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見,徐道友又有進益,當真是年輕有為啊!從煉丹、煉器到獨自開創一片基業,在老夫看來,這幾個域裡都沒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才,佩服,佩服。”
羅新余坐在亭中,笑容滿面。
果然是知道了徐暮的身份,開口就不一樣了。
徐暮淡然道,“羅城主過譽了,當初在雲山域,我不好顯露真實身份,卻是抱歉。”
“無妨無妨,老夫是羅家子弟,對玉鼎門的事不會太在意。”羅新余連忙擺手。
徐暮聽出了他的好意,微笑道,“羅城主,此來有什麽事呢?”
羅新余笑了笑,凝視著徐暮,“徐道友,你應該已經找到畫像了吧?”
徐暮點了點頭。
這點他無法隱瞞,聯系到那天畫像的異狀,多半是羅家對青線的出現生出了感應。只是他想不到,隔著一個域,也能感應到。
“當時打開畫像的時候,只有徐道友一人在嗎?”羅新余思慮了很久,緩聲道。
徐暮心中疑惑,全然不知羅新余這樣說有什麽意味,但他並不想把沈雪君牽扯進來。
“的確只有我一人。”徐暮點了點頭。
邊上的沈雪君身形微動,想說話又沒有開口,一雙美目,隻凝在徐暮身上,顯出些許擔心。
羅新余撫掌微笑,“那便好說了,老夫想請徐道友做件事。還望徐道友答應。”
“是畫像嗎?”
徐暮往亭外的山石邊看了一眼,笑了笑,“羅城主只需付出約定的報酬。我一定歸還,無須著急。”
“不,畫像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羅新余搖了搖頭,變得嚴肅起來,正聲道,“那日你打開畫像,觸碰到了劍尖。是否有一道青線進入了你身體?我們羅家,現在需要的是那一根青線。”
“啊!”沈雪君輕聲驚呼。又掩住了嘴。
羅新余說的話,就好像親眼所見,絲毫不錯,讓她頓生訝然。
羅新余看在眼裡。心中已然明了,“看來這根青線,現在就在徐道友身上,對吧?”
徐暮輕噓了一口氣,神色沉靜,“羅城主,你既然清楚,我也不會隱瞞。確實有一根青線出現過,但我並不知道它在哪裡。而且我也很確定它不在我身上。莫非羅城主想要把我分成數百份,細細查找?”
“呵呵,青線只要出現。必然會纏繞在你身上。”
羅新余搖頭道,“不過徐道友多慮了,我們羅家自有取出青線的辦法,絕對不會傷害道友分毫。”
“哦?”
徐暮輕輕搖頭,“但這讓我難以相信。”
有些不可思議,也許他不知道青線是什麽。但他知道,要從自己身上取出什麽東西。不大可能不對自己造成傷害。而且他內視過自己無數次,以他的神識,都無法發現青線在哪裡。或許眼前的羅城主,只是想找一個莫名的借口來對他不利。
羅新余輕聲歎道,“如果徐道友只是打開畫像,不去碰劍尖的話,事情就很簡單了。無論花什麽代價,羅家都會和你交易畫像,兩廂情願。但是你觸碰了劍尖,讓青線出現,並進入了你身體,那事情就很麻煩了。我們羅家也不希望這樣,但畢竟是發生了,必須要補救。”
羅新余的言語間,始終沒有斷過羅家兩字,其中的意味,十分明顯。
“那是小妹……”
沈雪君連忙上前,想要辯解,但被徐暮揮手阻止。
她讓在一邊,暗自焦急。
“怎麽補救,從我身上取出青線麽?羅城主,我想問問,那根青線到底是什麽?”徐暮朗聲道。
羅新余沉思了片刻,輕歎口氣,“抱歉,這個牽扯到長輩,老夫實在不好說。不過徐道友絕對可以放心,取出青線,非但不會對你有任何損失,而且會給你帶來極大的福緣。”
徐暮往亭外看了一眼,莫名的笑了笑,搖頭道,“這讓我如何相信,羅城主,你未免也太信口開河了罷。”
“老夫所言,並無妄言。”羅新余的神色誠懇,語氣也很是慎重。
“好吧,但羅城主,你要如何取出我體內的青線呢?”徐暮似乎相信了他的說法,點了點頭。
羅新余又歎了口氣,“這個,老夫也不清楚,不過老夫確信不會有事就是了。”
“這個也不清楚,那個也不好說,那就請前輩自己來說吧。”
徐暮搖搖頭,側過身對亭外做了個請的手勢,輕聲道,“羅家前輩,請出來罷。”
“啊?”沈雪君驚詫,徐暮所指的地方根本空無一人,而且神識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而羅新余則是滿臉震驚,瞪著徐暮,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樣。
“怎麽可能,他是怎麽能看出來的?”他心中疑惑叢生。
那空無一人的地方,竟漸漸模糊起來,其中浮現出一個人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是一名絕色女子,宮裝華服,婷婷的站在那裡。她淡淡的瞧著徐暮,眉尖微蹙,靈光流盼的眼中也帶著一絲不解。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的?”
女子正是尋找畫像的羅家老祖,羅依萱,金丹境圓滿已幾百年,修為高過徐暮不知道多少。她使用隱身訣藏身,然而卻被徐暮輕易看穿。這讓她無法理解,凝脈境修者,絕不可能看破她的法訣。
沒人知道,徐暮現在的神識范圍,已經超過了多數金丹境前期修者,而細致程度,更是和金丹境後期修者不相上下。
在來到亭中敘話時,徐暮就已經從細微的靈氣波動中,發現了羅依萱的存在,只是此時,才說破。
“見過前輩。”
徐暮行禮道,“在下的神識有些特別,這個也不好說清楚。前輩光臨,岐山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羅依萱站在那裡,並沒有散發出任何威壓或是神識,好像凡人一般,即使現身,沈雪君的神識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直到看見徐暮行禮,她才意識到對面竟然是金丹境修者,也跟著行了一禮。
羅新余離開了位置,恭謹的站在羅依萱身後。
羅依萱注視著徐暮,“我的來意很簡單,就是要你身上的青線,對你不會有任何損害。這點,我可以再次保證。”
徐暮思忖了一會,“羅城主這麽說,前輩也如此說,晚輩自當相信,只是那青線究竟是什麽,又該如何取出來?還望明言。”
羅依萱臻首輕點,“很合理的要求。”
她伸出青蔥一般的手指,輕輕一揚,一張淡青色的玉簡,倏然落在徐暮手中。
“你先看看。 ”
她的手指並未放下,而是指向了徐暮。
徐暮身下,頓時現出一朵青色蓮花,將他憑空托起,轉眼間就遁入雲中,消失不見。
沈雪君神色陡變,連忙往上空飛去,但根本挪不開身子,全身上下,仿佛都被無形的絲線束縛住。
“你想做什麽?”
“他不會有事。”
羅依萱對沈雪君輕輕點了點頭,走進雲中,跟著消失。
沈雪君默然無語,只看著羅依萱離去。
她有種感覺,畫像中的女子,或許比眼前活生生的羅依萱更生動一些,羅依萱的行止言語中似乎沒有感情,讓她從心底感受到一陣冰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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