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先生雙掌合什,神色莊嚴,筆尖指向張均,輕喝道:“二筆銷骨!”
霎時,就有一道虛無的白氣無中生有,快速地射過來。 這道白氣沒有形質,卻擁有可怕的殺傷力,能夠銷毀一切。張均面色不變,待那白光衝至面前,突然丟出一道令牌。這道令牌,正是血魂死前交出的如意令,內有一道天命符。
昆吾先生用筆畫出天意,以天意傷人。而那天命符同樣代表著天意,兩者相撞,立刻互相湮滅。令牌跳動了一下,重回張均手中,而那白氣也消失了。
張均快速收起如意令,大笑道:“昆吾先生,你的畫筆不靈了,且看本侯這幅畫如何!”話落,他以指代行,縱橫切割,空間直接裂開,被他生生劃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棋盤。而後他虛空連點,上面就出現了黑白兩子。
這些黑白棋子,皆由天地法則凝聚,奧妙非常。而棋局本身,則來自於月宮,由那名女子設下。若非他有過參悟核心法則的經歷,只怕已然被困於其中了。
棋盤一出,便有一股浩瀚且詭異的氣息浮現,在場之人稍一觀察,就有種靈魂被吸入棋局之中的感覺,無法自拔。張均憑借上千萬億神念的優勢,將此棋局做了小小的修改,使它更加難以破解。
昆吾先生恰好被棋局困於其中,此時此刻,他就是棋盤中的一副棋子,而張均則是那下棋的人。眾人看到張均居然奇思妙想地,畫出一盤棋局將昆吾困住,都不由得嘖嘖稱奇。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要看昆吾先生如何破此棋局。
“雕蟲小技!”昆吾先生掃過棋局,他微微一笑,第三次揮筆,“三筆蕩乾坤!”
一筆揮出,天地震蕩,棋局隨即不穩。張均立刻狂催力量,強行以法則之力鎮壓。一時間,二人進入相持階段。張均擁有法王果位,昆吾先生卻是天士,張均雖有優勢,可想要勝過對方也是千難萬難。同樣的,張均手段層出不窮,對於天意的運用也是非比尋常,昆吾先生想要戰勝他,幾乎沒有可能。
正在此時,忽聽那觀戰的凌天侯“哈哈”一笑,道:“昆吾先生和冠天侯,皆是我大夏英才,你們就不要比了。”話落,他大袖一揮,一股滌蕩乾坤的氣勢席卷而出,鬥法二人創造的世界隨即崩塌,眾人又都回到了營帳之中。
張均和昆吾先生仍舊都站在座前,剛剛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昆吾先生深深地看了張均一眼,而後向凌天侯道:“讓天侯見笑了。”
凌天侯捋須大笑,道:“昆吾先生客氣了,快請坐。”
昆吾先生落座,凌天侯又向張均笑道:“冠天侯,多謝你能來參加老配的壽宴,快請坐,招待不周,請勿見怪。”
張均沒坐下,淡淡道:“本侯此來,一為道賀,二是有一事相詢。”
“哦?冠天侯要問什麽?”凌天侯連忙道,一點架子都沒有,看似非常隨和。
張均道:“那日本侯擊退魔軍總攻,一位自稱破魔軍凌家三公子出現,硬要搶本侯軍功。本侯心想凌天侯定然是治軍嚴格,行事公正之人,怎麽會不要臉到搶本侯軍功?於是本侯認定那人是假冒的,便小小地教訓了他一頓。”
說到這,他“呵呵”一笑,不顧在場之人的目瞪口呆,繼續道:“如今想來,即使凌天侯不會做那樣的事,難保屬下不出敗類。所以本侯要問的是,那人,到底是不是凌家三公子?”
現場一片死寂,人們都用怪異無比的眼神看著張均。心想這裡可是凌天侯府啊,連四大軍頭之一的凌天侯都不給面子,這冠天侯到底想幹什麽?
凌天侯突然“哈哈”大笑,大聲道:“來人呐,把那逆子給我綁上來!”
一名少年,被兩名將領從後邊推出。少年正是當初駕戰艦搶軍功的那個,他如今看上去神色委頓,衣衫破爛,似乎剛剛吃過苦頭。
“混帳,還不跪下?”凌天侯淡淡道。語氣雖不嚴厲,少年卻嚇得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可知罪?”凌天侯問。
少年臉色發白,顫聲道:“孩兒知罪。”
“你犯了什麽罪?”凌天侯問。
“無法無天,冒領他人軍功。”少年回答,目光掃了一眼,眸底深處,卻有一絲濃濃的怨毒之色。
“依大夏軍規,該如何處置?”凌天侯喝問。
“當斬。”少年一縮脖子,“父親大人念兒初犯,饒我一回。”
“饒你不得!”凌天侯面色如硬如鐵,一揮手,“推出去,斬了!”
張均這下真的吃驚了,他沒料到凌天侯會來這一出,他真要殺自己兒子?或者,這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老婆給他戴過綠帽子?一邊冒著很多想法,他一邊擺手道:“慢著。”
兩名將領就勢停下,齊齊看向凌天侯。凌天侯面無情,他側身問:“冠天侯有何話說?難道還不滿意?”
“當然不滿意。”張均淡淡道,“三公子搶的是本侯軍功, 要處置他,也該本侯出手吧?”
凌天侯眸光一閃,他麾下的家將們更是個個目泛寒光,臉上流露出怒色。顯然,這些人都覺得張均做得過分了。別人連兒子都要殺了,你還想怎地?
凌天侯卻“哈哈”一笑,道:“說的是,冠天侯想如何處置犬子?”
“去給本侯看十年的藥園,十年期滿,放他回家。”張均淡淡道,“搶軍功而已,誰不想搶?罪不至死,凌天侯無須殺他。”
凌天侯微怔,張均已經明顯是在講情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點點頭,道:“好,那就依冠天侯的。”
張均一揮手,就把凌家三公子攝入了鈞天小世界。他之所以這般做,有幾點原因,第一這凌家小子資質真的很好,殺了太可惜。第二,以他的經驗和眼力,凌家小子並非骨子裡的惡人,而且他畢竟年少,搶軍功或許只是玩鬧之作。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突然發現有些看不透這凌天侯了。有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何等樣人之前,不宜徹底將之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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