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敏感了,根本沒有什麽血腥,還是被處理乾淨了?夏以彤能肯定的是,她昨夜確實是被人擊暈。鹽運使,陸止俞,她有種感覺,這裡面並不像外表看到的那麽簡單,背後到底暗藏了些什麽?
“咚、咚、咚。”外面響起腳步聲,夏以彤轉身,陸止俞和另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已站在門口。
李旋風反應快,左腳跨出便想對夏以彤出手,被陸止俞阻止了。
“大人,她留不得。”李旋風戒備著夏以彤,對陸止俞說道。
這也是為何,李旋風反對夏以彤留下的原因。盡管她身中劇毒,武藝喪失,但在江湖裡洗練出的機警,依舊遠勝於常人,身邊一有點風吹草動,便會立即察覺。照此以往,就算他們行事再謹慎,有些事也遲早會被她尋到蛛絲馬跡。更可況,現在還不確定她是否懷有異心,留她,實在太危險。
夏以彤同樣看向李旋風,他年紀和陸止俞差不多,二十出頭,長相俊朗,刀削的眉,眼眸銳利,面容剛毅,整個人給人種內斂鋒芒的感覺,絕非普通人。氣質和陸止俞差異很大,威嚴、肅穆,更像錚錚鐵骨的軍人。他的聲音夏以彤有聽過,昨夜她昏迷的時候,便是李旋風和陸止俞在對話。
此刻,他們是想要殺她滅口嗎?果然,這府衙不簡單。
“看來,這府裡真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命在別人手上,生死不由自己做主,如此,夏以彤倒也坦蕩的很。最多,不過一條命而已。
“要是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陸止俞說道。
“大人,不可。”李旋風製止陸止俞。
“用不著在那裡演戲,反正從你們口中說出的任何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夏以彤冷言。“想不留後患,那就趕緊動手。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陸止俞說道。
不管她再怎麽放肆,再怎麽挑釁,再怎麽冷漠,他對她總能出奇的溫柔。只是那種來歷不明的溫柔,她承受不起。
夏以彤掛著一張冷豔的臉龐,對陸止俞的話,不作任何表示。
“這是旋風。”陸止俞面向李旋風,介紹。夏以彤來府裡也有幾日了,但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之前有跟你說過,等你傷勢穩定些,讓旋風試著幫你打通被封的穴道。”
李旋風,夏以彤隱約記得,陸止俞是有提過那麽回事。
衙門裡的事全由陸止俞做主,他執意要保夏以彤,李旋風也只能照做。
陸止俞這邊護著夏以彤,李旋風那動不了手,夏以彤則漠不關己的站著。繼續下去,也無任何意義,又相互僵持了一陣後,三人都出去了。
夏以彤回了自己的房,李旋風跟在其後。
“大人,這有我就可以了。”李旋風進房前,轉身對後面的陸止俞說道。
“她就交給你了。”陸止俞停在了房門外。
盡管在夏以彤的去留問題上,陸止俞和李旋風有分歧,但陸止俞不允許的事,李旋風絕對不會違逆。對李旋風,陸止俞還是很放心的。
李旋風把房門合上,等到外面的陸止俞離開,他才往夏以彤走去。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人,如果傷害到大人,我不會放過你。”李旋風警告夏以彤。
夏以彤不與之爭論,她盤膝坐在床榻上,李旋風則同樣盤膝坐在她的後面,待兩人準備好後,李旋風雙手平貼在夏以彤的手背,開始運功。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旋風越發吃力,額頭上則開始在流汗。夏以彤閉著眼,白色的煙從她頭頂冒出,汗水已浸到她的頸脖,臉龐因極度痛苦而變得扭曲。
“噗。”夏以彤張口,烏色的鮮血噴濺到前面的被褥上。
李旋風收手,扶住了虛弱倒下的夏以彤,他神色沉重,還是不行。
“用逆行的解穴法試一下。”夏以彤用所剩無幾的力量支撐起自己,說道。
“逆行?”李旋風猶豫著,真氣逆流向來是學武者的禁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直接喪命。
“也就一條命。”夏以彤說道,總比現在生不如死的好。
“我試試,看能不能衝破氣海穴。”李旋風深思過後,還是決定按照夏以彤的話去做,卻是選了個傷害不大的穴道。陸止俞那麽看重她,他又豈能拿她的命做試驗。
房外,火熱的太陽霸佔了天空,但朗朗乾坤之下,仍是暗藏洶湧。
陸止俞獨自走在府裡,邊走邊想著一些事情。他還記得,小時候是在順昌縣遇到的夏以彤, 那是南方的一個偏遠小縣,很多的場景,他有些模糊了。記憶尤深的是,那裡的人吃得很辣,每次夏以彤給他送飯,菜裡面都會堆滿滿的紅辣椒。南濱城地處北邊,菜偏甜,她吃得習慣嗎?
心裡想著,陸止俞便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廚房裡,鄭大娘已經在忙碌著中午的飯菜。她把剛從米鋪買回來的米倒進米缸,再用碗盛了幾碗米進盆裡,準備淘米煮飯。
“這是什麽?”在往盆裡加水前,鄭大娘發現米粒裡摻了些白色的小顆粒,外形像是鹽。她用食指佔了幾粒放進嘴裡,鹹的,是鹽。“奇怪了,這米裡面怎麽會有鹽?”
鄭大娘搖了搖頭,八成是哪個夥計粗心的把鹽混在米裡了,用水多洗幾次,便能把米裡的鹹味洗掉。她心裡那麽想著,把瓢裡的水倒進了裝有米的盆裡,混在米裡的鹽粒沾上水,很快便融化掉了。素不知,米裡的鹽是另有文章,更關乎著陸止俞的性命。
“鄭大娘,怎麽了?”陸止俞進到廚房,聽到鄭大娘兀自嘀咕著什麽,他問道。
“陸大人。”鄭大娘見著陸止俞,停下手裡的活。
“彤兒吃得辣,鄭大娘炒菜的時候,放幾個辣椒進去。”陸止俞說道。
“好。”鄉下人淳樸,鄭大娘一口應道。見陸止俞還呆在廚房,鄭大娘問道。“大人,你看乾煸四季豆,和酸炒牛肉行不行,我往裡面都加些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