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喬治問自己討要東西,第普就樂了。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給了他東西,然後喬治用那些東西來打自己?難道自己長著一張逗逼臉嗎?
於是第普毫不猶豫地說道:“什麽東西?見到你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光溜溜的白豬了,會有什麽東西?”
“我殺了你!”被當眾揭醜,喬治終於忍不住向第普猛撲了過來。而其他人連忙把倆人隔開,防止他倆發生什麽衝突。
第普斜著眼,對著喬治就是一陣冷哼:“哼!小爺我正好有理由沒了你那些東西。你有本事咬我啊?”
……
可喬治如此一鬧,卻終於使得風向為之改變。
事實上,如果能全體投票的話,第普這種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的計劃肯定能夠獲得絕大多數的票。可現在大帳裡決定命運的這些人,他們要麽地位夠高、要麽實力夠強,雖然免不了有幾個聖母,但絕大多數的人都有著自己的私心。
如果拋棄那些實力低的士兵單獨跑,那樣目標小、沒累贅,生存機率也肯定高。所以許多人其實都傾向於喬治的計劃。
再說,既然喬治已經撕開了遮羞布,那就沒什麽好羞恥的了。衝鋒在前做不到,難道搖旗呐喊還不會嗎?於是一人開口、倆人附和,三三兩兩開始議論起了這個方案……
“咣當!”第普再次掀椅子走人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第普也不想再聽那些惡心的主意了。
可第普這一舉動,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住了。其實現在不得不承認,第普就是這支隊伍的核心。他的舉動和態度。其實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了。
“男爵閣下!您怎麽走了?”有人就問道。
“再不走行嗎?”第普甩下了幾句話,“難道再被你們安排去誘敵?去做炮灰?一次次的還不夠啊?”
“你怎麽說話的?”終於有人忍受不了第普的態度了,“我們是為了殿下!”
“屁!”第普根本不屑與這種詭辯去辯論。
“難道閣下想抗命不尊?”
“呦!想動手嗎?”
“第普……騎士!”翠茜公主的雙眼也溢滿了淚水,她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您……一起走吧!”
“小娘們!別放屁了。”第普變得是火冒三丈,“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當時讓你先跑。你塔瑪的為什麽不跑?只知道待在競技場,害了多少人?如果你先到城外的大營。很多人會死嗎?會死嗎?……”
“唔——!”翠茜公主立刻嚎啕大哭了起來,“對不起。唔……對不起!”其實在這些天,雖然堅持著表面上的堅強,但翠茜公主的心理壓力也同樣很大。她畢竟才十七歲啊!
而這一哭,四周頓時是一片安靜。作為一名維羅納帝國的稚菊騎士,敢罵冊封他的公主是“小娘們”的,也許第普就是頭一份;而罵到公主哭的,也肯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發覺翠茜公主真的哭了,第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如果再咄咄逼人,那就變成欺負女孩子了。“哎——!”第普長歎了一聲,甩手就往外面走去。
大帳裡安靜了下來。只聽到翠茜公主的啼哭聲。過了好一會兒,紐曼上前對翠茜公主行了一禮:“殿下!男爵閣下心如聖徒,行如騎士。您真有幸有了這樣的守護騎士。抱歉!在下將留下。將與男爵閣下在一起。”
而海德博格也上前一禮:“抱歉,殿下!”
……
第普出了大帳以後,滿心鬱結,只能閉著眼,對著夜空深吸了好幾口氣。見到紐曼、海德博格等人也陪了出來,他點點頭。立刻恢復了一些:“先回去商量一下吧!”
在不斷的重壓之下,第普的本性也逐漸的暴露出來。其中有好有壞。最壞的當然就是桀驁不馴。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也可以說他有著極強的個人主見,更顯露出了一種領袖氣質。而一些人開始很自然地圍攏在第普身邊,以他為首,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小團體。
所以說,領袖都是做出來的,從來就沒有吹出來的。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王霸之氣。
而領袖氣質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時時刻刻能保持冷靜。所以第普回到自己營地以後,立刻把所有的人召集了起來,開始一五一十的安排。沒多久,薩瑞斯和莫西就帶著二十幾人出外探察,而其他人也各自回營忙碌了起來。
這樣的安排並沒有費多長時間。所以很快的,帳篷裡就隻留下了第普和雪芙倆人。
“陪我到外面走走!”
