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完全是慘白色的,在天空中顯出有氣無力的神情,而且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動,向人間散布著一種枯澀暗淡的光。m.各種景物在月光下各有各的形態,似乎都含著一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吳元成光著脊梁,象一頭牲口發泄著和憤怒,身下的妓女已經被他變態的折騰,弄得有氣無力,哀求道:“爺,您,您饒了我吧,您歇歇。”
“娘x的,老子要乾死你。”吳元成呲著牙笑著,象一頭野獸,妓女的模樣在他眼中似乎幻化成了柳鳳的面貌,“臭娘們兒,你不是傲嗎,你不是瞧不起我嗎,你不是被人捧著不可一視嗎,還不是被爺乾得叫喚求饒。嗯?你個臭娘們。”
吳元生住的院落在相家屯是數一數二的好房舍,一套青堂瓦舍的大四合院,院內寬寬敞敞,幾根槐樹伸展著光禿禿的枝條。一個人影在樹下緩緩地遛著,叼在嘴上煙頭忽明忽暗。樹陰在悄悄移動著,斑駁的月光偶爾落在這個人的臉上,一雙陰沉詭詐的眼睛在閃爍。
“臭婊子,趕緊滾蛋。”吳元成呼呼喘著粗氣,把象死狗似的妓女推到一旁,發泄完之後,他對眼前的女人有說不出的厭惡,甚至不想再看她一眼。
草草穿上衣服,吳元成沒好氣地摔門而出,看見在樹下晃悠的人影,心中一驚,趕緊整理了下衣扣,臉上強作鎮靜,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功名隻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我很愛岑夫子的詩,比如北風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樹下的男人輕輕彈飛手中的煙蒂,和風細雨般地說道:“若是再有一場大雪,就更有些塞外‘胡天’雪花紛飛的樣子了。吳兄,你說是不是?”
吳元成咧了咧嘴,有些諂媚。又有些苦惱地說道:“何兄真是通今博古,出口成章。只是想馬上取功名,想作英雄大丈夫。卻非易事啊,難哪!”
“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河野浩二漢語說得流利。也很喜歡這種表現知識淵博的機會,笑著說道:“如今正是創業的黃金時代,吳兄豈能愁沒有英雄用武之地。”
“兄弟一沒有沾到祖先余蔭,二沒有爭得實權在手,只能是寄人籬下,沒法子跟命強爭啊!”吳元生輕輕搖頭,伸手相讓,“何兄,咱們內室敘談。”
進了屋,點上蠟燭。河野浩二坐在椅子上,就著剛才話題繼續說道:“吳兄不可妄自菲薄,凡成大事者,必能隱忍待機。些許的挫折算得了什麽,何況現在時機未到。操之過急可會適得其反哪!”
吳元成有些煩悶地向椅子上一靠,說道:“操之過急也是被逼出來的,柳無雙看著粗鄙,卻是個老狐狸。把我的人馬弄到這個破村子裡,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明擺著是起了疑心。再等下去,他的刀就要砍到脖子上的。”
“久闖江湖,能沒有幾把刷子?”河野淡淡地笑道:“九龍堂裡還有老四老五一文一武兩個大將撐著,柳鳳也有親信人馬,想一下子搞垮他,哪有那麽容易。想砍你,還不至於,關鍵是不能讓他抓住把柄。今天呢,你有點草率了。八路軍派來的人,豈會是輕與之輩。”
吳元成有些後悔地搖著頭,“光記著你以前拿來的情報上有這麽個家夥,看著也不起眼,土裡土氣的,還是個瘸子,就想收拾他。可沒想到這家夥伶牙利齒,插科打諢,是一肚子壞水。一不小心倒著了他的道兒,真他娘x的窩火。”
“嗯,這是情報的疏漏。”河野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家夥一肚子壞水倒是真的,不僅用陰謀手段殺害皇軍,還向別人傳授經驗心得。若不是這樣,八路軍也不會樹他這個民兵英雄。”
“這家夥的槍法倒是十分了得。”吳元成皺著眉頭說道:“綹子裡的人都服有本事兒的,再加上肖廣和、柳鳳護著他,想在這個地面乾掉他很困難。要是放他平平安安地回去,我又實在不甘心。”
河野浩二沉吟了一下,微微一笑說道:“你把他的身份揭了,柳無雙肯定有所懷疑,現在不能再輕舉妄動。呵呵,就讓他多活幾天,等皇軍集結完畢,他就是鑽到老鼠洞裡,也要把他摳出來碎屍萬段。大事要緊,咱們還須隱忍一時啊!”
吳元成沉默了片刻,陰沉地一笑,說道:“柳無雙以為自己安排得穩妥周全,卻不會想到最信賴的兄弟會起異心吧?嘿嘿,財帛動人心哪,嶽五爺打打殺殺的日子也過夠了,想享幾天福了。”
“呵呵,人活在世,無非是圖個榮華富貴, 光前裕後。”河野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人都有弱點,只是看你能不能識破,找到。九龍堂的台柱子算是倒了一根,只要製住柳無雙,柳鳳的弱點也就被咱們拿住了。那個胡晨東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巴結著柳鳳,想把九龍堂的人馬拿在手。可眼瞅著是沒戲兒了,哪還會舍得他那點人馬去扶九龍堂。”
“話雖如此,但嶽老五還沒最後決定,看來胃口不小,咱們還得繼續拉攏他啊!”吳元成陰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還以為他是個不沾女色的硬漢子,原來他是偷偷的一個人去逛窯子。”
“財色都沾,胃口大也不要緊,只要他收了,可就逃不出咱們的手心了。”河野一拍手,笑得暢快,仿佛九龍堂已經被他輕易摧垮,大大的功勞已經到手……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聖則無徒。人心是最難揣摩的,讓人琢磨不透。
所有的人都難以琢磨,所有的人又都設法不讓別人琢磨。讓人琢磨透的人,往往會成為無意義,無價值的人。偉大的人物直到死後,仍留給人們深深的謎。他們的墳墓不是一個句號,而是一個問號。
琢磨不透的人,往往也是讓人琢磨錯的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