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邊第普的氣息,麗莎瞬間就紅了臉,仿佛像是要燒起來,可是雙人軟椅就這麽寬,也是避無可避。而麗莎的一雙大眼睛也轉來轉去,看看第普,接著又立刻晃到其它地方,有點兒找不到歸所。
憋了半天,麗莎才期期艾艾地說道:“第,第普先生!您怎麽坐這裡……?”
“就和麗莎小姐熟,這裡還有空位,還靠前嘛!”第普一副不以為然的笑容,好像是理所當然。今天的目標就是麗莎,怎麽能不過來接觸呢?所以第普又用出了裝傻神功。
“可這……你……應當……”麗莎手足無措地想了半天,才一臉埋怨地小聲道,“有些輕薄。”
“沒什麽!我不在意的。我倆問心無愧嘛!”
“呃……?”麗莎頓時噎在當場,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可這情形,艾倫就完全看不下去了。不過現場也只能是他先說話。見到自己妹妹的話沒有奏效,他連忙過來,有些傲慢地向第普施了一禮,語氣中也藏有火星:“第普先生!請注意您的舉止。”
接著艾倫就看到一張憨厚、天真的臉變得迷糊:“哦!謝謝提醒!”說完以後,第普依然坐著紋絲不動。
艾倫一皺眉,倒也有些不敢確定了,會不會這個粗俗的領主真的沒聽懂?不過如此粗俗的人,也許只能聽懂直白的實話實說:“第普先生!您的座位在後面。如果您不聽安排,只能說是搗亂。如果是那樣,就別怪我失禮了。”
看著艾倫那認真的眼神,第普就有些好笑:“失禮?怎麽失禮?客廳裡所有的人加起來,有本事趕我走嗎?不過是一群小鵪鶉罷了。”剛經過殊死搏鬥的第普,他已經根本不會把這樣的小場面放在眼裡了。
不過緊接著,第普又感到一陣落寞空虛。就這樣一群“小鵪鶉”,犯得著自己去玩弄心機嗎?於是第普就靠著椅背,一副懶散的模樣,他混不在乎地說道:“非常感謝麗莎小姐的邀請。不過艾倫先生,難道侯爵府的家教,就是邀請以後再趕走嗎?”
一旁的竊竊私語聲是越來越響。第普的這句話也太犀利了。很顯然,第普的行為是很……失禮。可他也說明白了:自己是麗莎邀請的,所以能否坐在這裡?也應該由麗莎來決定。因此艾倫的唧唧歪歪都是廢話,關你屁事?
此時第普心境的提升,也帶給他以不一樣的處世態度。他也沒心情再維持虛假的禮儀,也不害怕與艾倫鬧僵。今天就是來試探的,就是要看看麗莎和她身邊人是否有異常反應。
而試探方法,可以虛情奉迎,當然也可以是激化矛盾,本來就沒有一定之規。誰知道是哪種方法奏效呢?根本沒辦法預測,自己又不是光明神。
再說,就是真的被趕出去,導致試探未果,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第普已經想通了,或者說,心境的提高也讓自信心得到提高。真有什麽隱藏的敵人,他們也總會出現,只要自己小心點就行了。反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無非就是再拚一次命嘛!
可一聽這話,艾倫就有些受不了了。在格倫威爾城,除了他父親,還從來沒人這樣沒眼色,敢得罪艾倫這個侯爵世子的。可第普的話,勉強也能說……有些歪理。那就解鈴還需系鈴人吧!艾倫鐵青著臉,問麗莎道:“麗莎……?”
此時最難做的其實就是麗莎。很顯然,處理這樣複雜的局面,已經超出她的處事手腕了。或者說,她在這方面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麗莎是覺得第普的舉動很不妥,而大哥艾倫也是在幫自己。應該說,艾倫這一問,自己就該順水推舟地幫大哥艾倫說幾句,起碼也要讓第普換個座位吧!
可如此一來,麗莎又怕把第普給激怒,萬一他拂袖而去,又會搞砸今天父親叮囑的事。還真是左右為難。
所以麗莎的小臉漲得通紅。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嘴唇,輕聲道:“第普先生是客人……應該……歡迎……但……!”說到最後,麗莎也已經找不到措辭了。
可這樣的態度,讓一直注意著這裡的來賓們更豎起了耳朵。而艾倫臉上也是青筋爆出,眼皮也跳了幾跳。很明顯,麗莎這樣的回答,已經表明了她不想第普離開的態度。
說實話,麗莎這樣的回答,連第普都有些吃驚。雖然坐下的時候沒多想, 但第普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知道這確實很……緋聞。雖然作為男人,第普可以厚著臉皮無所謂,但麗莎這樣的少女應該很敏感加反感吧?可為什麽如此反常呢?有問題!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於是第普更是決定死皮賴臉下去。
於是第普揚起頭,翹著二郎腿,一副得意猖狂的模樣,還挑釁般地向艾倫微笑。既然已經激怒了,那就激怒到底。
而艾倫終於是忍不住這口氣。他氣急敗壞地對麗莎叫道:“麗莎!你怎麽可以……?”
而麗莎的眼淚終於是滾滾而落。這簡直就太委屈了。
……
“侯爵大人到——!”
恰好在此時,迎賓的叫聲響了起來,也暫時打破了這一難堪局面。大客廳裡的來賓們都站了起來,迎接到來的格倫威爾侯爵。
而進來的侯爵大人則是紅光滿面。互致問候、勉勵學子等事情也是做得遊刃有余。等這些事剛告一段落,他似乎突然發現了第普,於是笑著招呼道:“第普!今天你也來了?”
“侯爵大人!”第普躬身行了一禮。
“誒!”格倫威爾侯爵親熱地一揮手,走到第普的身邊拍了拍肩膀,接著笑道,“不是讓你稱呼索倫叔叔的嗎?”
可這一親熱,又使得大客廳裡所有的人都風中凌亂了。格倫威爾侯爵的態度也太奇怪了,這又是唱的是哪一出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