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清啞走到方無適面前。
方無適滿眼崇拜地看著他母親,歡喜道:“娘,你真厲害!”
清啞卻沒空理他,抓住他的手鐐“嘩啦”一抖動,舉向大理寺卿,以目詢問:“我兒子?”——還不放了嗎?
大理寺卿忙看向順昌帝,試探道:“皇上,忠義伯……”
清啞也看向順昌帝,眼帶詢問:“你說的封賞呢?”
若是平常,順昌帝見她這樣肯定會笑,眼下他卻顧不得笑,他心裡火氣聚集,就要爆發,威嚴道:“放了忠義伯!”
立即就有衙役上來放人。
等解了方無適的手腳鐐,順昌帝又高聲宣口諭:“忠義伯方無適,忠勇有加,為國除害,封為忠義侯!”
方無適正活動腿腳呢,聞言一震,根本不敢相信聽見的。
真的封侯了!
同樣是殺人,轉眼間情勢翻轉,不但無罪,還加官進爵了?
他*娘這手段,他真是高山仰止!
有母如此,夫複何求?
清啞見他愣著,忙推他謝恩。
清啞和方初也上前謝恩。
謝恩起來,清啞抓住無適的手臂,把他上下一打量,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自豪:瞧她的兒子,高大帥氣,英姿勃勃,哪怕剛才戴著手腳鐐,也沒有露出頹喪和衰敗的氣象,站在這堂上鶴立雞群。這是她生的,也是她養大的,身為創造者,她沒法不得意。
她目光飛快地掃了一圈周圍,重新又落在方無適臉上,靜靜微笑。
方初將妻子心意看得明明白白:這些人,全都比不上她兒子!他私心覺得該謙虛些。嗯,無適就是年輕了,經歷少了,等再過些年,與堂上這些王爺、宰相什麽的比肩,應該沒問題!
他們一家人開心,別人難過。
謝吟月看著他們萬般不甘。
睿明郡王更是焦灼難耐!
方無適笑道:“娘,來坐下。”一面扶著清啞回到座位上,然後對舅舅等人笑著招呼,然後恭敬地站在父母身後。
忽然,他腿被碰了下。
他低頭,只見他母親端端正正坐著,手卻伸到背後來,手裡有東西,正示意他接。他詫異,忙悄悄拿了,一看,瞪大了眼睛。
再說上面的順昌帝,將目光轉向白虎王和林世子,意味莫名。
白虎王心中“咯噔”一下,沉聲道:“皇上,微臣不知此事。西部禁軍每年都按章接收兵部運送的服裝,並未落下任何好處。此事在軍服轉運的環節中出現差錯。皇上可命人從此入手調查。”
他犀利的目光掃過睿明郡王,十分惱怒。
雖然林氏家族無辜,但此刻誰會相信?
皇上和朝臣們想必都在懷疑林氏一族和睿明郡王勾結,妄圖搬倒玄武王和朱雀王,謀奪大靖江山,因為林氏一族有這個實力。
白虎王這才發現:林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樹大招風的境地!
林世子雖也心驚,卻不像族叔驚慌,他相信方初和清啞。
他看向方初,方初立即察覺,兩人目光一碰,隨即閃開。
方初便站起來,對順昌帝道:“皇上,軍服調換發生在奉州和岷州交界的軍需中轉儲備庫。方無適就是在那裡發現方家軍服被調換,因想追回,所以才一怒之下打死督運的軍需官員。”
方無適忙上前跪下道:“皇上,正是如此!”
順昌帝龍顏大怒,“啪”一拍桌案,“睿明!”
“皇兄,”睿明郡王再坐不住,冷汗涔涔地從座上起身,來到大堂中央,跪下叩頭,“臣弟該死!臣弟……受人迷惑……”
他結結巴巴說著,忽然想起什麽倆,
猛抬頭指著冬兒道:“是她!這賤*婦勾*引臣弟,故意透露假的消息給臣弟,唆使臣弟犯錯。這一切都是方初謀劃指使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臣弟……”他口不擇言地攀誣方初,拉扯冬兒做墊背。
他堂堂王爺,居然被一個村婦給耍弄了!
幾年前,他就準備揭開小方氏以劣質軍服充好的事,無意中發現軍服中的防偽標簽,驚出一身冷汗。
他便去質問冬兒。
他威脅冬兒,若不說實話,就將她和自己的關系告訴方初,說她將小方氏的秘密告訴了自己,讓她在世間無立足之地。
冬兒無奈之下,就將小方氏防偽標簽的制定規則告訴了他。
因此緣故,他決定再隱忍幾年。這樣做,有幾點考量:
一是怕之前所做的手腳不乾淨,容易暴露。
二是想隔得年代越久遠,查證越困難,才好栽贓。
三是他想著:不出手則已,出手便要一擊致命。積攢的年數越多、涉及錢財數額越大,皇帝越不能容忍;若只是一兩次,恐怕皇帝看在郭織女對朝廷貢獻和方無適救駕之功的份上,會饒過小方氏。方初的脾性他了解,若這次打不死,將來必定報復。
他便摟著冬兒許諾:只要她從今往後幫他,等將來小方氏和郭家倒了,他會以她紡織技藝精湛的理由將她救出來,還許她側妃之位。
他很喜歡這個烈性的女子。
他以為,自己終於征服了她。
這次方無適去西北押送軍服,他認為時機到了,便設計了一出戲碼,當場將方無適逮個正著,人贓俱獲。
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還是被冬兒給耍了!
他恨透了冬兒,並不願去想:就算冬兒真投靠了他,郭織女一樣可以憑借那一根蠶絲辯出優質和劣質軍服。
他就要冬兒陪葬!
大堂上下都將目光對準了冬兒。
冬兒渾身血液都往頭臉上衝去。
眾多目光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郭大全。
她不敢看他,無法想象他的表情。
心雖痛,可是她不後悔!
剛才清啞扯蠶絲時,她便覺不好。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方初,猜測他一定是察覺自己跟睿明郡王的來往,所以才又命牛翠花暗中做了另外的防范。否則,這紡紗時添了一根蠶絲,她怎會不知道?若她今天出賣了方家,會有什麽下場?
還好,她扛住了壓力!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上前與睿明郡王對簿公堂,忽聽兩聲叱喝同時發出“住口!”“你血口噴人!”她詫異地看是誰。
一個正是郭大全。
另一個是清啞。
咱們冬兒是個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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