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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勳睿首先選擇去見徐望華,而不是顧夢麟。
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想,徐望華專程到延綏鎮,肯定是徐光啟的安排,徐望華是徐光啟最為信任的人,按說這樣的人,想著招納是不現實的,可徐光啟已經病逝,機會就出現了,再說能夠被徐光啟視為心腹的人,能力肯定是不差的。
至於說顧夢麟,鄭勳睿可以斷定,一定是鄉試之後遊歷到此的,楊廷樞在來信之中說了,顧夢麟此次南直隸的鄉試高中了,不過成績不是很好,排名很是靠後,應該說會試沒有什麽希望,最好的選擇就是會試之後進入國子監讀書,謀求一個前途。
顧夢麟是應社的創始人之一,其余還有張溥、楊彝和張采,鄭勳睿和其中的張溥與楊彝都是割袍斷義了,這個時候鄉試高中的顧夢麟專程來到了延綏鎮,不得不說其中意味深長。
顧夢麟基本脫離了應社,但尚未完全公開自身的態度,因為如此,顧夢麟和張溥等人的關系,也逐漸的淡下去了。顧夢麟此次到延綏鎮來,可能是需要表明一些態度,也可能是與他鄭勳睿商討某些認識,以便對日後的發展做出規劃。
徐望華進入巡撫衙門的時候,臉色平靜,畢竟是內閣次輔徐光啟身邊的人,見過很多大的場面,來到巡撫衙門,是完全能夠適應的。
進入廂房,看見了鄭勳睿,徐望華稽首行禮。
“見過鄭大人。”
“徐先生不必客氣,恩師病故,我沒有能夠護送靈樞,深感遺憾,可是身不由己,想必恩師在天之靈,也是能夠知曉的。”
“大人不必有此想法,老爺對這一切都是不看重的,老爺臨終之前,曾經專門吩咐,低調辦理身後之事,可惜做不到,在下想來內心也是有愧的,辜負了老爺的托付。”
鄭勳睿的臉色微微變化,徐望華自稱在下,看來也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並非是管家出身的,徐光啟身邊有這樣的人不稀奇,但有功名的讀書人,心甘情願成為管家,那是絕不多見的,看樣子這個徐望華,可能有著不一般的身世。
鄭勳睿不會在乎徐望華的過去,徐光啟都不在乎,他怎麽可能有什麽忌諱。
“我知道先生一直都是陪伴在恩師左右的,見多識廣,恩師的葬禮已經結束,先生專程到延綏鎮,定是帶著恩師的囑托前來的。”
徐望華沒有否定,從懷裡掏出了信函。
鄭勳睿仔細看著信函,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了一些變化。
“恩師料事如神,我是真的佩服啊,恩師之能力和品性,高山仰止,我是難以完全學到的,徐先生淡泊名利,本有歸隱山林之心,受恩師委托,專程來輔佐我,我非常感激,不過我還是冒犯了,有一個問題,想著詢問先生。”
“大人客氣了,在下無名小卒,不值一提,老爺多年含辛茹苦,奈何時運不濟,登萊兵變,讓老爺遭受沉重打擊,朝廷之中也有彈劾,老爺不願意回避責任,本想著一力承擔的,不過皇上壓下了這些彈劾的奏折,原內閣首輔周大人,倒是代替老爺受過,老爺多次給皇上解釋,可惜周大人最終還是辭官歸裡了。”
“已過之事,無法扭轉,先生也不要想那麽多了,我想聽聽先生對當今時局的看法,先生若是信得過我,那就直言不諱,若是覺得為難,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徐望華稍微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開口。
“大人的這個問題,在下還真的沒有想到,倉促之中,恐怕有說不周全的地方。”
“先生不必有什麽顧慮,每個人的看法和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位高權重者未必能夠看的仔細,想的明白,處江湖之遠,反而能夠客觀的看待很多的事情,故而無所謂周全與否。”
“那在下就鬥膽了,對於當今時局,在下的總體看法不是很好。”
鄭勳睿微微點頭,神情專注,不再開口說話。
“皇上登基之初,勵精圖治,朝野為之一振,不過朝中遺留治問題,絕非短時間能夠徹底解決的,需要慢慢來,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皇上怕是有些心急,內閣大臣和朝中大人,調整頻繁,特別是內閣首輔,七年時間已經調整了六人,每一任的內閣首輔,都想著能夠做出一些事情,甚至是否定前任所做的任何事情,這對於朝局的穩定是沒有絲毫好處的。”
