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瀚海想起上午在茶樓,清啞說“皇上欠我人情”,還笑她天真呢。《 ωωω.qiiLα更多更全》其實她說的再實在不過了:她有功於朝廷,朝廷賜牌坊給她,不違反律法民心,又合她意,可籠絡她繼續為朝廷效力,何樂而不為呢!
皇帝之所以先做出為難模樣,應該是造勢,先讓朝廷百官和文人學儒諫言,然後再下旨,這樣既顯公正,又達到在天下人面前為清啞正名的效果,是他把事情想複雜了。
一時間,上至方老太太,下到丫鬟仆婦,都喜氣洋洋。
林姑媽也斂藏了失落,露出高興的樣子。
雖然方家表示,不管朝廷是否為清啞賜造牌坊,方家都會三媒六證迎娶清啞,但他們還是希望朝廷能賜下來,這不僅是為清啞正名,也將帶給方家榮耀和光輝。
方老太太不斷頷首,笑道:“這丫頭是個有福的。”
方紋又說起哥哥在乞巧會上和清啞姐姐聯手彈琴的事。
方則補充,一面打趣道:“祖母,什麽是‘如臂使指’?大哥用自己的左手也沒有和郭姑娘的左手聯彈‘如臂使指’。”
眾人聽了都笑起來。
方老太太吃驚地看著方初,心裡也如方瀚海一般暗自慶幸,之前沒有強硬地棒打鴛鴦reads;。想到這不免對清啞更加滿意:不是一味勾引方初與方家決裂,而是想方設法替方家著想,取得這皆大歡喜的局面,是個有分寸識大體的,當得起方家宗婦。
她忙問嚴氏道:“各樣定禮都準備好了?”
嚴氏道:“準備妥了。還有下大定的禮正在準備。”
方老太太起身道:“走,去瞧瞧去。”
嚴氏忙上前,和蔣媽媽一起扶了她。《 ωωω.qiiLα奉獻》
眾人呼啦啦跟隨。往主院這邊來。
到主院,只見管事正指揮下人將各樣喜餅喜果茶葉酒等裝箱、貼紅封,人來人往、搬東拿西,十分忙碌;進內堂,管事媳婦也帶人將各類珠寶首飾古玩等裝箱,這些暫未貼紅封,還要請嚴氏過目的。
見嚴氏等人來了。管事媳婦忙迎上來。
嚴氏便扶老太太一一看過去。
金、玉如意各一對。六證的尺子、梳子、鏡子、秤、鬥、剪刀都是金製,龍鳳呈祥的錦緞、各類彩繡,另有各類鑲珠嵌寶的頭面首飾數套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
方初含笑聽著祖母和母親等人指指點點,又說這個好,喜慶;又說那個太俗要換下來等瑣碎話,一點不覺得煩。
這些都是為他準備的。他看著親切。
在屋裡轉了一圈,他不知不覺轉出去了。
因問管事們。那些喜果喜餅都有什麽講究用意。
管事一一都告訴了他。
他一時想起一事不明,就去問嚴氏。
嚴氏被他鬧得頭疼,推他道:“你別管!娘都準備好了。”
方初心想“我定親,怎能不管呢?”
林姑媽主動幫二嫂張羅。出主意分派,十分盡心。
方老太太見了暗暗點頭,覺得女兒有心胸。
如此全家足忙到子時後。吃了宵夜,方老太太等人才去歇了;嚴氏方初等人隻草草歇了一個時辰。又爬起來接著忙。
次日辰正時分,待嚴紀鵬、沈億三來了,加上官媒,三媒六證都齊了,方抬了定禮,隆重去郭家下定。
方瀚海夫婦和方初也都親自去了。
這動靜立即傳遍了全城。
城西,郭家早敞開大門迎接。
郭守業夫婦不看聘禮排場,只看方瀚海夫婦親自上門,便十二分滿意,再別無他求了。
雙方見面,其客套喜悅也不必細說。
郭守業嘴裡和方瀚海說著客套話,眼睛卻瞟向一旁的方初:新女婿穿著大紅繡如意紋箭袖,十分精神;一字橫眉下,雙目凜凜,透著這個年紀少年少見的穩重和威嚴,不禁笑開了花reads;。
吳氏更是忘乎所以到失態,也不知嘴裡都說些什麽。
她的閨女,終於要出嫁了!
方瀚海見這樣,強烈感覺兒子被覬覦,轉念一想郭家那個待嫁的少女,過些日子就要被抬進方家,他又釋然了。
於是,他毫不見外地挽起郭守業手,當先而行。
到正堂分賓主坐下,方初和沈寒冰緊挨著。
官媒先居中說些吉祥喜慶的場面話。
接著,方瀚海擺出十足的誠意,做足了低頭娶媳的姿態,向郭守業說了一套話:稱讚郭家養的好女兒,引得百家來求;說他早就想求的,只是為家業名聲所累,竟然不能為兒子出頭,很是慚愧;到底還是織女有智慧和勇氣,想出了這法子,全了方家的臉面;方初能娶到這樣的媳婦,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雲雲,聽著舒服還不容人輕慢,十分有氣度和胸襟。
對比之下,郭守業表現則盡顯莊戶人家本色。
他也不置氣了,也放低姿態,說郭家小門小戶,高攀了方家;但又說他老郭家找女婿沒別的要求,只要閨女好,並不想高攀富貴;接著就狠誇了方初一番,意思郭家看中的是方初這個人,而不是方家的家世;最後問,小兩口成婚後住方家呢還是單住呢?
他估摸著方家要讓方初歸宗,便試探方瀚海具體打算。
能歸宗當然好,但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煩難,且人多嘴雜,他怕清啞那性子應付不來。他私心裡是希望女兒女婿成親後單過的。最好住清園那塊,離郭家近,將來他去看女兒外孫方便。
方瀚海忙道:“一初算是自立門戶了……”
他昨晚和母親密議到深夜,才做出這深謀遠慮的決定。
隻聽了這一句,郭守業就滿意地笑了。
接下來,兩親家商議具體成親步驟,沈億三和嚴紀鵬等人也紛紛建議,氣氛十分和諧熱鬧。
隨著一條條商議定,兩家管事下人奔進跑出,都跟著忙碌起來。
方初看著一屋子喜氣洋洋的人,有種塵埃落定的幸福。
之前他雖也甜蜜,卻一直懸著心的,不如現在踏實。
若拿十年寒窗躋身仕途來比他這求親,他救出清啞那次只能算中了秀才;到郭守業接納他為女婿,算是中了舉人;等方家允了這門親,才算闖過春闈這一關;今日定親,好比殿試高中。
有父母出面,他也不用操心了,只等著做新郎便好。
要說他心裡還是有些焦灼的,就是想見清啞。
他便四下打量,想找機會離開,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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