬吧?我們就是建好了城,成功的建立了牧場,也招募你們上千人。萬一以後,咱們放牧的獸群擴大了,他們聯合來搶奪怎麽辦?總有些防不勝防吧?”
巴音猶豫了一會兒,接著躬身道:“這就要看大老爺您了。”
“嗯?怎麽看我了呢?”第普奇怪道。
“大老爺!您如果真的付得起糧,就是把整個臭泥草原全都佔下,那又如何?所有的半獸人,除了那些腦殼壞的,肯定都為您賣命。”巴音一邊偷看第普的神色,一邊說道。
巴音是擔心第普的糧食不夠,但第普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說實話,憑借著第普現有的財力和大陸上豐富的糧食儲量,就是養活十萬半獸人,第普也沒多少壓力。比如說,第普這次最終從雷威娜手中購買了五百萬磅糧食,可是總價格才五萬六千金幣,甚至還不如拍賣會鬥氣時,隨手十萬拍下的一套化妝品呢。
第普最大的擔心,是這些半獸人的忠心問題。萬一自己的馬場、牧場規模擴大了,那些半獸人卻見獸群眼開,監守自盜甚至反叛哄搶?這可能性太大了,誰讓這群半獸人都是些窮鬼呢?如果需要壓製,肯定要駐扎比幾萬半獸人更強大的私軍。然而……如果第普有那麽強大的私軍,還需要到臭泥草原佔領牧場、收降半獸人嗎?這不是閑的蛋疼嗎?
發覺巴音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第普腦中一轉,就笑問道:“我養得起幾萬半獸人,但就擔心他們的反叛,反而讓人不放心。巴音!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沒想到巴音立刻笑了,這問題太簡單了:“大老爺!您不明白,聽您剛才那麽一說,養的那些戰馬、牲畜什麽的,都可以在你們人類那裡獲得許多好東西。可咱們半獸人沒辦法去換呀?只有通過您。難道把那些那麽寶貴的戰馬和牲畜全都吃掉?其他看守的半獸人也不會乾呀?互相看管之下,絕不會有什麽損失的。”
“大老爺!您還可以采取其他一些手段。比如說:忠於您的,家屬安置在您的領地裡,過上好生活,也作為人質;再比如:提供鹽、酒、藥材、布匹這些,咱們半獸人很難獲得的東西。幾管齊下後,我保證,不能說是全部,但起碼九成九的半獸人,他們全都是大老爺您的人了。”
第普頓時是豁然開朗,原來人類、比蒙厭與半獸人接觸,這簡直就是一個死結。自己擔心半獸人反叛,但半獸人更擔心少了自己這個聯系渠道。這麽一來,反而是捏住了半獸人的命門,甚至比幾萬軍隊的威懾還有效。
看樣子,這個半獸人老頭不錯啊!出賣自己的底細,也出賣得那麽的乾淨。不過……我喜歡!
第普立刻就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那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巴音,暫時先任命你是這裡的副城主。好好做事,我絕不會虧待功臣的。”
“謝大老爺!”
……
巴音果然重賞之下十分賣命。當天晚上就為第普詳細介紹了掃蕩的線路。
反正是用人不疑。第二天,第普在這個狼牙部落留下了兩千人,讓何塞主持,開始了建堡壘。而快速修建堡壘,那就是眷族所擅長的,也只有何塞當仁不讓了。而且在第普的那些車輛中,許多裝滿了白沙山區砍伐的大木和山石,就是為了在這片草原上建一所堅城。
就是起名的時候,有了個小花絮,有人就提議:就叫第普堡。被第普否決以後, 又有人提議為薛斯汀堡,聽得何塞的臉是直抽筋。最後還是第普一錘定音,取名為——香河堡。名字來源於城堡邊上那條蜿蜒的河流。當然,那條河流“香河”的名稱也是第普現取名的。
而臭泥草原的名稱也太難聽了。起碼以後在貴族院備案的時候,會惹得別人背後笑話。第普索性一次把事乾完,也改名為——流槿草原。流槿?流金?再想想第普為獨角獸取名的“寶石”?就知道他全身的銅臭氣了。還好,起碼也沒那麽直白,取了那個諧音。謝天謝地!這賤人也總算學會低調了。
在出發之前,第普就給了巴音他們二十幾件特大號的盔甲和五十件精良兵器。意思很簡單,今天如果作戰,這些半獸人就是衝在最前面的。
不過第普倒是理直氣壯,他大聲宣布:“想日子過得好,就要為我賣命。但作為一名仁慈的領主,也不是讓部下去送死!……”
對此,甚至那些“野人”也都是深以為然。雖說是做炮灰,但第普還是盡量的武裝,盡量的魔法支援,盡量的糧食收買。以至於原先以為的亡命出征,現在卻幾乎毫無損傷。在這些“野人”的心目中,第普的形象再一次高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