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開心的鑰匙,秦憐芳和小全回去了,是帶著笑容向孟有田告別的。m孟有田給他們描繪了一幅生動的戰鬥圖畫,對付日本侵略者,法子還是蠻多的,手段是多樣的。一句話,不管陰損不陰損,能消滅敵人就是硬道理。
“秦主任,一路上,你這都偷著笑好幾回了。”小全坐在車轅上,輕輕掄著鞭子,他又何嘗不高興,孟有田給他們解脫了心中的沉重,讓他們看到了樂觀的前景。
秦憐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小全,你說孟大哥怎就那麽壞呢,連捉青蛙放胡椒都想得出來。我一想到這,就忍不住笑。”
“要是沒他那麽壞的人,現在這幾個村子還不知道啥樣兒呢?”小全感慨地說道:“有田哥可是個寶兒,啥困難他都能想出解決的辦法,有他在,俺這心裡就有底兒。”
“要是他——”秦憐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次接觸,她刻意沒提柳鳳的事情,孟有田也沒說,這意味著他的心思已定。想到此,她心裡浮起一絲莫名的酸楚。
小全聽懂了秦憐芳話中所指,沉吟了一下,說道:“有田哥就是倔了些,而且心不夠硬。俺想啊,若是那個柳鳳沒瞎眼睛,興許他就不會這麽堅持了。就象紫鵑,說到底,有田哥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這點俺是佩服的。”
“你們都這麽想嗎?”秦憐芳有些低沉地問道。
小全抿了抿嘴,說道:“那倒不是。可大家夥也不因為這事兒而討厭有田哥。他們私下說:這事算個甚?人家有本事,養得起,女的也願意,沒什麽大不了的。”
秦憐芳沉默不語,當然這不表示她讚同小全的說法,而是覺得因為這種事情把孟有田閑置起來,實在是可惜。
“對了。”小全突然想起件事情來。扭頭說道:“俺去得遲了,有田哥和你說的那些,能不能說給俺聽聽?”
“當然要說給你聽。”秦憐芳收起思緒。輕輕拂開額前的頭髮,慢慢地複述起來。
小全仔細地聽著,認真地想著。直到秦憐芳講完,他長出了一口氣,感慨道:“琢磨不明白的事情,這下子算是清楚了。有田哥說得對,主力部隊都拿鬼子據點沒辦法,咱們卻瞎逞能,活該吃虧。這個胡指導員——”他緩緩搖著頭,突然對秦憐芳笑道:“秦主任,不如你來當區中隊的指導員吧,俺看你行。”
秦憐芳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道:“淨瞎說,我一個女的,對打仗一竅不通,再說上級的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胡指導員經驗或許欠缺。但人都是在不斷成長的。”
“一竅不通倒比自作聰明強哩!”小全撇了撇嘴,打了個響鞭,說道:“俺聽不慣他的話,什麽挖地道是逃避鬥爭,乾革命就不能害怕流血,就不能害怕英勇犧牲!還是有田哥的話順耳。安全第一,流血、犧牲能避免就避免,打鬼子是要不怕死,可只有活著才能更地消滅敵人。”
秦憐芳眨著貓眼,仔細體味著這兩方面的觀點,一時間也不好評價,只是覺得孟有田的話似乎更加靈活。沉吟了半晌,她才似是而非地說道:“挖地道是一個好辦法,要說是逃避鬥爭,好象有些不妥。是不是逃避鬥爭主要還在於人的思想,胡指導員要大家不怕流血犧牲,是在激勵大家,倒不是非要大家去冒險。”
小全哼了一聲,沉默不語。
秦憐芳想了想,開口說道:“小全,你是區中隊的副隊長,要注意團結,有牢騷不要向隊員們說。胡指導員畢竟是剛來,而且是從機關出來的,對咱們這裡的情況不夠了解,時間長了,他的想法是會改變的。”
“俺知道。”小全悶悶地說道:“這次吃了虧,有些隊員要打退堂鼓,回家乾民兵,還是鎖柱哥和俺費唾沫給留下來的呢!”
“你們做得很對。”秦憐芳讚揚道:“在區委會上我可以發表意見,也可以瞅機會向胡指導員提些建議,但要直接對區中隊指手劃腳,就不合適了。”
“這個俺懂。”小全點了點頭,說道:“回去俺和鎖柱哥商量一下,還是按有田哥的法子乾。”
“要和胡指導員好好溝通,團結很重要。說話時委婉點,別象炮筒子似的直來直去。”秦憐芳有些不放心地叮囑著。
“唉,以前好哥們想說啥就說啥,現在還得尋思著說。”小全歎了口氣。
…………
鬼子的神槍手?秦憐芳和小全走後,孟有田一直被這個問題所困擾,他想知道是不是鬼子專門的狙擊手。
一裡地,五百米,如果真能在這個距離準確擊中目標,這個鬼子就絕不能小覷。而且,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擊敗他。 狙擊手之間的對決,比的可不只是槍法,勇氣和技術,頭腦及心理素質,哪一項也不可或缺。高手也無法永遠保持不敗,這正是狙擊的法則。
不管以後能不能遇上敵人的狙擊手,孟有田都決定做好準備。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當然是他一直想要的。但沒有專業的校準器械,沒有專門的槍用瞄準鏡,把自己手裡的這支單筒望遠鏡綁在槍上,基本上無法起到作用,反倒容易因為反光而暴露。
武器無法升級,那就只有提高自身的能力。據說,西蒙海耶就是不使用瞄準鏡的神人,卻還能擊中七百米外的目標。孟有田不敢說比白色死神更厲害,但他的那種穿越時附帶的能力,也使他並不妄自菲薄。進步是點滴的,是不易為外人所覺察的,有時甚至連孟有田都不是很清楚。
五百米,自己應該已經超過了這個距離;六百米,也差不多能擊中人體大的目標。可要說到精確射擊,孟有田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望著屋頂,嗯,明天就去苦練。
阿秀發出了鼻息,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睡覺時呼吸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孟有田翻了個身,摟著妻子,輕觸著阿秀的胸脯,阿秀輕輕哼了哼,依舊呼呼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