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剛剛鳴叫,阿秀便睜開了眼睛,悄悄坐了起來,象前兩天一樣,她不想打擾孟有田的沉睡。 m(看小說就到· )但孟有田卻伸過手來,將她摟在懷裡,在凹凸有致的身體上輕輕摸著,迷迷糊糊地說道:“娘不是說不用起那麽早嘛,再多睡會兒。”
“娘的病還沒全好,咱起得晚,她便要起來做飯了。”阿秀似嗔似笑的看了孟有田一眼,已經不是第一夜了,可還帶著初為人婦的甜蜜和一絲姑娘家的羞意,和那些後世嗲聲嬌柔的做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讓你一個人受累,俺也睡不好了。”孟有田睜開了眼睛。
“那有啥累的。”阿秀輕輕將孟有田的手拿開,笑道:“你再躺一會兒,做飯還用你伸手?”
看著阿秀穿好衣褲走出去,孟有田也坐了起來,慢慢穿著衣服。已經成親三天了吧,梳起了圓髻的阿秀還沒褪盡姑娘的心理。想到她在同床時的被動模樣,孟有田就不禁想起了那一夜的纏綿,令人終身難忘的洞房花燭。
隻恨今夜苦短,切盼次夜重來。【】【】蒲松齡所描寫的洞房花燭可與“金榜題名時”相提並論,穩居人生四大樂事之王牌地位。
……又喜又羞,又喜又羞,冤家和俺睡一頭。輕輕舒下手,解開俺的鴛鴦扣。委實害羞;委實害羞,事到其間不自由。勉強脫衣裳,半推還半就。一頭睡著不肯閑。摸了頭來又摸腳,百樣方法鬼混人。輕輕把我腮來咬,俺的手兒隻一松,褲帶早又解開了。
把俺溫存,把俺溫存,燈下看著十分真。摟定奴身,摟定奴身,低聲不住叫親親。他隻叫一聲。我就麻一陣。渾身衣服脫個淨,兩手摟定沒點縫兒,腿壓腰來手摟脖。就有力氣也難掙。
摟一摟,叫一聲,不覺連我也動興。不慣交情。不慣交情,心窩裡不住亂撲登。十分受熬煎,只是強扎掙。汗濕酥胸,汗濕酥胸,相依相抱訴衷情,低聲央及他,你且輕輕動。
如此誘人、的新婚之夜,怎不叫人生死相隨浮想連連,怎不叫人前仆後繼跳入婚姻的“火坑”。
孟有田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因為後世還有幾人在甜蜜蜜期待新婚初夜的那一刻?一個個性急得早早就行了“好事”。(看小說就到· )哪還有什麽新婚初夜?哪還有什麽新婚蜜意?哪還有什麽期待與驚喜?婚禮要周全,要排場,要熱鬧,更要虛榮,卻只是純粹的秀場和表演。忙碌之後是疲累,洞房還是洞房,只是沒有了花燭,新人也早已是舊人,完全沒有那份對新人的新鮮與刺激。
推開房門,孟有田深深呼吸著帶著破曉時寒意的空氣。孤遠的天際,一顆巨大的最後的星星正凝視著他。
阿秀出來抱燒柴,衝著自己的男人嫣然一笑,進了屋,不大一會兒工夫,給孟有田端出盆洗臉水,將毛巾搭在孟有田肩上,又進屋忙活去了。
她是幸福的,渾身上下都看得出來,臉上帶笑,腳步輕盈。她有了男人,有了依靠,以後還會有可愛的娃娃。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她的男人便是她的福氣,是她的將來。她是滿足的,雖然忙一些,累一些,可這種忙碌和勞累並不使她感到厭煩。她是有主兒的人了,有人跟她說知心話兒,有人疼她愛她,照顧她,保護她。晚上貼著男人寬厚的胸膛,被有力的臂膀摟抱著,身上有多麽累,也就松快了,心裡有什麽抱屈的事兒,也就痛快了。
孟有田也是滿足的,他有了妻子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他勞累,他煩心,可當躺在炕上,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身邊的妻子,聽著女人輕輕的話語。他緊繃的身心能放松下來,知道原來在天地之間,還有如此可愛的聲調和歡喜溫柔的眼色。
這時候的女人真好,勤儉、賢惠、溫柔、善良,具有了東方女性的所有傳統美德。但孟有田不是個大男子主義者,他比這個時候的男人更懂得珍惜和呵護,而不是利用女人的順從和賢淑。
有老娘,又有了妻子,或許以後還會有孩子,這絲絲縷縷的牽連,正在轉化成保衛她們的責任。這種責任,是面對恐懼的時候,也無法放棄的責任。
男人的勇氣不在於能爬多高,不在於能有多麽不怕死,有多麽好勇鬥狠。而是在面對恐懼時依然肩負責任不言放棄。恐懼誰都有,而當責任感大於恐懼時,人就會無所畏懼的直面所有威脅,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勇士!
所以,當鬼子的掃蕩日益逼近時,當需要他挺身出來戰鬥時,他握緊了槍,用比以往更勇敢,更凶猛的態度去與一切安樂美好的破壞者——鬼子去廝殺。
……………
灰暗的雲塊, 緩緩地從南向北移動,陽光暗淡,一小塊一小塊好象是在沉思的冷冷的晴空,不時從雲縫裡向下窺視。大地沉浸在泥濘和潮濕的空氣裡,雨後的深秋給人們一種荒涼寥落的感覺。
孟有田收拾了剛送走親人的難舍心情,以全部的心智和精力投入到迎擊鬼子的準備當中。這次的準備比上次更充分,道溝深了,地雷多了,地道改進了,人員的經驗豐富了,而且中國的老天也在幫著他們。
中國人常說“天意”,就象外國人常說“上帝”一樣,當巧合無法解釋時,都會被冠以“天意”來應付。甚至連貧窮、富貴、刮風、下雨等等,都會被老百姓稱之為天意。天意不可違抗,就象上帝擲骰子,你不可能知道是幾點。
但冥冥之中,總有隻神秘的手在拔弄著人世間的一切,難道說,凡事都在神的掌握之中,沒有一件是偶然的。連綿三天的秋雨,使道路變得潮濕,野地變得泥濘,鬼子的行動必將受到影響。
掃蕩邊區的鬼子兵分兩路,一路日軍從邢台出動,將目標指向縣城,另一路日軍則從邯鄲出發,以期形成兩面夾擊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