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日軍石寨據點,從地球上徹底消失。跟原來的清水一樣,連壕溝也是被填滿,成為一片平地。這裡,本來就是佔用的上等良田,如今有了侵略者鮮血的澆灌,將會更加肥沃,開春後,稍加耕種,就能成為高產的小麥田。
晚間,已經奔波了一天一夜的運輸隊,第四次到來。盡管臉上帶著疲憊,但更多的,卻是笑容。又發財了啊!這回的收獲,比清水更多,不但有近百人兩個月的食物,更有那堆積如山的武器彈藥,如何不讓趙村鄉親笑逐顏開。
為此,專門騰出了八輛大車,用來裝載雷中隊用以發展壯大的家底。當李焦帶人,把那挺渾身散發著凶光的九二式重機槍扛上車時,人群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如同山呼海嘯一般。
重機槍啊!誰都聽說過,可誰也沒見過,現在,咱村裡,有了!警衛排眾人傻傻的看著,哈喇子流了一地。黃排長轉頭,看了看那軍政二位負責人,腦子開始活絡起來:都說雷仁是隻鐵公雞,一毛不拔。想從他嘴裡掏肉吃,連楊司令也沒這本事。嗯嗯,應該周政委比較好說話吧。
滿臉堆笑走了過去,敬上一根香煙:“周政委,你們真是富得流油啊。”
隨手把那討厭的紙煙擋開,周凱瞄著黃鳴,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別套近乎,想要武器直說。不過我先告訴你,跟我說了等於沒說,軍事上的事,隊長一言堂。”
“您不是政委嘛,幫著說兩句好話唄。你看看,我堂堂分區警衛排,負責保衛首長安全。現在呢,你們出去了,我們還要保衛趙村。。。。。。”
“趙村用你來保護?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周凱一聲恥笑,毫不留情的打斷那貨無恥的自吹自擂。
黃鳴就鬧了個大紅臉,呐呐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個政委,比那個隊長更加刁毒,一條長舌伸出,抽死一大片。算了,這算盤,打不響呀。
正要收拾心情,安靜的走開,肩頭忽然落下一隻大手,天籟般的聲音響起:“政委呀,老黃說的有道理。我們早晚要跳到外線作戰,老家的安全,還是要靠他們。”
驚喜交加下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張親切的笑臉,連忙雙手握住雷仁的大手,使勁搖晃,激動下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堂堂分區警衛排,混得連雞鳴村遊擊隊都不如。這樣吧,我送你50支漢陽造步槍,3挺捷克式機槍,外加三千發子彈,如何?”
反正自己也用不上,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朋友。不管怎麽說,警衛排代表的,也是6分區的顏面,更別說他們還駐扎在趙村。就那幾條老套筒,簡直就是丟自己的臉。
黃鳴呀呀張了張口,淚水奪眶而出,連聲音都開始嗚咽,就是說不出感謝的話語。
“別這樣,老子最見不得馬尿,特別是男人的,越發惡心。一、二、三!再不收起來,東西統統收回!”
眼見偌大一條漢子,慌不迭用衣袖胡亂擦著眼睛,雷仁就笑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黃啊,別以為我送你這麽多武器是假客氣,我是真心想要把你拉起來。趙村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根,只有你的腰杆子硬起來,我才能放心出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再次化身為啄米的小雞,黃鳴呐呐開口:“我知道,理是這麽個理。可是,我就這三十多個人,戰鬥力也不強,怕是要讓你失望啊。”
周凱笑了笑,走上來接口:“警衛排,以後可以跟我們一起訓練。”
“啊?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自己可是清楚的知道,當初6連7連都想讓雷仁幫著練兵,被楊司令給否了。這兩次護送運輸隊,看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是得到了這二位的認可。現在全分區,有哪支部隊不想讓雷仁提攜?能跟著雷中隊一起訓練,自己的戰鬥力,定能突飛猛進,遠超普通部隊一大截。
接過黃鳴巴結下送到嘴邊的紙煙,點了起來,吐出長長的一串煙霧,心情也是大好。老黃人還不錯,比胡斌要上道,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不但跟我們一起訓練,更要經常組織實彈射擊,盡快把戰士們的槍法提高才是正經。你放心,以後你的武器彈藥,全部歸我負責,養條看門狗,也得喂飽骨頭不是?”
