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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隱進入雅間,看見鄭勳睿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沒有任何的猶豫,很自然的就坐到了鄭勳睿的身邊。
徐佛家看見這一幕,輕輕歎了一口氣。
徐佛家的歎氣,盡管非常的隱晦,可鄭勳睿還是注意到了,他很少說話,一直都在關注徐佛家的表情和動作,在盛澤歸家院外面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徐佛家的態度不對,那是一種擔憂和彷徨的心思,好像是要失去什麽東西一樣,他察覺到了其中奧秘,都是過來人,感情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柳隱的年紀還是太小了,盡管臉上帶著孤傲要強的神情,努力裝出來了成熟,可不經意之間,還是透露出來少女的天真無邪,透露出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這很好理解,鄭勳睿年輕的時候,不是一樣輕狂,認為自己是能夠征服一切的。
這樣的感覺或者說是感情,形容為玻璃心不為過,青樓的女子特別的敏感,輕易不會相信什麽東西,可一旦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特別是投入到感情之中,又變得很不理智,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忘記了其他的一切現實。
杜十娘不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柳隱在秦淮河的名氣已經很大了,無疑將成為盛澤歸家院的第一搖錢樹,已經跨進士大夫行列的鄭勳睿,若是想著迎娶柳隱為妾,遭遇的壓力是巨大的,有些東西,鄭勳睿不得不在乎,特別是實力還相對弱小的時候,不能夠因為一時間的衝動,毀掉了一切,加之穿越之後的他,一直努力控制自身的情緒,不對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產生難以割舍的感情和依賴,不讓這些東西羈絆自己前進的腳步,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日後有著一顆真正堅強的心,真正的做大事情。
感情這種事情,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清醒的時候都說是能夠掌控的,融合到一起的時候都說情不自禁,再說人活一世,若是沒有真愛,那也是殘缺不全的人生,就算是站立到了巔峰之上,怕也是索然無味的。
這是人的本能,無法磨滅和消除。
鄭勳睿萬萬沒有想到,穿越之後,尚未來得及做真正的大事情,就陷入到感情的抉擇之中,這恐怕是他面對的第一個最大的考驗。
柳隱已經將木蘭花令這首詩譜曲了,在鄭勳睿和楊廷樞的面前,很動情的吟唱。
柳隱的嗓音很好,婉轉動聽,特別是在重複唱著人生若隻如初見的時候,顯然是想到了自身,臉蛋微微紅了。
楊廷樞在一邊帶著壞笑,看著鄭勳睿。
徐佛家是另外的表情了,雖然說臉上帶著微笑,可是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的笑容。
趁著喝酒的時候,鄭勳睿看了徐佛家一眼,道了一聲方便,起身離開了雅間。
徐佛家很快跟著走出來了,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鄭勳睿,沒有說話,徑直推開了旁邊的房門,走進去了。
跟著進去的鄭勳睿,心頭微微一震,房間裡面的擺設非常的簡樸,有著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好像是看透了榮華富貴,追求生活之平淡,這樣的房間,居然在青樓出現,不簡單。
“鄭公子有些吃驚啊,這是奴家的房間。”
“原來是徐掌櫃的房間,在下冒昧了,徐掌櫃歷經風波,蕩滌鉛華,歸於平凡,令在下想到了一句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徐佛家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扭頭看著鄭勳睿,絲毫沒有掩飾吃驚的眼神。
“鄭公子是應天府小三元,名不虛傳,依著公子之才華和情愫,怕是會勾走秦淮河所有姑娘的心,奴家年歲大了,的確看透了很多的事情,可都被公子之才情折服,險些不能夠自持了,奴家的女兒就更不用說了。”
徐佛家的話說的很直接,一方面是為柳隱擔心,另外一方面也是提醒鄭勳睿,有些事情一時衝動是很簡單的,但真正要做到是很困難的。
“徐掌櫃的擔心,在下明白,在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徐掌櫃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是。”
“奴家就不客氣了,公子之才華,奴家折服,奴家知道公子前程遠大,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公子就是那潛龍和乳虎了,這秦淮河是留不住公子的人和心的,可若是有人將一顆心留在公子身上了,奴家不敢想有什麽結局。”
