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谷裡
“許香菱,外面的情況怎麽樣?”幾個師姐妹聚在院子裡,許香菱進來,其他人圍了上去。
許香菱面色沉重,搖了搖頭。
“師父呢?”不見師父在,許香菱問其他人。
“在大堂。”其中一名弟子答。
許香菱往大堂的方向去。
大堂,只有冷清池一個人在。她跪在蒲團上,手裡拿著一串黑色的念珠,大拇指一顆一顆的撥動著。前方的牆壁上,分別掛著三幅圖像,是血花教的三代掌門人,中間的那副,便是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的傅天命。是從第二代,傅天命的女兒接掌掌門一位後,血花教歷代都為女掌門,弟子也全是女的。
“師父,紅藥谷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要是得不到不死藥,那些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許香菱走上前去,向冷清池稟報。
冷清池不言,仍撥動著手裡的念珠,突然,串聯念珠的繩子斷裂,一顆顆珠子散落了一地。
許香菱想起撿珠子,冷清池擺手阻止了她。
“師父。”這種情況下,許香菱也不知要說些什麽。血花教一直隱遁於紅藥谷裡,百年來,與世無爭,誰能想,竟會卷進世俗的紛爭中。不死藥嗎?從小在血花教長大,許香菱從沒有聽說過什麽不死藥。
冷清池再次看向祖師爺的畫像,眼神深沉,而後站起身來走出了大堂。
傍晚,殷紅的霞雲,似血染成的一般。
“二師妹,師父怎麽說?”大弟子鍾葉瀾問許香菱,其後還跟著幾個師妹。血花教這次面臨的,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存完危機,各個都有不安。
“師父什麽也沒說。”許香菱言辭間透著幾分沉重。
“二師姐。血花教真的有不死藥?”一名女弟子懷疑的問許香菱。
“不知道。”許香菱望向逐漸暗下來的天,沉吸了口氣。
“紅藥谷有瘴氣作為屏障,還有祖上傳下來的的五行陣,外面的人想要硬闖進來,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鍾葉瀾讓眾師妹都散去了,聚在一起,除了添躁動外,對事態不起任何作用。
後院
安撫完其他人後,鍾葉瀾和許香菱一起到了後院。見著冷清池,二人迎上去。
“師父、師父。”鍾葉瀾和許香菱同是恭敬的稱呼冷清池。
“葉瀾,晚點你到苦心齋。”冷清池對鍾葉瀾說完。便走了。
鍾葉瀾的視線,則是看向冷清池剛才出來的那間房,那是間舊房,已經空置很久了,快十二年了吧。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夏以彤都離開那麽久了。事情發生時,鍾葉瀾剛好在場,也是血花教裡,唯一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冷清池平日裡是嚴苛。但絕非無情之人,可為什麽會是那樣?
“也不知三師妹現在過得怎麽樣?”睹物思人,許香菱也想起了夏以彤。那個什麽都好強的三師妹。
“三師妹那麽厲害,不管是在哪裡,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鍾葉瀾說是這麽說,可夏以彤離開那年,也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小女孩。
“也是。”許香菱也只能是這麽期望了。
入夜後。當所有人都睡去。一個人影,趁著夜色。偷偷的遣出了紅藥谷。
風拂動的山林裡,隱隱的,已經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當江昊玄一行人來到順昌縣,縣上已經聚集滿了各類人士,有江湖中人,也有隱藏身份的朝廷中人。江昊玄找了家客棧先行宿下,曲岩彬則是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中的順昌縣,多了份蠢蠢欲動。
“王爺,順昌縣突然多出來的那些人,全是為了不死藥而來。紅藥谷那邊,這段時間,前後有不少人試著進入瘴氣林,但都是有去無回。在探查紅藥谷地形的時候,屬下發現了沈敖南的行跡,江予辰應該也已經到了這裡。”曲岩彬向江昊玄稟報。
沉寂了幾百年,突然冒出個不死藥,還引來了那麽多人。江昊玄深思著,總覺得,這整件事來得不太正常。
如果,這件事是背後有人在操控,又是有著什麽樣的目的?
“夏以彤那呢?”許久,江昊玄問曲岩彬。
“房間的燈黑著,應該睡了。”曲岩彬答道。
隔壁的一間房,床榻上的夏以彤坐起身來,她抿住唇,黑暗中的眼眸劇烈的在浮動,終於,她掀開被褥下了床,從敞開的窗戶一躍而下。只見一道身影劃過,很快消失在濃鬱的夜裡。
出了縣城的夏以彤,來到了紅藥谷的外圍,她的腳步停住,要去嗎?
夜色下,皚皚的山林亦是陰森恐怖,籠罩的瘴氣,更是添上了一份危險的氣息。白天聚在外圍的人群散去了,沒了貪欲的人,暫且還給山谷原本的寧靜。
終於,夏以彤還是進到了瘴氣林中。只是,心有雜念的她,卻沒察覺,至她到紅藥谷,身後便有人在暗中跟著。
百年來,血花教之所以能一直隱秘於紅藥谷裡,不單是劇毒的瘴氣,更是在谷裡擺有五行八卦陣,外面的人硬闖,幾乎是有進無出。離開十二年了,山谷裡的樹木又茂盛了不少,但陣法卻還是和原來的一樣。夏以彤輕易的便通過了陣林,進到了山谷腹地。
和瘴氣林不同,山谷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山清水碧、林木蔥鬱。要是春天,山花爛漫、姹紫嫣紅、鳥語花香、萬木爭榮,如同臨蓬萊仙境。紅藥谷,那個住在夏以彤心底最深處,即愛即恨的地方。
夏以彤以為,她此生不會再回來,當再次踏足這片有著最深記憶的土地,那些糾結了她十二年,怎麽也擺脫不掉的情愁,潛移默化裡,似起了那麽些變化。就算是再恨,對這裡,她也有著一份無法取代的懷念。
忽然,夏以彤神色一變,在稀疏的空氣裡,她聞到了血腥味。血味是從山谷的中心彌散開的,那裡,正是血花教的所在地。
血……夏以彤想起來這裡前做的那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