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聖旨很快下來了,對於鄭勳睿剛到延安府,就斬殺了神一魁和不沾泥,予以了表彰,同時詔告各地,同意鄭勳睿在延安府設立衛所,聖定為延安衛,鄭勳睿兼任衛指揮使,麾下的軍官,可自行任命,報備兵部就可以了。
不過獎勵是一毛錢都沒有,僅僅是口頭表彰,這也可能是鄭勳睿已經從戶部得到了一萬兩黃金,這麽短的時間之內,不要想著從朝廷得到銀子了。
這意味著鄭勳睿可以擁有五千六百軍士。
不過衛所軍隊,在如今軍隊的建制方面,地位是最低的。
如今強悍的軍隊,基本都實行雇傭製了,各級軍官的稱呼也不一樣,大都是總兵、副總兵、參將、副將、遊擊將軍、守備、把總等等,衛所軍隊的稱呼,依舊是衛指揮使、千戶、百戶、總旗和小旗,就連流寇都知道,衛所軍隊是不堪一擊的,除開會種田,其余什麽事情都不會乾,和農民一樣。
鄭勳睿無所謂,反正他擁有的軍隊,從此就稱呼為鄭家軍了,再說軍士人數的多少,完全由他自行掌控,表面上是五千六百人,實際多少,那要看他的財力如何了。
按照朝廷的規定,延安衛可以擁有五千六百軍士,一個衛所下轄五個千戶所,每個千戶所一千一百二十人,一個千戶所下轄是個百戶所,每個百戶所兵員一百一十二人,每個百戶所下轄兩個總旗,每旗兵員五十六人,每旗下轄五個小旗,每個小旗十人。
指揮使下設指揮同知、指揮僉事、衛鎮撫、經歷、知事、吏目、倉大使和副使等武官,其中指揮使和指揮同知,都是正三品的品階,可惜這樣的品階,根本無人在意,特別是在文官的眼裡,屁都不是一人,衛所正三品的衛指揮使,見到了四品知府之後,還要行禮,戰時可能還要受知府的節製。
衛指揮使最為要命的是軍官設置,五千六百人,各級有品階的軍官,總人數達到兩百六十人以上,平均二十人之中,就有一名軍官,要知道這些軍官之中,還沒有算上最基層的小旗,這樣的軍隊,若是按照品階來落實軍官,軍官人數多,耗費自然大。
兩千二百多流寇,經過嚴格甄別,其中一千八百人被挑選出來,加入到鄭家軍之中,七十多人被斬殺,這些都是神一魁原來的骨乾,剩下的人,除開年老體弱的放回故裡,其余的勒令在膚施縣郊外耕田種地,不得隨意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訓練的事宜,有鄭錦宏和楊鶴兩人直接負責,必須進行嚴酷的訓練,特別是思想認識上面的轉變,必須要改變過來,若是發現有流寇的氣息,立即革除。
經過如此的整合,剛剛成立的鄭家軍有軍士兩千六百人。
軍官的任命,鄭勳睿認真思考了,改變稱呼是不可能的,這是朝廷的規定,不能夠違背,但軍官數目的多少,他可以控制。
鄭錦宏、楊鶴兩人出任指揮同知,洪欣貴、洪欣濤、洪欣瑜三人為千戶,設立二十六名百戶,五十二名總旗,暫時不設立小旗。
鄭錦宏兼任衛鎮撫,這個職位異常的關鍵,直接管理軍紀。
接下來就是盤家底了,鄭勳睿從京城帶來的一萬四千兩黃金,暫時沒有動,還有玉蜀黍和甘薯種子,此外就是繳獲的糧食,數目還是不少的,從不沾泥那裡繳獲了糧食兩千石,從神一魁處繳獲的糧食更多,接近三千石,如此糧食的總數接近五千石了。
這些糧食,是鄭家軍發展下去的關鍵。
延安府各地糧食的價格,讓鄭勳睿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每石糧食的價格達到了十兩銀子,幾乎是南方的五倍了,如此高昂的價格,官吏都難以承受,老百姓根本買不起。
五千石糧食,維持兩千六百人一年是足夠的,所以這些糧食,鄭勳睿是不可能拿出賑災的,那樣可能什麽事情都辦不好。
至於說兵器,目前來看是足夠了,繳獲的兵器,以及兵器庫裡面的武器,足夠裝備了,不夠的就是棉甲了,這個可以慢慢來想辦法。
錢財暫時不能夠動,鄭勳睿的目光轉向了戰馬,延安府各地最缺的就是戰馬,戰馬的價格也是非常高的,比阿拉伯馬差不少的南番馬,每匹的價格也在八十兩銀子以上,而且還買不到,朝廷的大軍到陝西來剿滅流寇的時候,幾乎是強行征收戰馬的,除開士紳富戶能夠抱住家裡的馬匹,其余的不能夠幸免,都被征收了。
鄭勳睿需要培訓的是強悍的騎兵,步卒可以放在後面,在延安府這樣廣袤的地盤上,依靠步卒作戰,恐怕什麽事情都辦不了,只有挨打的份了。
