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雨覺得,若是得知洛劍離有心廢掉嫡庶製,洛利的嫡妻柳氏倒是很有可能想到殺掉洛劍離,還有就是洛櫻籬。這兩個女人心思歹毒,洛利的妾室有好幾個孩子都是胎死腹中,不可能與柳氏全無關系。
再看看柳氏是如何對待她從小就帶在身邊的小柳氏,以及後來一直順從她的洛七姑的,可以想見,洛劍離若是有意廢除嫡庶製,危及到柳氏和洛櫻籬將來的地位與權益,她們下手殺掉洛劍離真是再正常不過。
但這終究只是林聽雨的猜測,是否真的是她們動的手,她需得拿到確切的證據。
她這裡埋頭思量的功夫,宇智文淵那裡也在腦中轉了好多的念頭。他最在意的不是誰殺了洛劍離,而是洛劍離這篇書卷中所提出的一步一步削弱兩大將軍府對朝政掌控權的步驟。
這麽會兒功夫,他已經將這段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而且因為是親身處於兩大將軍府的夾縫當中,他的想法更有實踐性,所以很快就將他自己的諸多想法與洛劍離的觀念融合在一起,在腦海中建立了初步的設想。
林聽雨道:“陛下,兄長洛劍離裁撤兩大將軍府的計策雖然看起來讓人振奮,不過先帝既然沒有施行,必是有許多不足之處。”
她看到皇帝的臉色跟打了雞血似的,就猜到這個莽撞又性情的皇帝在想什麽了。這個皇帝,在洛七姑在的那一世,說是對洛櫻籬癡情,實際上是被感情左右了理智,由此可見他尚未掌握太強的帝王之術。
宇智文淵笑道:“你怎麽不喚朕昏君了?”頓了一下,又道:“是因為胞兄的仇,所以你以前才對朕各種不喜嗎?”
林聽雨心道:“我過去喚你昏君,是因為你真的就是一個昏君。”不過,這話林聽雨可不會現在說出來,因為洛七姑有一個願望,就是要讓宇智文淵愛上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地過上一世。
所以,她又何必去破壞氣氛呢。
說起來這個洛七姑因為認定是先皇殺了她的胞兄洛劍離,所以就算深愛宇智文淵,卻是一直不敢表露,反而被愛和仇這兩種感情煎熬了一世。
如今得知宇智氏可能並不是殺害胞兄的凶手,林聽雨都感覺到體內的洛七姑殘魂竟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許多年以來,這件事就象是一塊巨大的鉛一般一直壓在洛七姑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林聽雨道:“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哥哥。
”
宇智文淵猜測道:“依朕看,既然沒有別人看到這卷文書,那麽必是有人從另外的地方得知你兄長的這些主張。這些主張可是會危及許多人的利益,難保他們……”
“一個才只有十二歲的孩子,就算有這些主張又能做得了什麽?”林聽雨打斷他道。
宇智文淵道:“所以啊,下手的人必是這個僅有十二歲的孩子能夠危及到的人。”
洛劍離就算有心想要推動他的主張,但因為年幼,恐怕真要推行起來,時間還太早,多少也得等到他掌權之後,起碼還要等上一二十年。
對方這麽急著下手,必是洛劍離在這十二歲時就能波及到的人物。
如此這樣一推算,林聽雨就更加懷疑起柳氏和洛櫻籬來。
洛劍離縱使才華橫溢,武藝超群,但以他當時的白丁身份,再加上繼承爵位還早得很,他所能影響到的區域,基本上就局限於洛將軍府內部。
洛櫻籬當時還只有十三歲,年紀也還小,所以,最大的疑犯就是柳氏。
宇智文淵道:“洛劍離,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林聽雨卻反問道:“但不知陛下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見宇智文淵目光灼灼的,她立刻就猜測道:“你該不會想立即推行我兄長這卷文書中所提出的削弱兩大將軍府力量的計策吧!我可是說過,這些計策尚有不成熟之處。”
宇智文淵卻是熱血沸騰地道:“既然已有對策,就該立即施行,若是一味地畏首畏尾,恐怕永遠也成不了事。”
林聽雨露出鄙夷的輕笑,道:“到時候你若是事敗,可不要指望別人會跳出來幫你。”
宇智文淵一聽就立刻興衝衝地道:“怎麽,你覺得朕會指望你來幫我?哈哈,女人,你也太小看朕了。朕就算再不濟,也不會需要一個女人來給朕準備退路。”
林聽雨道:“怕是你不久後就會成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呢。”
宇智文淵道:“看來你還真是小看朕呢。若是朕真的成功扳倒了東西兩大將軍府,你待如何?”不待林聽雨回答,他便又接著道:“若是朕成功了,你就做朕的皇后,如何?”
林聽雨卻道:“我所求的夫君,要與我真心相愛,要對我一心一意。象陛下這樣坐擁三千佳麗的男子,實在不適合我。”
因為此處並無他人,而宇智文淵也知道她並非是真的洛劍離,所以她就不再自稱“臣”了。
宇智文淵道:“雖則朕這個皇上現在還沒能成功掌握政權, 但是這后宮之中,卻是無人敢拒絕朕。”
林聽雨道:“我並非是你后宮之人。”
宇智文淵卻是突地靠近林聽雨,在她耳邊低語道:“可是,待他日朕掌握了政權,你就算不想成為朕的女人,只怕也得聽朕安排哦。”
林聽雨“哈”的一聲冷笑,道:“陛下,你確定到了那時,你真的可以控制我嗎?我雖是女子,但從不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裡。我的命運,從來都是由我自己掌握。”
宇智文淵哈哈大笑起來。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有資本說出這樣的話。而他,也正是喜歡她這一點。
這世間的女子,有誰會象她這般,大膽地說出“我的命運,從來都是由我自己掌握”這種話?
眼前的這個洛劍離,雖然是女扮男裝假冒的,但是宇智文淵卻覺得,她並不比那個真正的洛劍離差。
他看著林聽雨的眸變得很是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