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如同厚被般籠罩著大地。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有高空中掛著幾顆殘星,第普已經爬到一座小山坡的坡頂,遠眺望去,腳下卻是星星點點,是黑匪的大營中那些還未燃盡的篝火。
突然,雞啼聲隱隱約約從營中傳來。還真是像部落,不像是軍營。而隨著那雞鳴聲,大地上方卻突變,轉眼就變得如同有一層朦朦朧朧的薄紗。夜幕拉開了,天空終於泛起了一點魚肚白。
而在山坡後面,只聽得一陣“悉悉索索”聲。行軍了整整半夜,終於來到衝鋒的預定地點,所有人都在活動著身子,穿戴著盔甲。牽著馬走了二十多裡路,畢竟不好受。不過想到快要來臨的生死大戰,許多人更是興奮緊張得渾身發抖。
每個人都在精心喂養自己的戰馬或者坐騎,包括那些備用馬。此時坐騎的力量足一份,那戰鬥力就強一分,存活的機率就高一分。連那十幾頭獨角黑鱗獸都是不斷地調起半扇凍沙羅獸肉,不是發出歡快的“咕嚕咕嚕”聲。
天盡頭,光亮突然亮起,太陽害羞般地露出了半邊小臉。山巒、樹梢、營地中的帳篷,宛如被噴上了一層瑰麗無比的錦緞。而天空中淡淡的雲絮,也形成了五顏六色的絲帶。
不聲不響之中,茱莉亞拖著克伊來到第普身邊:“大人!我們準備好了。”
第普回頭一瞧,只見充任先鋒的騎士們已經全都穿戴好了騎士盔甲。由於基本都是精鋼製作的,所以那些盔甲很重,足有一百多磅。也只有火雲馬這種魔獸才能承擔起騎士的分量。
第普點點頭,也戴上了手中的頭盔。今天他把那套高級魔法騎士盔甲也穿戴上了,遵守自己的承諾。領著重騎兵率先衝鋒。
看到第普走下坡頂,所有的騎士和士兵也都安靜下來。似乎感覺到了這種臨戰的氣氛,連那些坐騎和戰馬也都噤了聲。第普一躍而起。跨上自己的火雲馬,此時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騎的是獨角獸寶石。那肯定很風光吧?”
第普用力甩了甩腦袋,想要把這些荒唐的雜念給甩出腦外。而見第普上了馬,所有人都上馬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騎兵們一排排地排列整齊,第普排在第一排。他看了看左右,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右方隔著一人,那個膽小鬼桑格拉下了面罩。
沒有任何戰前動員,也沒有激動人心的口號。第普看到已經差不多,就向前一揮手。整個隊列就開始緩慢地行動起來。那十幾頭衝擊力最強的獨角黑鱗獸走在最前面,它們似乎很悠閑,甩著尾巴,搖晃著屁股,不緊不慢地越過坡頂。而第普率領著第一排的重騎兵也慢走上坡頂。
一排排渾身鋼甲的騎士從坡後走到坡前。如同來自地獄般,渾身散發了凜冽的氣勢。可是通過這個緩坡到營地,足有五、六百步,所以全都壓著速度,在慢慢地踱步,不浪費坐騎的一絲力氣。可這樣的踱步。就好像在輕松的散步。
太陽猛地躍出地面,刹那間就是金光萬道。突然出現的光明斜射到所有人的身上,使人陶醉其中。如此美景。如果不是將要戰鬥,那就希望永遠讓時間停歇。
突然,有騎士哼起了曲調,正是那首《騎士戰歌》。應和聲也逐漸多了起來,轉眼就變成了小聲合唱:
“……
望見雄鷹在展翅翱翔,
嘹亮的號角聲在耳邊回蕩;
為了那自由的夢想,
勇敢的心不再彷徨。
……”
這時已經能依稀看清營地的人影。黑匪他們也已經發現了第普的部隊,有的人呆滯著站在原地,但更多人像無頭蒼蠅般在營地裡四處亂跑。驚恐的叫喊聲更是響成一片。
而騎士們的合唱聲更是響亮了起來。隨著坐騎的速度越來越快。從踱步到慢跑、從慢跑到快跑,每個人都是竭力地吼出自己的鬥志:
“……
想起在家鄉那美麗的姑娘。
你的騎士將要奔赴戰場;
勝利的旗幟已經在遠方飄揚,
騎士將托起永不落的太陽。
……”
當吼到最後的——“太陽”。坐騎的速度已經達到了衝刺。此時離營地只有百步左右了。風馳電掣之間,所有人都平舉著騎槍,在迎面的烈風中熱血沸騰。
僅僅是幾眨眼,領頭的獨角黑鱗獸就闖進了營地。營地邊上那幾根作為營柵欄的木棍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在獨角黑鱗獸的巨蹄踢踩下,立刻就踩出了一道大缺口。
通過那道大缺口,第普的第一排重騎兵也衝入營地。而前方的獨角黑鱗獸就如同壓路怪獸般,把一切的障礙全都掃空。
根本沒有抵抗,也根本沒任何戰鬥。一股騎兵洪流瞬間衝垮了擋路的一切。直到四排重騎兵過後,威利和海德博格率領著後方的輕騎兵進入,他們向四處列隊散開砍殺, 才總算像是戰鬥。
第普的判斷有對也有錯。他挑選的這個地方確實都是黑匪的老弱。說的更準確些,這是個黑匪家屬的營地,全是些老弱婦孺。所以根本沒有戰鬥人員。因此錯誤的是,這裡也不是黑匪的輜重所在。如此一來,其實是殺雞用牛刀,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因此在又踢飛幾個人後,第普慢慢地勒住了馬,重騎兵們也集中了起來,下馬讓戰馬休息片刻。
此時營地中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是鮮血、碎肉、屍體。輕騎兵們依然沒有留情,追殺著那些大喊逃跑的黑匪。
第普聞著空中的血腥氣,深吸了一口,再次下令道:“別殺那些沒用的。先休整一下,我們接著往裡面衝。”
看著前方,發現右手那邊有著馬嘶、叫喊聲,似乎是黑匪的主力。第普就再次躍上馬,騎槍往那邊一舉:“列隊!這邊!”
太陽已經躍上樹梢,殘陽似血,宛如血紅的圓盤。似乎在預示著,今天就是殺戮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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