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王治是實在沒辦法了,這都趕到出租房裡來了,趕又趕不走,說又說不過,他這下是真的屈服了。
終於,在錢包小姐的威脅加哀求下,王治開始摸摸索索地在屋裡找起了筆和紙來。
不過,這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因為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床也沒別的啥東西,紙雖然有,甚至書都有,就是那本燈籠模樣的,不在乎故事開頭結尾,甚至有沒有情節都不重要的書。可筆就難辦了,他又不是一文化人,平時又不記帳,就算是作總結,也隻是在腦子裡想想,這筆還真不好找。
房間裡是沒辦法了,他隻好到院子裡去找,這次運氣還不錯,對面樓裡的一個小學生正好在家,總算湊合著把紙和筆都弄到了。
於是,王治回到房間,半蹲在地上,將作業本攤開在床上,拿著鉛筆,扭頭看著錢佳道:“怎麽寫?”
錢佳想了想,甚至伸手摳了一下腦袋,隻是她的手直接伸進了爆炸頭裡面,都懷疑是不是直接伸到了腦袋裡面去了。
然後她沉吟地說道:“你這麽寫:09年7月16日晚上11點,殺人犯張躍在舒海龍旅館殺害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轉動著身體,努力地想著最好的詞匯。
“慢點!慢點!我寫不過來!”王治捏著鉛筆,手都抖起來了,哪裡跟得上錢夾小姐的口述。
錢佳不滿地停了下來,彎腰湊上來看王治寫到哪裡了,可她一看之下,眉毛都快豎起來了,驚叫道:“這也叫字?”
王治的字算不上好,因為簡直就不敢拿出來見人,平時大家見面好歹都隻是動嘴,不用動筆,也就無所謂了,現在這趕鴨子上架,要他寫一個案情陳述,雖然陳述的人不是他,可他依然緊張,於是緊張之下,這字就更難看了。
王治尷尬地笑笑道:“沒辦法,將就著用吧。”
“你讀過書嗎?”錢佳懷疑地看著王治那普普通通的臉,沒想到這臉長得還湊合,這字實在不堪入目。
“我可是初中畢業!”王治立刻義正言辭地回應道,看他那架勢,好像初中畢業就很牛逼似的,不過也不得不承認,王治同志能混到初中才畢業,還是比較艱苦而刻苦,乃至痛苦的。
錢佳更加懷疑地說道:“初中畢業也能這樣?我好歹也是高中讀了一年半,比你水平高多了!”
“半斤和八兩,你也別得意!還是趕快說正事吧,他殺了誰?”王治不滿地咕噥道。
“當然是我拉!你個白癡。”
王治火了,捏著鉛筆,差點就摔了下去,可他就那麽捏了兩下,火氣沒誰來消滅,自己就退了,他淒涼的說道:“你總得有個名吧。”
“錢佳!我都跟你說過了!”
於是王治繼續寫道:張躍在舒海龍旅館殺害了錢夾。
“不是這個夾,是佳人的佳!”
王治一愣,於是在那個“夾”字上畫了個圈,把它抹了,又在後面添了一個“家”字。
錢佳暴跳了起來,吼道:“你個豬!不是這個‘家’字,是‘佳人’的‘佳’。”
王治這次也暴跳了起來,對著錢夾小姐吼道:“你個母豬!是你自己說是‘家人’的‘家’!”
錢佳愣了一下,接著痛苦地雙手抱頭,道:“天哪,我怎麽會遇上這麽一個不可救藥的蠢貨!老天爺,你是看我死了還不甘心,要接著懲罰我嗎?”
這是一封痛苦的案情陳述材料,陳述的人十分痛苦,記錄的人萬分痛苦,不過好整歹整,熬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差不多報廢了半個作業本,這份情節簡單的案情陳述報告終歸算是寫完了。
看著那兩張作業紙上不到五六百歪七扭八,勉強能夠辨認的字,兩人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王治覺得今天比以往在工地上挑磚頭都累,從身體到心裡都累得難受。
錢佳小姐死得很冤枉,也有點無聊,她本人並不是望江的人,她是四川宜賓的,和張躍在網上認識,於是兩人聊天,交往,然後就自然而然地相戀,熱戀,至少錢佳自己是這麽認為,也是這麽說的,於是錢佳小姐這次不遠千裡,跑到了望江來和張躍見面。
自然了,兩個相戀的男女見面了,某些事情就算想避免,那也是避免不了的,至少正常情況下就是如此。
可錢佳小姐偏偏就不正常,她是處女,至少她自己是這麽說的,而且她很看重這個……。
張躍同志幾次想下手,最後都沒得逞,甚至還被錢小姐暴打了兩次,有鑒於昨晚在立交橋下的所見,以及她如今對可憐的王治同志的暴行,王治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於是在昨天晚上,兩人再去舒海龍旅館開房之後,事情就發生了不可挽回的逆轉。
這張躍同志估計是確實憋慌了, 這麽一個美麗又火爆的美女,天天嘴上說愛你,愛死你的,偏偏正事不給辦,晚上還愣是毫無禁忌地睡一間屋子裡,雖然是兩張床,可這也算要人命的事情呢,尤其是正常男人,通常,這種環境中,出人命的幾率是挺高的。
於是,這一晚,就真的出人命了!
張躍受夠了!錢小姐依然故我的不乾!你自己解決都無所謂,反正就是不真刀真槍的來。
於是,張躍火了,身上的火,心裡的火一起噴發了,他便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了!直接來吧!死活想辦法往出人命那裡奮鬥吧。
可錢佳畢竟是錢佳,那不是任人魚肉的主,於是,一場戰鬥就幹了起來,真刀真槍!刀後來確實有,要了錢小姐命的水果刀,槍嘛,沒有,至少張躍那把槍是沒派上用場。
於是,就真的出人命了,兩人火拚之下,張躍的大男人力量終於派上了用場,錢佳小姐一點也算不上光榮的犧牲了。
後來,也不知道張躍怎麽想的,居然把錢佳的屍體用床單裹了,從後窗丟了出去,然後丟到了遠處的臭水溝裡
錢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那簡直是咬牙切齒,苦大仇深。
王治估摸著,那個叫張躍的男人,要不是把她丟進了臭水溝,說不定她都已經投胎去了,也不至於這麽一肚子怨恨的走不了,偏偏賴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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