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您好,歡迎來到紐約,我是藝術品公司的高級客戶代表傑森.麥卡利。”西裝筆挺的白人男性,年紀和‘李方旗’看著差不多大,談吐自然話語準確,顯然是受過良好的培訓的專業接待人士。
王木倉在後面不說話,雖然他這次的身份是國際鑒定師,但真正的買家卻是李方旗。
“恩,我想盡快看到商品。”段自飛點點頭,又沉默了下來,聲帶上的擠壓變聲器,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他可沒有王木倉特殊變聲能力。
傑森.麥卡利,手頭上有不少和客戶相關的資料,包括身後的鑒定師,都有相關的信息,李方旗在公眾場合的確不太發表意見,特別是他叔叔再場的時候。
沒產生懷疑,畢竟一個相貌和聲音和你在視頻中所看到的相差細微到連親人都難以分辨的程度後,自然不會有所疑惑。
傑森向著李方旗身後,臉上一直掛著職業笑容的王木倉點頭示意後,唯一讓他摸不清身份的也只有牛大力一個人了。
保鏢麽?傑森只是一位高級客戶代表,他收到的信息,也只是接待這幾位尊貴的客人,轉達需求,以及提供客戶想要的額外服務。
“一個沒用的角色。”
王木倉很快就做出了判斷,就算這位接待,屬於他們的外圍成員,也是最外圍的小角色,僅僅服務於‘他們’的公司,本質上和大都會裡那些打工的白領沒有任何區別。
又是加長型的豪華轎車,這兩天三人已經第二次登上這種平常代表著奢侈的豪車了。
“還算不錯。”段自飛上了車後便輕聲呢喃了一句,也唯有這樣的發聲,才不至於太過難受。
“的確不錯,可惜還是比不上李先生那輛。”王木倉掛著笑容,在一旁搭著話。
從裝飾上比較,這輛車內的配置比起李富豪那輛更加奢侈豪華,畢竟這已經不是自用和接客的區別,而是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間的不同。
傑森在一旁沒有感到任何疑問,在一旁點頭同意,又打開了冰箱,取出了幾瓶不同的酒水。
“這是今年的拉貢酒莊的新酒,還沒有到最佳的飲用年份,但也別有一番滋味。”傑森微笑著向‘李方旗’展示著自己手中的酒瓶,他所知的信息裡,李方旗對於新酒的愛好甚至比對陳釀來得更高。
段自飛雖然和李方旗有不少交流,但更多的談吐和行為做派,一路上他表現的很好,沉默穩重,偶爾會表現出紳士的靦腆,但興趣上,資料卻遠沒有那麽齊全,他畢竟不是王木倉。
“哦,真是好久,今年出的新款可是非常不錯,陽光適合雨水量也不錯,非常適合品嘗。”王木倉很適合的插了句話,他比段自飛更清楚他角色的特性。
“嗯……”段自飛剛想回答,就被王木倉堵了回去,心中略感氣悶,他現在算是明白牛大力的感受了,這可不是他一貫的性格,不過大哥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輕搖酒杯因為並非陳釀,酒水還不能完美的掛杯,但不同的時候品嘗,卻又有不同的滋味,王木倉臉上則是一臉沉醉,動作標準的就像個專業品酒師一般。
傑森很‘了解’兩人的喜好,李方旗偏好新酒,而湯姆斯.白則更偏好陳釀,就像他的職業,都是和‘老東西’打交道,在一杯品嘗完後,又拿出了另一瓶白蘭地,同樣是葡萄酒,蒸餾鍋的特級陳釀XO,又別有一番風味。
“這位先生需要喝點飲料麽?果汁,茶,或是清水,車上都有準備。”傑森早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牛大力,好像他們的對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他意識到,這位可能聽不懂米語,轉口便說起了純正的普通話。
“不……”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音節短促,但能聽清楚說的是什麽,發音很有利,聲音如同飛機尾部向外噴射而出的氣流,直接傳達到傑森的耳朵旁。
能說話,聽不懂米語,聲音有些尖銳,傑森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分析了一下這位客人,身份上顯然和另外兩位不能相比,但也不是單純的保鏢。
幾人的表現,王木倉都看在心裡,心中搖頭,牛大力和段自飛表現還是有些拘束,不過這已經是最佳狀態。
如果換成李方旗過來,未必能有這麽坦然,或許在數百人上千人面前,李方旗能夠發表者自己的演講,但面對單獨一人,想要隱藏些什麽,他可能連牛大力都比不上。