鄭勳睿點點頭,沒有說話。
“人生若隻如初見,世間女子,誰沒有此等之夢想,可惜青樓之中的女子,往往被傷的遍體鱗傷,奴家不知道見過多少了,年少輕狂、倚門賣笑、人老珠黃、遭遇無情拋棄,到頭來一切成空,心如死灰,好端端的人就被毀掉了。”
“這世上女人本來就命苦,都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更不用說青樓之中的女子了。”
“奴家是想著告訴鄭公子,柳隱還小,經不起風波,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公子若是有心,逢場作戲,多多體恤,若是無心,早些斷了奴家女兒的念頭。”
徐佛家的話剛剛說完,鄭勳睿就開口了。
“徐掌櫃未免太悲觀了,在下也聽到一句話,不知道是誰所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誰穿我衣服,我砍誰手足。。。”
鄭勳睿尚未說完,徐佛家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鄭勳睿,忍不住笑了,這話改動的非常粗俗,可謂是難等大雅之堂,可任何一個女人聽見這樣的話,都是會開心的,任何一個女人遇見這樣的男人,終身都會幸福的。
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明顯就是鄭勳睿說出來的。
“鄭公子太有趣了,居然能夠想到如此之改動,雖是說笑,可令人回味。”
鄭勳睿看了看尚在微笑的徐佛家,慢慢開口了。
“徐掌櫃,在下可不是說笑,在下以為,任何一個想著頂天立地的男人,想著做大事情的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家人都不疼愛了,若是連女人都要隨意拋棄,說什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他還有什麽資格說自身是大男人,他還能夠成就什麽大事業,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修身齊家都是一塌糊塗,遑論治國平天下,這是在下真實的想法,或許這等的想法會遭遇一些恥笑,在下不在乎,一生堅持。”
徐佛家瞬間安靜下來,仔細看著鄭勳睿。
“鄭公子,奴家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語,莫不是聽錯了。”
“隨徐掌櫃怎麽想,在下有兩個原則,其一是實話實說,其二是不輕易許諾,這實話實說,是免得遭遇他人之誤解,這不輕易許諾,是不想傷害他人。”
徐佛家忽然覺得看不懂對面的鄭勳睿了。
世上真的還有這樣的男人嗎,這好像是戲劇之中才有的。
想到龔鼎孳居然罵鄭勳睿為登徒子,天大的委屈。
徐佛家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跳了,其實她的年紀也不是很大,尚未到而立之年,只不過見過太多悲歡離合,太多的甜言蜜語,太多的欺騙,故而想法很是偏激了。
這一次,楊廷樞和鄭勳睿在盛澤歸家院的時間不長,一個多時辰之後就離開了。
有些悵然若失的柳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盡管說外面還有無數人想著見她,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再次出面了,有些時候除非是真正的貴客來了,不得不出面的情況,其余的時候,柳蔭還是有著很大自主權的。
隨手拉開抽屜,柳蔭愣住了,抽屜裡面白色的藥丸不見了。
就在柳蔭準備起身詢問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了。
“女兒,不用找了,你的藥丸不用繼續服用了。”
柳蔭扭頭看著徐佛家,臉上出現了驚駭的神情。
這種白色的藥丸,是青樓女子都要服用的,沒有誰可以例外,一般都是從十二歲或者是十三歲的時候開始服用,一直到持續三年左右的時間,服用三年之後,女人將完全失去懷孕的可能,並非是所有青樓女子都願意服用藥丸,可是這是青樓的規矩,只要是踏進青樓的那一天,不管你多麽的不情願,都是要遵守的。
徐佛家看著柳蔭,內心是波濤洶湧,不要柳蔭繼續服用藥丸,也是她慎重思考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會不會害了柳蔭。
“女兒,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要記住,你是盛澤歸家院的姑娘,有些願望需要埋藏在內心,千萬不要主動流露出來,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你怎麽努力,就算是付出了所有的真心,都得不到,娘不想你痛苦,希望你快樂。”
徐佛家離開之後,冰雪聰明的柳蔭迷惑了,徐佛家的話語是有所指的,透露出來的意思不是很好,可為什麽不要自己服用藥丸了。
半個時辰之後,柳蔭跳起來了,說話和做事情透露出來的意思肯定是不一樣的,徐佛家不要她繼續服用藥丸了,這就是最為重大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