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歷史上的鐵壁合圍,孟有田心中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日軍是如何進行機械化運兵的?按照d的數據,道溝挖了多少多少,公路破襲了多少多少,從宣傳上看,變平原為山地的運動似乎已經使敵人的機械化部隊於無用武之地。 / /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我軍以日軍大車為標準,給日軍劃了一條邊界,我軍把全部大路挖成道溝,深三尺,寬五尺。取土堆溝沿,修成高一尺五、寬兩尺之邊牆,作為人行道。每隔數十丈挖一條四五丈之輔道。軍民齊動手,首長帶著乾,冀南地區共挖道溝50000裡,縱橫錯,密如蛛網,人稱之為冀南平原的‘馬其諾防線’……”
“……地道和道溝曲曲彎彎,縱橫叉,象連綿的長城,把各個村鎮連接起來,改變了平原的地貌,象捕獵的獸網,布撒在大地上上。這種道溝,使日軍的優勢裝備無用武之地,而我們的部隊、遊擊隊在道溝裡活動,卻能藏能打又能跑,和敵人巧妙周旋,成為打遊擊的好戰場。道溝打斷了敵人對根據的分割和封鎖,給敵人的通運輸和快速部隊行動造成障礙。有的村還把道溝挖到據點附近,監視敵人行動……”
“……冀中軍民在程zh、呂首長的領導下,發起了破路、拆城牆、改造平原地形的規模巨大的眾運動。不論是首長還是士兵大家都晝夜不停地和冀中人民眾一起,一面戰鬥一面破路拆城牆。並對所有汽車通行的道路進行全面破壞。眾在夜間悄悄挖,酷暑嚴冬都不停止。一段一段向前延伸,一條一條連接起來,把縱橫貫連各村莊的大道挖成大道溝。敵人的汽車在道溝中無法行走,而老百姓的大車卻可以通行無阻。這樣就便利了眾轉移和我軍的行軍作戰,也便於對敵伏擊和迂回,而致敵機械化部隊於無用武之地……”
看著這些數字和宣傳,又是“馬其諾防線”,又是連綿長城。難道不使人產生錯覺,難道不讓人生出樂觀情緒嗎?難道鬼子的鐵壁合圍是全憑兩條腿和少量的騎兵,好象不太現實啊!邊修邊走,更不可能了,那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合圍成功啊!
正是懷著這樣的疑問,孟有田才帶著幾個民兵順著大路向東巡察,尋找鬼子能避開道溝阻礙的關鍵。並盡可能地尋找缺陷以彌補。只要敵人無法進行突然的襲擊,有緩衝時間便可以從容布置。
土門村東西的道路早已經進行了全面的破壞,按統一規格挖成了大道溝,並且進行了幾次改進。現在這些道溝深兩米、寬三米,汽車在道溝中無法行走,而老百姓的大車卻可以通行無阻。為了防止敵人順道溝射擊和追擊。同時又便於大車通過時錯車,孟有田又設計了一個機關,就是在道溝內每隔幾十米構築一個圓形土丘,圍繞土丘修上下道,兩輛從不同方向來的大車既可以在這裡錯車。又便利了眾轉移和行軍作戰。
“要是能抽出時間和人力,在道溝兩側挖防空洞。防炮洞,那才完美了。”孟有田站在牲口車上觀察片刻,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重新坐了下來。
“用得著那麽麻煩嗎?”魏青山輕輕甩了下鞭子,不以為意地說道“修成這樣已經差不多了,鬼子幾次掃蕩不是都得用腿量,沒法坐汽車嗎?”
孟有田苦笑了一下,再次在行進的車上站立而起,舉著望遠鏡觀察道路以外的情況。野地,倒是能跑汽車,但也就是勉強能跑,坦克倒是可以,可日本鬼子能有幾輛呢?
可能鬼子真的是步子量,用多層散兵線向前推進,進行拉網合圍。至於機械化兵力,則作為機動兵團,布置於後方,對鑽隙突圍的八路軍進行追擊進攻。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孟有田按照自己的想法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嗯,不會有五一大掃蕩了,不會有四二九大掃蕩了,因為岡村寧次上任時間太晚,尚未準備齊全,已經來不及趁青紗帳尚未形成的有利時機發動大規模進攻。那麽今年的秋天之後,才是其大逞淫威的時候。
孟有田並不只是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他也找到了土門村東面的些許缺陷,並在心裡有了補救的措施。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今年的冬天將是非常寒冷,非常殘酷,這是他能夠預見到的。
……………
不怕掃蕩怕蠶食,這是抗日戰爭中敵後武裝的共識。可以理解為招沉力大的攻擊易於躲閃,慢慢收緊的絞索卻讓人感到窒息且難以擺脫。
孟有田剛回到土門村,就碰上了秦憐芳,說是來看全,但開門見山的話卻暴露了真正的目的,“咱們這個區還好些,別的區不斷退縮,形勢不容樂觀。這是剛剛下發的《反‘蠶食’鬥爭的政策》,對我們很有參考作用。另外,軍分區下發了關於健全與強化遊擊集團的指示,要對敵展開全面、有力的鬥爭。”
孟有田不吭聲,裝傻,你向全傳達件,我長著耳朵聽就行了。再說,反蠶食啊,自己也確實沒有太好的招數,雙方的實力擺在那兒哪!