“嗯!”
雪芙乖巧地陪著第普在外面散步。四周不斷有正在準備的士兵給第普行禮。大帳商量的事已經傳遍開,那些士兵都知道了第普的堅持。雖然最終結果相當遺憾,但那些士兵依然是相當的感激。
月如彎鉤、繁星點點,乾冷的寒氣也讓第普冷靜了許多。而士兵們尊敬的眼光,更讓第普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第普大師!第普大師!”
聽到一旁有人在叫自己,倆人回頭一看,正是那位博格族少女希雅。而此時的希雅披著一件素色的披風,只有那一對潔白的翅膀露在空中,在寒夜裡似乎在微微顫抖。
“外面冷,你怎麽出來了?”第普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第普大師!”希雅小跑著過來,她仰著的臉上顯得相當蒼白,表情顯得是那麽的楚楚可憐。
“你怎麽啦?”
“大師……!唔——!”希雅忍不住抽搐著落淚了。
第普脫下了外衣,披到了希雅的身上。他與雪芙對視了一眼,卻發覺對方都是滿臉疑惑。第普就萬分納悶,怎麽今天都遇上兩回少女的眼淚啦?於是他只能柔聲問道:“希雅!到底發生什麽事啦?”
“大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希雅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第普一眼,“今天……今天來的是什麽人?”
第普的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這世上就沒有愚蠢的人,雖然翠茜公主他們的到來已經比較隱蔽,第普也讓人把希雅和阿蒙看管了起來,但怎麽樣也會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已經引起了希雅的懷疑。
第普張了張嘴,這個謊言可不好編哈!沒想到就在此時,近十個翠茜公主的人,他們手持著兵器小跑了過來。見到第普和希雅在一起,他們就在七、八步外停住了腳步。
第普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你們來幹什麽?給你們的糧食都安排送過去了。”
而對面領頭的軍官喃喃了半天,終於說道:“殿下知道您這裡有……有……”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一旁的希雅。
第普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軍官的意思。為了行蹤保密,他們竟然想要殺了希雅和阿蒙等人滅口。第普頓時怒火中燒,他大吼道:“給勞資滾出去!”
看到那些人落荒而逃,希雅也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唔——!唔——!……”
這樣的情形又不難判斷。其實希雅早就已經擔心,擔心自己上了“賊船”以後,第普他們會殺人滅口。而現在發生的一切,無非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第普摟住了痛哭不止的希雅,向雪芙使了個眼色,讓她先避開。他拍著希雅的肩膀,安慰了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的。”
希雅向第普的懷中靠了靠,哭聲也小了許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大師!你們是什麽人?”
“哈哈哈——!”第普搖搖頭,大笑了起來。
“難道……難道大師……?”
“別瞎猜了。”第普沉吟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坦白,“叫我第普吧!我們倆年齡也差不多。先抱歉,以前有些事是騙了你。可我從來沒想要傷害你,包括你的仆人和阿蒙。”
“我確實是特洛王國黑眼領領主第普男爵,也是魔法師……”
“我護送著維羅納帝國出訪團出訪你們比蒙王國,領頭的就是帝國的翠茜公主。 哦,就是你所看到的那位人類姑娘……”
“到了格烏雷城以後……”
“達穆爾大會開場了,我坐在頂層的包廂裡。當時……”
“我親眼目睹了你們德禎王子殺害了沃迪森國王,親眼目睹了啊!可是接著就……”
“我們在東城門戰鬥,相當慘烈。你們比蒙的很多勇士和人類騎士都倒下了。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我被安排到誘敵的那一路。很榮幸,得到了尊敬的哈古閣下的款待,更是遇上了您這位善良的姑娘……”
“沒想到翠茜公主又回來了。以後我們就要逃跑了,逃出你們比蒙王國。雖然很遺憾,但不得不說,咱們分手的時候到了。”
第普娓娓地與希雅說著一路的經歷,而希雅也完全陷入到了這個“故事”之中。第普完全沒有任何欺騙,因為他覺得出訪團的作為是問心無愧。夜風吹過,星月冷凝,真是一個寧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