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所有山裡的小鎮一樣,大槐鎮是在一個山谷之中。大槐鎮有三扇大門,前後兩扇各通有一條山道,而旁邊的那扇,就是供人員進出乾活用的。
破瓜埃塔把人全部安排在正面的大門前,並沒有去管另外兩扇門。取得就是大軍壓頂之勢,最好鬼刀能嚇得屁滾尿流逃跑,也能不動刀槍,少些麻煩事。當然,正面大門也是主要通道,也比較寬敞。後門那條山道就是進入深山裡的,而旁邊那扇門,出來以後也只能鑽山林了。
而泰利斯的營地就比較偏,離大槐鎮也比較遠。不過恰好正對著大槐鎮的一個角,倒可以觀察清楚正門和邊門。
所以出來的那些人也能看的很清楚,他們走成一隊,前後都打著旗號。在隊伍中有十幾輛馬車,兩旁還有著持刀槍的護衛。這些護衛有些就很精悍了,手中的兵器都是明亮,身上也穿有皮甲。雖然還比不上軍隊,但比破瓜埃塔這裡要好了許多。
而那位來傳訊的人也是個話癆。看著那些人,他的語氣中也很有些羨慕。他介紹說:那些人就是大槐鎮上的外來商人。知道即將要開戰,他們就要把人都撤出去。而無論鬼刀這邊,還是破瓜埃塔這邊,都不想去得罪他們。於是雙方商定後,就約定現在給他們一個方便。因為怕誤會,所以破瓜埃塔就讓所有的營地不要出人。
“還有這種事?”第普就嘖嘖稱奇了起來。可突然,他就看到其他營地出來了一些人。
“他們怎麽出來了呢?”第普奇怪地問道。
“哦!破瓜老大總得出面打個招呼。”那人隨口答道。可接著一轉頭,他也長長地吐字道:“咦——?”
“有什麽不對嗎?”第普又問道。
“這……怎麽神漢的人也出來了呢?”
……
坐在馬車裡的杜克神色自若。雖然是在兩軍陣中,可其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不要說莽原上的人不敢傷害他們這些外來商人,他現在身邊的武裝就有近三百人。雖然大多數都是些武裝林工,可見過血的商行護衛也有一百多。而杜克還是在關心自己生意上的事。
“門都關好了嗎?做上了記號沒有?”杜克問自己的助手道。
“都關好了!上了封條,沒人敢進屋。”那助手回答道。
“說不準啊!”杜克搖搖頭道,“人只要一眼紅,什麽事都會發生。真是的,他們要鬧就鬧,鬧到大槐鎮來幹什麽呀?一群爛貨。”
“應該不會吧!他們就不怕我們找後帳嗎?”那助手不很肯定地說道。
“怎麽不會?”杜克沒好氣地訓斥道,“破瓜那裡倒不用擔心。可這次鬼刀應該不行了。到時候就怕他狗急跳牆。而且商行裡的糧都留下了,這帳又該怎麽算?都喂了狗吧!還不提咱們不能開工了。哎——!損失大了。”
可就在杜克哀歎自己金錢損失的時候,他的隊伍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
……
奇利正在大門口,向杜克的護衛首領斯坦德行禮道別。而奇利身後跟隨著幾十個爛狗,他們正準備等商人的隊伍一離開,就關上大門。
不過現在的奇利顯得是心不在焉。這些天,紅杉子爵那裡一直沒有消息,使得鬼刀一會兒是萎靡不振;一會兒又是喜怒無常。弄得大槐鎮裡人心渙散,奇利他們也都是終日惶惶。而今天杜克的離開,本應該是鬼刀親自來送的,可他卻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悶酒,使得也只能是奇利出面了。
現在的奇利也急著與斯坦德道別,他想回去再勸一勸自己的姐夫鬼刀。不管將來怎樣,現在總得提起精神吧!要不然,不用多久,大槐鎮裡就將完全沒有士氣了。
可就在這時,斯坦德身後的幾十個武裝林工卻突然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黑色的。他們一聲呐喊,提著刀槍就向大門口衝過來。
“你們幹什麽?都給老子滾回去!”斯坦德身邊的一名侍衛還沒摸清狀況,他擋在那些人的跟前在大聲地訓斥。
而那些黑衣林工二話不說,一刀就把那人捅了個透心涼,接著就虎視眈眈地撲向了斯坦德。
“呃……?”斯坦德腦子轉的快,他連忙舉著雙手,大叫道,“你們幹什麽我不管,我平日裡可沒得罪兄弟們啊!”還算好,他的叫聲還算及時,那些黑衣林工就繞過了斯坦德,向著看守大門的爛狗們撲了過去。當那些黑衣林工衝過斯坦德以後,他發覺自己整個背心都濕透了。
“快關門!”奇利聲嘶力竭地大叫道。叫完以後,他一溜煙地就往鎮內跑去。一邊跑,奇利一邊還叫道:“你們擋住!我先去報告姐夫!”
