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者留,不合者去。 M孟有田也並沒有認為自己有多麽理直氣壯,人家批評得有道理嗎!但胡嘉英毫無征兆地來這一手,讓他很反感,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或許慷慨陳詞的大道理的背後並不是那麽光明正大,新官上任,揪住這件事情不放,有把他擠走,擴大影響,增強威信的目的。
這幾個村的民兵,幾乎是以他的馬首是瞻,這跟他的表現,以及取得的成績有很大的關系。信任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從拉起自衛隊,到繳獲武器彈藥,再到在幾次掃蕩中損失不大,這些都是大家信任他,服從他指揮,甚至崇拜他的原因。所以,他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官職,但實際上卻充當了軍師的職責。
當然,不憚以最壞的想法揣度別人,這並不適用於孟有田。胡嘉英的突然發難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懷疑的陰影,但這個人他不了解,初步的印象並不怎麽可靠,所以他選擇了拂袖而去。
鎖柱子和幾個民兵骨乾在會後拉住了孟有田,紛紛解勸、婉留,但孟有田去意已決。
“胡指導員說得清楚,讓俺回去反省,俺還厚著臉皮留下來幹啥?”孟有田的神情看起來並不象太生氣,但他的臉色卻很凝重,“你們不用再勸了,也不用找胡指導員說情,好好工作,多保重自己吧!”
“有田,你別太在意,那個——”鎖柱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準過兩天就請你回來了呢?”
孟有田猶豫了一下,對鎖柱子誠懇地說道:“區中隊成立了。你是中隊長,可要負起責任。胡指導員指揮打仗。咱都沒見過,如果有什麽差錯,你可要大膽地指出來,這可是關系到很多人的性命。”
“這個你放心,俺不是那種沒有主見的人。”鎖柱子點頭說道。
“最重要的一點,大家都得記住咱們是地方武裝。不是正規軍。”孟有田挨個瞅著眾人,語重心長地說道:“打大仗,打痛快仗,那不是咱們應該做的。別一個頭腦發熱。拉開架勢就跟敵人乾上了。無論從武器裝備,還是人員素質,說實話吧,咱們不是鬼子的對手,有機會打打小股偽軍還是可以的。”
“有田哥,俺們知道了。”小全牽著孟有田的騾子,依依不舍地說道:“俺們還按以前的路子乾,這都已經證明是好辦法了。”
“行,俺的話就說到這。”孟有田伸手接過韁繩,笑著說道:“鎖柱子。哦,應該叫中隊長,呵呵。俺們村人少,民兵也少,估計進區中隊的多不了。你和胡指導員說一聲,可不是俺跟他作對哈。”
“對,這話得跟姓胡的說清楚,省得小白臉子瞎疑心,再來找茬。”強子對胡嘉英沒有好感。憋著一肚子氣,說話也就不那麽客氣。
“你們村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你就不用擔心了。”鎖柱子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欲言又止,輕輕搖頭歎了口氣,估計是想勸孟有田疏離柳鳳,但這話卻不好說出口。
“大家夥回去吧,俺回去好好反省。”孟有田騎上了騾子,強子騎上馬,兩人和眾人揮手告別,一縱韁繩,沿著大路小跑了下去。
沒走多遠,孟有田和強子便看見秦憐芳跑出樹林,衝著他們招手。孟有田眼力極好,一眼也瞥見了胡嘉英的身影在樹後晃了晃。
“孟大哥,強子哥,還以為你們走了,急急忙忙追了個空。”秦憐芳攔在路旁,笑著說道。
“呵呵,要不是鎖柱子他們拉著,俺倆可不早就走沒影了。”強子翻身下了馬。
孟有田沒下牲口,身子向前傾了傾,笑道:“好長時間不見了,開會時也不好說太多。嗯,曬黑了,也結實了,挎著槍還也象那麽回事了。”
秦憐芳輕輕咬了咬嘴唇,本來一肚子話,被孟有田這麽一打岔,倒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她停頓了一下,有些不滿地說道:“怎麽,連牲口都不下,好長時間不見,倒生分了?還是沒啥話可說?”
“呵呵。”孟有田被她這麽一說,倒不好匆匆告辭而走了,乾笑了兩聲,他慢騰騰的下了牲口。
“你們聊,俺去前面等著。”強子打了聲招呼便獨自牽著馬向前走去。
見強子走遠了,秦憐芳才抬起頭對孟有田說道:“今天的事情我事先不知道,胡指導員可能也不大了解情況,有些不確實的地方,你應該辯解的。紫鵑和阿秀能夠說得過去,那個柳鳳,我是不相信這些傳言的。”
“為什麽不相信?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孟有田淡淡地說道:“可亂搞男女關系這個罪名俺當不起,俺和柳鳳是日久生情,你情我願,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你——”秦憐芳氣苦地盯著孟有田,好半晌才惱怒地說道:“虧了我還向胡指導員為你辯解,原來他的批評都是對的。為什麽,以為自己有了功勞,便乾這種事?還是——現在是什麽時候,你為什麽又把那些封建糟粕撿起來,納妾娶小,虧你,虧你做的出來。”
孟有田不想多做辯解, 沉默了一下,說道:“感情上的事情,說不清楚,俺也沒什麽功苦可恃。事情發展到現在,俺也沒啥好辯解的,批評得對,俺這就回去反省。”
“那你和柳鳳——”秦憐芳懷著希望看著孟有田,想聽到她想聽的話。
孟有田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回去再說吧,現在做保證倒有欺騙的意思,俺不想哄你高興。”
秦憐芳無奈地歎了口氣,低頭半天無語。半晌才幽幽地說道:“希望你能拋開個人的一些心思,把精力集中到抗戰事業之中。你有頭腦,有能力,現在正是施展的時候,很多人都對你寄予厚望,你可別辜負了大家。”
“謝謝你的好意,俺會認真考慮的。”孟有田口是心非地應了一句,沉默了一下,說道:“要是沒別的事情,俺就先回去了。”
秦憐芳看了孟有田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心裡亂騰騰的,想說的話似乎很多,又似乎一句也沒有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