“受的訓練不同,所產生的效果也不同。”只有如此,王木倉才越發對他們感到痛恨,黑暗有黑暗的道路,但是把無辜的人拉入黑暗,那這片黑暗就已經變成了地獄深淵。
車沿著道路駛向大都會的中心,一座建立在島上的城市中心,哪裡集中了最豪華的品牌,以及最大的酒店。
對普通人而言,在這裡的酒店住上一晚都意味著價值不菲的花費,而王木倉三人,則每人都得到了一套最高級的個人套房,就連牛大力也不意外,包含了客廳睡房以及能俯瞰整個大都會中央公園風景的高級套房。
“都查過了麽?”王木倉輕拍了一下耳機,打開了和段自飛的聯絡。
“恩,藝術品公司,表面上是出售高檔藝術品的一家公司,但實際上,他大部分貨物來源,都是來自於大批量收購獲得的,公司僅僅隻負責接待和展覽,實際上沒有任何貨物的所有權。”段自飛說著停了下“這就是家空殼的公關公司,員工基本都是那位傑森一樣的高級公關。”
王木倉聽著也點了點頭,果然想要一口氣把‘他們’挖出來太過困難,以段自飛的能力,當然可以繼續追查下去,可是同樣也存在著暴露的風險。
槍王的身份可以暴露,但是他們的身份卻必須維持下去,如果不是白玫給自己提供了隱藏起來的選擇,他也不會想要把段自飛和牛大力一起帶上。
“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們的,先把這次的任務解決了再說,繼續監控這裡,挖出所有他們過去的交易對象記錄,深挖他們的底細。”王木倉作出了決定,公司是個很高的切入點,但現在卻還不是揭開這道傷疤的時候。
這只是一道愈合的傷口,哪怕揭開了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影響,越是清楚‘他們’的運作體系,就越明白一點,他們很龐大,但也很分散,深挖一點永遠只能傷到表面,而核心卻永遠還會躲藏在黑暗中。
房間內很安全,沒有任何監控設施,就算是‘他們’進行的安排,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不過王木倉依舊很小心,畢竟自己還處於他們的安排之下,哪怕只是幾位‘普通’的客人,依舊選擇進入了有幾層密封的浴室,才撥通了另一頭的電話。
“這家公司只是個空殼,你想要的東西,不在這裡。”說完後也不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嗯……喂?該死的混蛋。”白玫又一次氣的想摔電話,她當然知道這家公司是空殼,部門內的特工早就把這家公司的倉庫翻了個遍,如果真有線索,根本不用動用到槍王出手。
白玫放下電話,坐在辦公中前沉思了起來,王木倉肯定不會無端端打這個電話,顯然他在電話裡已經傳達了自己要說的信息。
“空殼公司?這是讓我收手麽……不在這裡的話,又會在哪?”白玫想了想,卻又不由得陷入了迷思,對‘他們’的運作方法, 如果王木倉了解的程度是能到覆蓋在表面的那層皮膚的話,那麽她所掌握的信息,連皮毛都談不上。
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白玫輸入了一串數字,這個決定顯然不是她一個人能做的,他必須請示更高層,真正能拍板的人。
“爸,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要緩緩,對,那個人說了需要時間,恩,好的,知道了,後天我會回去的,別讓媽再嘮叨了。”
……
“先生,您需要什麽服務麽?”傑森揉著雙眼,現在才凌晨5點,他可沒有倒過時差,就算和三人一樣住在酒店,入睡也不過才不到4個小時。
“不,我想和你們談談這次交易,就我一個人,我想我們必須在看貨之前達成一些共識。”王木倉口吻內帶著一些隱含的話語,顯然這些事,不能讓‘李方旗’知道。
傑森一聽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湯姆斯.白雖然不是掏錢的人,只是個鑒定師,但是貨物的定價上,他可是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哪怕這筆交易他可以賺到不菲的勞務費,但相比龐大金額下的提成,這點錢顯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好的,我馬上到。”傑森二話不說,馬上爬了起來,這不僅對湯姆斯.白,對他而言也是大賺一筆的絕好機會。
電話掛斷,王木倉又點了下耳機“監控和他通話的人,然後繼續監控那個人的通話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