而在遠處,見大門口已經發動,神漢德裡森一聲高喊:“兄弟們跟我上!天父保佑!大槐鎮攻破啦!”而在叫聲中,羅伯特一馬當先地也向大門衝刺而去。
別看現在神漢德裡森能動用的人馬只有三百七、八十,這還包括羅伯特支援的黑眼鎮鎮民。可他的人馬凝聚力相當強,不僅有宗教洗腦,而且神漢德裡森在平日裡也是與部下同甘共苦,從來不搞什麽特殊化,因此很得部下的擁戴。
不僅僅如此,由於傳教打下的基礎,德裡森在各個勢力中都是耳目眾多,也都有不少的信徒。而今天正是德裡森安排在林工中的信徒率先發難,要讓他的人馬率先攻入大槐鎮。有了此首功,在戰後的分配上,神漢德裡森肯定能獲得一個大頭。
可是神漢德裡森的這一舉動,卻宛如是在沸油裡澆上了一盆水,讓今晚的局面整個爆裂了開來。
……
“他們在幹什麽?回來!完了。咱們的規矩就是不插手的啊!”驟聞大變,杜克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探到了馬車的車窗外,他已經有些歇斯底裡了。
對於莽原上的爭鬥,外來商人受保護也是有前置條件的,那就是不能插手任何一方,否則就算破壞了規矩。可現在這局面……?
那名助手見杜克幾乎要從馬車裡掉出來了,他連忙擋住,並且說道:“掌櫃老爺!您先躲一躲吧!”
“躲什麽躲?”杜克掙扎而出,接著劈頭蓋臉地打著自己的助手,並且狂叫道,“其他的人都上去,把那些殺才全都乾掉!誒呦喂!貨怎麽辦呢?命也保不住啦!”
還好,就在此時,剛脫身的斯坦德也擦著冷汗跑了過來。見到自己的老爺杜克正在發瘋,他連忙指著神漢德裡森的方向,勸道:“掌櫃老爺!那邊的人都衝過來了,咱們還是跑吧!這大門口已經是漩渦,咱們要快些離開這裡。”
而杜克也清醒了一些,他看到德裡森那邊是一片黑壓壓地壓了過來,連忙改口叫道:“快走!別管那些殺才啦!”
……
破瓜埃塔看著眼前的突發情況,他是呆若木雞。愣了好一會兒,他才看了看兩旁,卻發現飛拳希爾和鐵索貝寧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破瓜埃塔立刻雙腳跳了:“不是我!是神漢!塔瑪的,是他自作主張——!”
“破瓜!你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該怎麽辦吧?”飛拳希爾是不置可否。
“怎麽辦?塔瑪的老子要活剮了神漢。”破瓜埃塔已經失去理智了。
“把營裡的人先都叫出來吧!”鐵索貝寧也不與破瓜埃塔商量了。 他中規中矩地對飛拳希爾建議道。
“嗯……”飛拳希爾剛點頭,一旁的破瓜埃塔就恢復了一些神志,“對對對!先叫人,快些把杜克老爺接過來。兔崽子們都聽好了,別讓他少了一根汗毛!”
“你腦子進水了嗎?”飛拳希爾的脾氣可不好,“神漢都要進大槐鎮了,咱們還要先去救人?都跟我一起殺進去,先佔了大槐鎮,砍了鬼刀的腦袋再說!”
“放屁!”破瓜埃塔氣得眼都紅了,“沒杜克老爺,以後誰養大槐鎮?先跟我去救人!”
……
三位首領是三種意見,搞得破瓜埃塔的手下也是不得其領。不過排第一位的總是先出營,於是他們的手下就亂哄哄地向著營地外跑了出來……
見此情形,第普和泰利斯也都是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泰利斯才問第普道:“領主老爺!咱們該怎麽辦?”
“看看吧!看看吧!”第普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門口,下意識地回答道,“見鬼了,怎麽就打起來了呢?”
……
而在大槐鎮後門外的山後,一支四百多人的軍隊正躲藏在密林中。這些士兵都是甲具齊全,而且都牽著戰馬,竟然是支精銳的騎兵。率領這支騎兵的是一位年輕的將領。他正是鬼刀百般聯系不到的,德裡森以為去了格倫威爾城的——紅杉子爵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