可是目前購買戰馬,鄭勳睿還沒有那麽大的實力,他這個延安府知府,在延安是了不起的,可是走出去,沒有誰會買帳,巧取豪奪也要有對象。
繼續要求父親在江寧縣購買阿拉伯馬,目前看來也不行,這麽多的戰馬,不可能運送到延安府來,路上出現了意外,他承受不住。
鄭家軍目前擁有的戰馬,包括八百匹阿拉伯戰馬,兩百零五匹南番馬,四十七匹西南馬,其中的阿拉伯戰馬和南番馬是可以作為戰馬使用的,西南馬純粹是運輸用,不可能作為戰馬來使用,也就是說,騎兵的數目,在鄭家軍之中還佔不到一半。
這個問題令他非常的頭疼。
烏珠穆沁馬的來源是草原與河套地區,南番馬的來源是四川貴州一帶,這兩個地方,距離延安府,也不算是很遠,特別是烏珠穆沁馬,主要來自於河套地區,距離延安府所轄的府谷,不過百裡左右的距離,但是價格一樣不菲,而且河套地區所屬的鄂爾多斯部,因為崇禎元年皇上革去了歲賞,基本和大明朝廷反目,歸順後金韃子是遲早的事情。
唯一的辦法,就是互市,用糧食交換戰馬,但這裡面也存在問題,那就是朝廷設立寧夏衛和榆林衛,目的就是預防草原諸多部落的,而且在這一代修建了長城,預防蒙古部落的侵襲,想要在府谷或者是神木設立互市,要麽經過皇上的同意,要麽說服榆林衛。
這是很複雜的事情,但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鄂爾多斯部一樣遭遇到了嚴酷的乾旱,嚴重的缺乏糧食,用糧食交換戰馬,他們是絕對願意的,畢竟草原部落的主要力量,就是人口的多少,人口多的部落力量就強大,要是缺乏糧食,部落的人口大量餓死,力量自然就衰落下去了。
加上鄂爾多斯部,緊靠著榆林鎮和寧夏衛,受到了中原的一些影響,有吃糧食的習慣。
可是目前鄭勳睿沒有糧食,也就沒有拿來交換的東西。
糧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何況延安府的百姓也需要救濟的糧食。
府州縣的糧食,慢慢的救濟百姓,最多能夠支撐到明年的六月,也就是說到明年的六月,糧食必須要豐收,否則鄭勳睿也會崩潰。
可是延安府的氣候太惡劣了,特別是春旱,是異常嚴重的,春旱是要命的,不要說冬小麥會受到影響,就算是玉蜀黍和甘薯,一樣會遭受影響。
想到的事情太多,鄭勳睿都有些崩潰了。
真正要做事情的時候,難度會這麽大,當初在江寧縣的時候,推廣玉蜀黍和甘薯種子,非常的順利,幾乎沒有遭受波折,可是來到延安府,想要邁出第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
鄭錦宏和楊鶴已經開始訓練了, 八百護院,成為了鄭家軍的中間力量,其中不少人被提拔為百戶和總旗,負責對招募的一千八百軍士進行訓練,訓練的重點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軍紀軍規,以及內心的歸屬感。
有了充足的糧食,不會餓肚子了,這些軍士也就能夠咬牙訓練了,再說軍官帶頭堅持訓練,他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唯一的問題是糧食的消耗太大了。
鄭勳睿想著關心府州縣冬小麥的種植情況,可他被困在府城出不去,也就沒有辦法下去督辦了,只能夠乾著急。
他唯一能夠關心的,就是膚施縣和附近的安塞縣冬小麥的種植情況,在他的計劃之中,玉蜀黍和甘薯,重點也是在膚施縣種植,土地有的是,大片荒蕪的土地,甚至有很多無主的土地,缺乏的就是人手,沒有辦法的時候,就只能夠要求鄭家軍也參與到種植之中去了。
一切只能夠慢慢來,什麽戰馬的事情、救濟的事情、糧食的事情,等等,著急是沒有用處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至於說在京城想到的調整官吏等等事情,更是無從著手。
好在延安府同知馬祝葵、通判孫啟萌以及膚施縣知縣劉世傑、安塞縣知縣馬代坤等人都還是不錯的,這些人全部都是舉人的身份,沒有那麽多的矯情,也沒有什麽強硬的關系,否則就不會留在延安府了,他們能夠按照府衙的要求,兢兢業業的做事情,而且沒有什麽埋怨的地方,這就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