完全沒有在意雷仁那明顯貶低自己的比喻,黃鳴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雷中隊全副日式裝備,分區人盡皆知。那麽,往後他繳獲的偽軍裝備。。。。。。有了雷仁這個保證,不由喜上眉梢。這豈止是喂骨頭,簡直就是大魚大肉管夠啊。
“還剩一個安康據點,等老子收拾完石川,分區根據地擴大兩倍,人口也增加兩倍多,就有了充足的糧食和兵源。到時候,警衛排就能擴編為警衛連,保衛分區機關和趙村,足夠了。老黃,我這可是把自己的命根子都交在你手裡,別讓我失望。”
“那是一定,一定!”幸福來得太突然,黃鳴完全被砸懵了。去年跟著楊司令來組建6分區,本想著就是一個苦差事。現如今,雷仁來了半年,根據地已經擴大了三倍,人口更是增加了三倍有余。
武裝力量方面,原來只有一個不到八十人的6連,現在,不但滿編了6連7連三百多人,武器裝備更是邁上一個大台階。兩個主力連隊,不但都是清一色的漢陽造88式步槍,還各自配備了6挺捷克式機槍,這水平,連軍區的主力1營都沒有達到。
再想著自己的警衛排也馬上能擴編成連,到時候,一個6分區,就擁有三個主力連隊,夠組建一個營了!全軍區也就劉司令手裡有一個營吧。。。這還沒算上雷仁的部隊。而雷中隊,相信也要再次擴編了吧,現在就如此恐怖,再次擴編後,逆天了!
美好的前景徐徐在腦海展現,黃鳴就呆呆站在那裡,瞳孔慢慢擴散失去焦距,嘿嘿傻笑起來。雷仁和周凱都是搖了搖頭,徑自走開,無情的扔下這隻土鱉。警衛排其他戰士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眼見自己的排長一個人在那裡抽風,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待得所有物資全部裝載完畢,雷仁大手一揮:“回家!”
普普通通兩個字,卻是引發了所有人心中的共鳴。是啊,風雪中奔波勞累,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家?自己還只是跑跑腿,搬搬東西,就已是疲累不堪,而在槍林彈雨中浴血的子弟兵,又該如何?想到這裡,眾人都是從心底裡齊齊大聲嘶吼:
“回家!”
直到所有人都已走出2裡開外,一名警衛排戰士突然發現,排長不見了!茫然四顧,好嘛,那貨竟然還站在原地,一臉幸福的流著哈喇子。
雞鳴村,老薑正在召集遊擊小隊全體開會。
“現在趙村遊擊隊。。。算了,他們根本就只是打著遊擊隊幌子。現在雷仁的隊伍已經端掉了清水據點,方圓五十裡,已經沒有了敵人的威脅。再加上黃連長的隊伍已經駐扎在村裡,咱遊擊隊,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薑,那我們怎麽辦?”
老薑頭敲了敲煙鍋裡的灰燼,忽然神秘一笑,好似一隻偷到了小雞仔的狐狸:“我偷偷送了李大嘴他爹兩塊臘肉,那老東西說。。。。。。”把頭往中間一湊,頓時除了兒子,其余幾顆大頭都是圍了上來。
“上次李大嘴路過李家溝的時候,偷偷跟他爹說過,雷中隊要擴編了,讓老家夥準備準備,你們懂了吧。”
幾雙賊眼裡頓時冒出精光,隨即又暗淡下去。
“可人家上次不是說,不收咱們嗎?”
“你懂什麽,那是李大嘴在胡咧咧。他們參軍前,不全都是文盲?現在人家隊伍上那麽多大學生,每天晚上都上文化課,只要能混進去。。。。。。”一席話,頓時又點燃了大夥心中的希望。
“恐怕, 不是那麽好進吧。”
得意的哼哼兩聲,拍了拍身邊的兒子:“你們以為,我那兩塊臘肉是白送的?大嘴已經答應了,薑洪他必然收下。蛇有蛇路,龜有龜路,你們嘛,自己想辦法吧。今天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就是看在大夥是同村老鄉,又一起打了兩年遊擊,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要不怎麽說,隔牆有耳,古人誠不欺我。剛說到這裡,門簾被呼的掀開,一道身影卷著狂風躥了進來,氣急敗壞:“好你個老薑,這麽大的消息竟然不告訴我!”竟是自己的老夥計,白石坳遊擊隊長錢三斤。
老薑頓時呆住,呀呀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旋即想起過年連自己也舍不得吃的那兩塊臘肉,立時變得理直氣壯:“你又不是我親兒子,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想要消息,自己去打聽!”
正在大聲質問的錢三斤頓時一愣,對呀,人家買來的消息,憑什麽要告訴自己?隨即在臉上堆滿笑容,哈巴狗樣湊了上去:“說話別那麽難聽嘛,咱一塊合作了那麽多次,老錢啥時候對不起你過?這樣,交換,你把剛才講的事情仔細給我說說,我也給你一個天大的消息。”
老薑一尋思,還不知道這貨啥時候來的,在外頭聽牆根聽了多久。算了,反正也給他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乾脆也就不再隱瞞,一五一十把剛才講的話,都說給老錢聽,然後追問錢三斤,帶來了什麽天大的消息。
錢三斤嘿嘿一笑:“石寨據點,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