八路軍終於意識到了之前政策的偏差,那就是過於強調了正規軍的建設,對地方武裝的建設重視不夠,對地方武裝發生了編並和放任兩方面的錯誤。在新的惡劣形勢下,現在終於影響到了對敵鬥爭。從目前和今後的形勢來看,遊擊戰將不斷增大,因為在日軍的重重壓力下,運動戰在平原已無可能,在山地也可能縮到很限度,發展廣泛的眾性的遊擊戰爭便成了主要手段。
“村級以民兵的遊擊組為乾隊,其他民兵為支隊;區級以區遊擊隊為乾隊,各村民兵武裝為支隊;縣級以獨立營為乾隊,各級遊擊集團為支隊。地區基於團、營分遣到縣,即是該縣遊擊集團的乾隊。”秦憐芳見孟有田面無表情,甚至沒有向她投來目光,不由得心中來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孟有田依舊沒有看秦憐芳,低著頭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劃著,象是圖,又象是啥也不是。
“形勢雖然不容樂觀,但困難只是暫時的,我們絕不能學某些人的悲觀失望,我們要堅信勝利,因為我們進行的是一場正義的戰爭,不管敵人如何猖狂,正義的戰爭無論如何也是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的。”秦憐芳瞪著孟有田,惡聲惡氣地繼續說道。
孟有田抿嘴偷偷地笑了,慢慢抬起頭,盯著秦憐芳的臉看了半晌,將手裡的樹枝遞了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秦副區長,請拿著這根樹枝。”
“拿它幹什麽?”秦憐芳瞪圓了貓眼,不解地問道。
“拿它去把鬼子打敗呀!”孟有田憋著笑說道“你不是說了,正義的戰爭是一定會勝利的嗎?無論如何,也就是說怎麽打都行唄!”
噗卟,桃笑噴了,差點把手裡拎著的開水壺扔到地上。全關切地看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起來。
“你——”秦憐芳咬牙切齒,指點著孟有田,最終也笑了起來,嗔道“你當鬼子是泥捏的?拿根破樹枝,連個兔子都打不死。”
“哎,你這話算說對了。”孟有田笑道“樂觀啊,積極啊,我可不吃這一套,因為我知道,打鬼子手裡得有家夥,得有辦法,別的都是虛的,是哄象桃這樣的孩子的。”
“我才不是孩子呢!”桃嘟起嘴反駁道。
“行,你聰明,你成熟,那你說說有啥好辦法?”秦憐芳收住笑聲,挑釁般地揚了揚眉毛。
“好辦法沒有,餿主意倒有一個,那就是硬挺,挺到鬼子力量弱了,再反攻。”孟有田搖了搖頭, 實實在在的說道“戰爭比拚的是實力,精神意志和一些花招改變不了這個根本。”
“這也不能一概而論。”秦憐芳搖頭道“咱們區遊擊隊就打得很好,不就因為策略正確,方法巧妙嗎!硬挺,這哪叫什麽辦法?”
“所以才叫餿主意,是沒辦法的辦法。”孟有田沉吟著,三光政策雖然殘酷,但不得不承認其有效,他歎了口氣,說道“聽說鬼子在最近的掃蕩中使用了三光政策,你們除了憤慨之外,有沒有別的想法?”
“想法?”全迷惑不解,輕輕搖頭。
“除了憤慨以外,以後要更注意保護眾的安全。”秦憐芳想了一下回答道。
“你能把遊擊區的眾都保護起來?”孟有田苦惱又無奈地搖著頭,低沉地說道“你打仗,鬼子就報復,報復附近村子的百姓。咱們能與鬼子打硬仗嗎,打不了吧?遊擊來、遊擊去,除了騷擾還是騷擾,連累得老百姓被禍害得多了,能沒有牢騷?你真的認為咱們的思想工作會比日軍的殘酷燒殺更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