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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無表情,看也沒看楚王一眼,大步進了寢室,走到了葉皇后的榻邊。
楚王的心一沉,勉強維持著平靜,跟在皇上的身後。
葉皇后神色憔悴黯淡,短短兩天內,蒼老了許多。她原本躺在上,此時作勢欲起:“皇上”
“皇后還受著傷,不必講究這些虛禮,在榻上好好歇著吧!”皇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不辨喜怒。
越是這樣,越是令葉皇后惶惑難安。
葉皇后張口謝了恩,迅速地和楚王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知皇上來意如何,今日可得小心應對。
楚王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皇上似沒察覺到葉皇后和楚王的眼神交流,緩緩說道:“魏王昨日下午在王府門口遇刺。刺客是他府上的小廝,來歷清白,查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朕知道此事後,既驚又怒。短短兩年間,先是太子遇刺,現在又是魏王。手足相殘,禍起蕭牆!朕這個天子,到了地下實在無顏見列祖列宗。”
手足相殘,禍起蕭牆
楚王心中一凜,無法抑製的慌亂起來。
皇上這麽說,分明是已經認定了刺傷魏王的事是他所為!
楚王撲通一聲跪{下了:“父皇請聽兒臣一言。兒臣這些天一直在延福宮裡,沒出過延福宮半步。根本不知宮外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二哥被刺客傷了左腿”
“哦?你真的什麽都不知情?”皇上終於正眼看了楚王一眼。目光冷厲中含著譏諷:“那你是如何得知魏王被傷了左腿?”
楚王:“”
葉皇后心裡一顫。她和皇上相伴多年,對皇上的脾氣十分熟悉。皇上真正暴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神情!
皇上已經認定了楚王是主謀!今天到延福宮來。是要治楚王的罪!
葉皇后用盡全身的力氣下,顫顫巍巍地在楚王身邊跪下了:“皇上,臣妾用這條性命為阿昀做擔保,此事真的和他無關。還請皇上命人嚴查此事,還阿昀一個清白”
“還他一個清白?”皇上尖銳地冷笑一聲,聲音裡流露出憤怒和失望:“他還有什麽清白可言?枉我一直最疼他,甚至想著立他為儲君。可他是怎麽做的?迫不及待地拉攏人心安插人手。事情敗露了就殺人滅口。為了儲君的位置,不惜對自己的兄長下此毒手。”
“魏王的左腿已經徹底廢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能下榻走路!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兒子的功勞!”
最後一句,宛如石破天驚春雷乍響,震的葉皇后和楚王齊齊變了臉色。
擔心了的噩夢。竟成了事實!
魏王的腿徹底廢了。這盆髒水也徹底潑到了楚王的身上。
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麽,只怕皇上也聽不進去了吧
“父皇,兒臣真的沒做過這件事。若是父皇不信,兒臣現在就立下毒誓”
楚王努力撇清辯白,可惜,還沒等他的話說完,皇上便冷冷地看了過來:“住嘴!朕不想聽你說半個字!”
那目光冷若冰雪,含著無盡的失望和憤怒。再也沒了往日的慈愛和溫和。
楚王不肯坐以待斃,咬咬牙說道:“父皇要治兒臣的罪。總該有證據吧!現在無憑無據便定了兒臣的罪,兒臣心裡不服。”
眼看著楚王死不認罪,皇上死死壓抑的怒火也湧了上來:“你要證據,好,那朕就給你證據。”
“那個刺客在魏王府潛伏多年,兩年前才到了魏王身邊伺候。身世來歷清白,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有能耐在魏王的身邊安插這樣的眼線,除了你還能有誰?”
“還有,朕只有你和魏王兩個兒子。魏王雙腿俱廢,朕絕不可能讓他做太子。那麽剩下的唯一人選就是你。”
“朕實在想不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如此費盡心機地對付魏王!”
皇上的話語一句比一句尖銳!
楚王百口莫辯,所有的熱血湧上腦海,衝口而出道:“難道父皇忘了嗎?父皇的兒子可不止我和二哥!還有一個陳元昭。這一切根本都是陳元昭暗中搗的鬼!他布下這一局,陷我於不仁不義,又害了二哥,分明是居心叵測!”
皇上:“”
皇上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葉皇后倒抽了一口涼氣,狠狠地瞪了楚王一眼。
楚王真是昏了頭!此時還有伺候的太監宮女都在,怎麽能將這個天大的隱秘隨口就說了出來?
皇上惱羞成怒之下,只怕會大發雷霆
事實證明,葉皇后確實很了解皇上。
短短片刻的寂靜沉默之後,皇上心裡所有的怒火都燃燒到了臉上,臉孔隱隱有些扭曲的猙獰:“好!皇后,你真是為朕生了個好兒子。”
葉皇后全身一顫,眼中閃過驚懼和慌亂:“皇上,臣妾這麽多年來一直守口如瓶,從未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只是太子無辜被殺,臣妾心中悲慟,又盼著阿昀能坐上皇位。這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臣妾絕不是有意讓皇上難堪,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 用力地磕了幾個響頭。
額頭上已經包扎好的傷勢,又迸裂了開來,滲出鮮血,看著觸目驚心,
皇上正在盛怒中,看在眼裡,沒有半點心軟,反而更添了幾分怒氣,驀地看向楚王。眼中寒意大盛:“慕容昀,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楚王呼吸不穩,頭腦一片空白,無意識地張口說了句:“兒臣真的沒做過這件事”
皇上冷笑:“你覺得朕還會信你的謊話嗎?”
楚王遍體冰涼。
皇上定定地看著面無人色的楚王,冷冷說道:“來人,將楚王押進天牢,沒有朕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去天牢探望。”
不等葉皇后張口求情,又說道:“皇后,朕和你夫妻一場,不想見你磕頭求情的可憐模樣。朕的脾氣你也是清楚的,不要讓朕再遷怒於你。”
葉皇后身子晃了一晃,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