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相通,周婉晴,不知道你的本領,周曉雲學到了多少?
夏以彤面容裡閃過不屑,站在原地再停留了半刻,像是在猶豫。然後,她換了副表情,盡量讓自己的面部紋理不要太過於僵硬。朝前走了大半步,夏以彤往陸止俞的身旁貼去,伸手,攬住他的手臂。隻是,在兩人相互觸碰的瞬間,她不自然的縮了下手臂。
“陸大人,你剛才不是說,要陪我在府裡走走。”裝腔作勢的語調,聽得夏以彤自己都一身的雞皮疙瘩。
今時不同往日,燕無影死了,她獨自活著。
就剛才周曉雲那眉目傳情的樣,傻子都看得出,她傾情於陸止俞,而夏以彤,又豈能讓姓周的稱心如意。
再有,夏以彤雖然感覺不出陸止俞對她懷有任何敵意,但是,這並不代表沒有。披著羊皮的狼,她又不是沒見識過,外人面前裝出一副大善的模樣,私底下卻是壞事做盡。光憑陸止俞把她留在衙門這一點,她便可斷定,他絕非普通人。夏以彤不是要揭他的偽善面具,隻是覺得可笑,一個對她一無所知的人,竟敢輕易的說出“家”這個字。“家”。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給得了的嗎?
果不出其然,夏以彤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還有那親昵的動作,不止是周曉雲,連陸止俞都有些驚訝。
陸止俞轉頭看向夏以彤,而她正直直的看著周曉雲,輕彎起的眼眉,甚是帶有幾分挑釁。周家和皇后的關系,陸止俞自然也知道。周曉雲……周家……和江予辰有關?夏以彤恨周家的人,或是恨江予辰?夏以彤和江予辰之間,又有多少外人不知的事?
情場上,傷敵亦自損,誰動的情越深,最後傷得便越重。夏以彤越憎恨江予辰,隻能證明她越在意,越是放不下。
愛也罷,恨也罷,不重要了。她現在要所有人,玉石俱焚。
陸止俞收回落在夏以彤臉龐上的目光,卻沒弄開她挽著他的手。隔著幾層薄袖,肌膚相貼,從她腕上傳至他臂上的溫度,很涼。
至於周曉雲,對橫出的夏以彤,除了驚愕,更多是充滿了敵意。
周海山離開皇城那會,夏以彤還沒投身肅王府。雖然之後周曉雲也同周海山一起回過幾次皇城,卻沒去過肅王府。夏以彤還在肅王府的時候,直接受命於江予辰,很少和江予辰之外的其他人接觸。天下皆知,燕無影投身肅王府,但就算是朝中的人,也沒幾個見過夏以彤的真容。真正算起來,周曉雲和夏以彤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也幸得兩人沒照過面,不然,夏以彤後面的戲便沒法接著唱下去了。
“陸大人,這位是?”周曉雲死死的看著夏以彤挽在陸止俞臂上的手,她上牙緊咬下唇,極力保持著作為千金的端莊,聲音卻很是生硬的問道。
“要是做不到,就不要隨便承諾。倘若一不小心信以為真,這樣,會讓聽著的人很傷心的。陸大人,你說是不是?”夏以彤不再理會周曉雲,轉向陸止俞。她向上傾斜的臉龐,散落上幾粒金色的陽光,很美。但她嘲弄的聲音,沉鬱的眼神,卻好像是穿透陸止俞,對著另一個人說道。
既然不是真心的,就不要隨便許承諾,希望過後的失望,永遠來得最絕望。
不去想,不要再去想,夏以彤甩開糾纏的過往,勉強的彎起嘴角。
“周小姐,下官還有點事要處理,如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還有,周小姐貴為千金之軀,府衙裡又多是些男人,親自來衙門實在不便,以後要是有事,可命下人來通傳一聲便可。”陸止俞言辭客氣,但逐周曉雲走的意思很明顯。至於那幅什麽《洛神賦圖》,即已落入定遠侯的手中,看也隻是糟蹋了。
“陸大人,我……”周曉雲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陸止俞打斷了。
“來人,送周小姐出府。”陸止俞招來了下人。
“周小姐,奴婢送您出去。”丫鬟恭敬的對周曉雲說道。
“本小姐認識路。”又是先前阻攔的那個丫鬟,周曉雲本來就不順的心情,更是來氣。也顧不得淑女的形象,她丟下一句話,轉身,推了一把自己的丫鬟,便憤憤的走了。
“啊。”走出幾十步後,周曉雲停下來,放聲大吼。嚇得迎面過來的幾個衙役,各個像老鼠見了貓般,低著頭,匆匆繞到另一條道上避開了她。
不管天下誰做主,在南濱城,基本上是定遠侯說了算。要是不嫌自己命長,誰會迎著刀子撞上去。
“小姐,這裡是衙門。”跟在一側的丫鬟,小聲的提醒周曉雲。而院子裡,還有幾個好事的丫鬟偷瞄這邊。
周曉雲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丫鬟, 攥緊十指,在丫鬟以為她要發作的時候,周曉雲克制住了。
“那個女人是誰?”周曉雲回頭,已看不見夏以彤和陸止俞。
“沒見過,奴婢馬上叫人去查。”丫鬟戰戰兢兢的說道,生怕哪句話說錯,又惹怒了周曉雲。
都說大家閨秀,周曉雲卻恰恰相反,多半也有被寵壞的因素在裡面。驕縱、蠻橫、任性妄為,所有富貴人家的小姐有的壞脾氣,她無一不缺。
不過話也說回來,周曉雲長了一副姣好的模子,又有顯赫的背景。不管衝著哪一點,甘願拜倒在裙下的王侯貴胄不在少數。但她,卻偏偏迷戀上陸止俞。
扯不清的感情瓜葛,隻待後續發展。
“想和我周曉雲爭,也該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周曉雲咬牙切齒,美豔的臉龐因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陸止俞是他的,她不許任何人碰。
再回到陸止俞和夏以彤這邊。
周曉雲被氣走的同時,夏以彤收回了挽在陸止俞臂上的手,並離開他一步的距離。陸止俞一開始便知道夏以彤是借他來氣周曉雲,至於目的,他還不是很清楚。他默許了她的行為,所以,也沒說什麽。
“我累了,回房了。”夏以彤冷冷的道,說罷,轉身往來時的路回去。
“怎麽,利用完我,立馬就過河拆橋。”陸止俞攔在了夏以彤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