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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芳草香》一百二十五、不服
麻婆子家。

 麻婆子看著地上摔成碎片的碗碟,對著坐在一旁的丈夫大罵:“你以為我做這事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孩子上學要花錢,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用錢換來的,沒有我,你能過得這麽舒服自在嗎?”

 麻婆子的丈夫心裡不服了,小聲反駁:“那也不能乾偷雞摸狗的事啊!”

 麻婆子耳朵尖,聽到丈夫的話,氣的都要冒煙了,尖叫道:“我偷雞摸狗,有本事你給我去掙點錢回來啊。有種花錢買煙抽,怎麽就沒見你有種多掙點錢啊!”

 “我怎麽沒掙錢了,我每天在製造廠那邊乾活,每個月拿到的工錢還不是全數交到你的手上,我就拿點錢買煙抽,我有什麽不對了。”麻婆子的丈夫大聲辯解。

 麻婆子嗤笑一聲,諷刺道:“掙錢?就你那打掃衛生的工作能拿到多少工錢?有本事你學人家去當個帶頭的呀。人家一家兄弟幾個都是當領頭的,怎麽就沒見你有那個能耐去爭個領頭來當當?”

 麻婆子越說心裡越氣憤,要不是因為李家的人,她怎麽會被莊上的人罵成偷菜賊。

 夫妻倆在製造廠乾活,乾的卻是最普通的夥計,而李家呢,一個個都是什麽管事的人。大家都是人,憑什麽就他們李家的人能管事,其他人就不能管事了?

 麻婆子越想越覺得是李家的人給了顧斯廷好處,不然顧斯廷也不會重用李家兄弟幾個當管事的。

 麻婆子的丈夫從不覺得自己的工作不好,“打掃衛生怎麽的了?村長可是說了這廠房的衛生是最重要的,讓我一定要認真對待。再說了,偉葉他們兄弟幾個能當上管事的。那也是他們有能力,村長才讓他們當的,你以為任何一個人都能乾那樣的事嗎?”

 “我呸!有能力。莊上哪個人的能力比他們家的人差了,憑什麽就讓他們當了?既然他們能當,憑什麽你就不能當了?”麻婆子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屋內,麻婆子還在不停地數落著李家人的不是。而屋外,顧斯廷的臉色已經黑得像墨池裡的水。

 顧斯廷黑沉著臉。渾身的氣壓都下降了好幾個等值。讓周圍的村民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林子晨在心裡歎了口氣,瞧瞧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見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點尷尬。心裡便有點明白了。

 “顧叔叔,我先回去了,這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吧,不管你怎麽處理。我們家的人都不會有一句怨言的。”

 此時此景,林子晨並不適合繼續呆在這裡。先行回家是最好不過的抉擇。

 顧斯廷也明白林子晨不想把事情變得更複雜,便同意了,“行,你先回去吧。我會秉公處理這件事的。”

 “嗯,那我先走了。”顧斯廷的為人林子晨還是信得過的,說了聲便離開了麻婆子家。

 “小晨。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事情處理好了?”李偉茂看著才出去沒多久的林子晨不禁問。

 林子晨找了個位置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歎氣道:“阿公,這次我們家估計要成為全莊的公敵了。”

 “全莊的公敵?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李偉葉驚訝地問。

 林子晨簡略地把麻婆子哭罵的話語給家人講了一遍。

 李偉茂聽完,頓時氣得直拍桌子,“這麻婆子,還真敢說,村長和我們家走得近就這麽遭她眼紅了。”

 林子晨聽了這話,苦笑著說:“二舅,恐怕眼紅的人不止麻婆子一人啊!”

 於是林子晨又把在麻婆子家外面看熱鬧的人的反應給家人說了一下。

 李邦國聽了這話,心裡的滋味可真的是不好受了,“哎,樹大招風,樹大招風啊!”

 “爸,偉葉兄弟幾個都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當上管事的,這有什麽不好嗎?”梁小妹忍不住為自家丈夫打抱不平。

 葉小雨也是很不滿莊上人的一些反應,有點氣憤地說:“大嫂說的沒錯,既然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當好管事,那就讓他們當一下唄,讓他們知道這個管事是不是真的這麽容易就能當的。”

 家裡人都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憤怒,唯有林清祥默不作聲地坐在角落裡。對風和莊的人來說,他們一家始終是外來戶,而林清祥卻當上了管事,莊上的人不滿林清祥也是理解的,只是連累了大舅哥和二舅哥,實在是他的過錯。