“遼東的局勢愈發的複雜,邊軍只能夠固守山海關、寧遠、錦州等地,雙島、旅順和金州,已經被後金韃子佔據,後金韃子沒有了任何的後顧之憂,幾次入關劫掠,都是肆無忌憚,而且深入北直隸,甚至圍困京師,在下認為,後金韃子應為朝廷最大之憂患。”
“陝西、山西、河南、四川、湖廣等地肆掠之流寇,亦不能夠輕視,宜速戰速決,快速剿滅,讓北方能夠穩定下來。”
“朝廷還需要注意各地的災荒,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予以解決。”
說到這裡,徐望華再次對著鄭勳睿抱拳了。
“在下唐突了,其實這之中的很多觀點,都是來自於老爺的。”
“先生說的很好,後金韃子、流寇和災荒,的確讓朝廷很是擔憂,恩師定會為這些事情心急如焚、殫精竭慮,不過我想知道的是,先生對朝廷裡面的大人,有什麽看法。”
徐望華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終於感受到鄭勳睿的厲害了。
有些話他不好直說,不過這次到延綏鎮來投奔鄭勳睿,不說出來怕是不合適,人家鄭勳睿的眼光深遠,老爺早就察覺到了。
“在下未在朝中做事情,認識恐怕不是很客觀,希望不要誤導大人。”
鄭勳睿笑了笑,沒有開口。
“在下曾經聽老爺說過,內閣首輔溫大人清正廉潔,精明幹練,處理朝中事物是沒有什麽問題的,能夠輔佐皇上穩定朝局,但難以阻止朝廷之內的黨爭,前任內閣首輔周大人,同樣如此,只是周大人律己不嚴,讓宵小鑽了空子。。。”
徐望華說出來的這些認識和見解,在史書上是看不見的,溫體仁和周延儒兩人,都是所謂的奸臣,可惜鄭勳睿已經不是很相信所謂的史書了。
這些評價的史書,基本都是東林黨人寫出來的,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東林黨人很多人都投降了後金,而且鄭勳睿本人也領教了東林黨凡我異類、全部封殺的作風,相信這些人寫出來的史書,那才是真正的見鬼了。
徐望華一直沒有說到文震孟,也許是內心有著一些顧慮,鄭勳睿也不會強迫。
不過他已經感覺到了,徐望華的確是有能力的,這樣的人若是進入到朝廷之中,肯定是能夠為皇上效力的,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徐光啟一直都沒有舉薦。
“徐先生的分析,非常精辟,我很是佩服,按照徐先生的才學,若是能夠進入到朝廷之中,怕是早就進入內閣了,來到延綏鎮,怕是委屈了徐先生,若是徐先生願意,就暫時留在我的身邊,不知道徐先生是不是願意。”
留在身邊,那就是做幕僚了。
應該說幕僚的作用,是遠遠大於巡撫衙門的官吏的,幕僚可以直接提出意見建議,有些時候甚至能夠代表巡撫大人做出某些決定。
“在下不才,願意留在大人的身邊,日後多向大人學習。”
“徐先生應允了,明日就搬到巡撫衙門去居住。”
鄭勳睿做出這個決定, 不是心血來潮,是經過了認真思索的,徐光啟的信函裡面,沒有提到徐望華的來歷,但是強調了徐望華的能力,當初在登萊設立新軍就有徐望華的建議,這個建議其實是很好的,可惜徐光啟和孫元化都是文人,不懂得如何有效的管理軍隊,若是真正按照嚴格的要求訓練出來新軍,一旦新軍的戰鬥力形成,對於後金韃子怕是巨大的威脅。
徐望華有能力,來到他的身邊,能夠幫助出謀劃策,當然徐望華是不是真心的歸順,是不是願意徹底的投靠,那就要看他鄭勳睿的本事了。
鄭勳睿身邊的謀臣沒有,這對於一個準備做大事情的人來說,肯定是不行的,做任何的事情,都無人可以商議,一個人的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
徐望華離開巡撫衙門之後,鄭勳睿吩咐知事做好一切的準備,騰出一個套件,讓徐望華居住,同時要求知事告知巡撫衙門的官吏,徐望華今後就在他的身邊做事情了。
鄭勳睿沒有馬上見顧夢麟。
按說顧夢麟馬上就要到京城去了,已經是臘月的時間,來年二月就要進行會試,顧夢麟需要到京城去做好準備,萬一能夠很好的發揮,會試高中也是有可能的。
徐光啟病逝,文震孟小心翼翼,這讓鄭勳睿面臨的局勢險惡了很多,也許他和東林黨之間的矛盾會在某一刻爆發出來,張溥、楊彝以及戶科給事中陳堯言等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背後的人,更不會浪費大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