 李偉燕看著情緒低落的林清祥,伸出手拉住林清祥的手。

 林清祥抬頭對上李偉燕帶著笑意的目光,心裡微微一暖,給了李偉燕一個放心的眼神。

 家裡人的反應與林子晨猜想的大致一樣,看著眾人愁眉不展的樣子,林子晨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不一會兒心裡便有了解決的方案。

 “阿公,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等村長從麻婆子家回來後我再去問問他打算怎麽處理,如果村長還沒有解決的方法,那我們就按照二舅媽說的,讓那些想當管事的人當一回管事的,讓他們知道這管事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李邦國想了想,目前除了這個法子還真的別無他法了,於是讚同了,“行,就聽小晨的吧。這事我們幾個大人出面恐怕會讓莊上的人更加不滿,索性都交給小晨去處理吧!”

 自家外孫女的能耐李邦國是再信任不過了,這事交給林子晨,他放心。

 “是。”其他人也讚成了李邦國的做法。

 沒等林子晨去還找顧斯廷,莊上的廣播就響了起來。

 李家人在院子裡側耳傾聽,發廣播的是顧斯廷,具體為何事便沒有說明,而是直接讓村民們都到廠房前面的大空地裡集合。

 “阿公、阿婆,我們也過去吧!”林子晨率先起身走出了家門,其他人也紛紛往外走去。

 莊上的人都集合到了空地上,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地低語開了。

 李家人到來的時候,原本熱鬧不已的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都是神色各異。

 李邦國等人挺直腰杆,在一旁站好,毫不在意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顧斯廷站在空地前的高台上,看著底下人的神色,眼裡一片厲然。“各位鄉親們,大家好!今天把大家集中到這裡就是為了解決一件事。”顧斯廷直接說明了這次集合的原因。

 眾人聞言,立馬停下議論好好地站著聽顧斯廷的講話。

 顧斯廷醞釀了一下腦海裡的話語,接著說道:“我一直很慶幸自己來到了風和莊,因為風和莊讓我體會到了家的溫暖,尤其是製造廠開辦以來,全莊人一起努力掙錢,更讓我覺得我們是一家人。”

 顧斯廷停頓了一下,看著下面有些觸動的人們,說:“製造廠是屬於我們每個人的,是我們共同的心血,所以大夥兒才會兢兢業業對待被分配到的工作,我一直以為大夥兒都很滿意自己手上乾著的活兒,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不是。”

 說到這,台下不少人的臉色都有點羞紅了,紛紛低下了頭。

 顧斯廷話語一轉,接著說:“俗話都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我想說的是‘不想當管事的村民也不算是好村民’。製造廠是屬於大家,只要有能力,大夥兒都能當管事的。”

 說著說著,顧斯廷的語調不由地高了起來,“而我,選中李偉葉幾個人當管事就是覺得他們有那個能力,一直以來莊上的人都對此沒有表示過不滿,因而我便自以為是地認為大家都是認可他們的能力的。”

 “但是,也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大家並不是這麽認同他們。”顧斯廷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是一個整體,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變強。大夥兒心裡有什麽不滿的,直接說出來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一直藏在心裡,直到心裡的不滿爆發出來了,傷害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才好嗎?”

 顧斯廷一段掏心掏肺的話直接讓在場不少人深深低下了頭。

 風和莊多數人的性情還是比較淳厚的,看著眾人低下了頭,顧斯廷心裡的悲憤終於消失了不少。

 “趁著今天大夥兒們都在,我就讓大夥兒們都體會一下當管事的滋味吧!”

 顧斯廷的話像一顆投入湖中的石頭,頓時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層浪。

 “什麽?當一回管事?”

 “村長這是打算要整頓製造廠的人員分配了嗎?”

 聽了顧斯廷的話, 有人歡喜有人愁。

 顧斯廷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今天就是來一次嘗試,倘若在場的人真的有人適合當管事的,我相信現任的幾位管事也是樂意退下來的。”

 於是眾人紛紛看向李偉葉幾人,李偉葉重重地點點頭保證:“只要村長覺得有人比我們更合適當管事的,我們會立即退下來。”

 另外幾個人也是一一保證。

 有了保證,一些躍躍欲試的人紛紛站出來表示要嘗試一下。

 顧斯廷給的測試很簡單,就是讓嘗試的人進行一次出貨的安排。

 為了讓場景更加逼真,顧斯廷讓每個村民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而嘗試的人則照自己的想法,把出貨的所有事項都安排妥當。

 製造廠每個人都看過李偉葉等人是怎麽出貨的,而在嘗試開始之前,李偉葉幾個人也給眾人講解了一下出貨的準備工作以及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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