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個小皇子們長成了,皇上的兒子們也大了,侄子們也能當差了,那就更沒自己什麽事了。
八爺瞧著李家是熱灶,如今貼上去絕不是明智之舉。何況人家也不稀罕他這失勢的皇子。於是八爺只能迂回,走曲線救國的路線。
這頭與隆科多接觸,那頭與遠在蘇州的守備孫定志也就是李家的親家,李闊的嶽丈也接上了頭。
隆科多連李家都看不上,何況如今的八爺?可是當初八爺最鼎盛的時候,鄂倫岱可是八爺的支持者。隆科多與八爺的接觸無可無不可。
直至後來八爺給隆科多傳了幾個消息,隆科多才正視八爺。到底是曾經被議儲過的皇子,還是有些手段的。
八爺也試圖和九爺接觸。畢竟之前比較親密。不過九爺多精明啊,錯了一回差點斷送了前程,再不會錯的。
他於與八爺不一樣,他可是有七個兒子的人!要是一步踏錯,這七個兒子都沒了下場。跟著皇上就是對的,旁的人都不是要緊的。跟著十三弟學,錯不了。
八爺四處鑽營,也有成效,沒見有些官員就敢推薦八爺出來做事了嗎?
隆科多這方面還是不傻的,他暗地裡也幫著八爺,但是面上絕不會直白的推薦八爺出來。
對於官員的推薦,四爺都是留中不發。四爺的概念裡,只有他用誰不用誰,沒有誰表現的積極求用的。
四爺冷眼看著八爺這半年四處奔忙。接觸的,沒一個入流的。看得清的都不會和他同流。沒見老九躲得老遠麽?
李絮也不輕松,皇后忙的很,拉著她做了不少事。臘月裡要除服,今年的年就要大辦。
各種事情都要早早安排。
二月裡小選,三月裡大選,都是皇后沒經歷過的,顯得格外忙亂。
李絮也不出主意,反正皇后怎麽安排怎麽做就是了。
九月裡,朝裡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蘇州知府,也就是李成儒的那位繼任,姓許的官員貪汙被人參了。
四爺很是憤怒,派了七爺並李衛親自去查。這一查不要緊,遷出一串來。自然就將孫定志也遷出來了。貪汙,瀆職,欺上瞞下。其實還有一條沒法說,就是與八爺私通消息。
四爺下旨,依製嚴辦。
李絮還琢磨不會牽連李家吧?自己是不是要請個罪什麽的?沒幾日,就又出了一件事。李闊的夫人孫氏,也就是那收取下官賄賂之事暴露了。
刑部接到的是匿名的舉報,一封信寫的有理有據。九爺沒敢耽擱,拿著匿名信就進宮面聖去了。
四爺看了那密信。何時何日,誰送了什麽,一清二楚。四爺面沉如水,靜默了一會道:“查。此時先不要張揚。”
九爺匆匆行了禮就走了。那信也不敢拿回。
四爺很不高興,剛查出她老子受賄,就爆出這一出。李闊這個嶽家怎麽找的!如此不堪!
孫氏要說是王熙鳳那樣的女人,也許還是過了的。但是像是真像。
也許是因為李闊還沒納妾?反正她沒有玩出人命來。
但是她手段是絕對有的。
李家是來了京城的,但是李闊的宅子還是獨立的。孫氏作為李家唯一的媳婦,還有兩個嫡子,李闊素來寵愛她至深。
李成儒與范氏也是極寬容的性子。吳姨娘更是什麽也不說的。
李闊在軍中,孫氏越發沒了管教。
成日裡只是照看照看兒子們,其余時候,就是吃穿聽戲了。
也許其他太太們府上去聽戲,社交圈子倒是不小。
於是,李家謹慎的性子,在孫氏這裡就是個口子。那些想和李家攀上關系的人,自然不會放過孫氏。
於是,她越發如魚得水。被捧著,恭維著。
對於送上門的禮物,她也都收了。起初還顧及著李家呢。後來就管不得了。自家姑奶奶是貴妃,李闊在軍中地位穩定,公公還是天子近臣。
不就是收了點禮物麽,能怎麽樣?
人的胃口和貪婪之心是一樣的,一點點都會被養大。
從最初的衣料首飾,到後來的田產店鋪,名貴字畫別院莊子。
不過也就半年時間罷了。
隨著孫家的倒台,孫氏受賄也就被牽扯出來了。
就是如今,孫氏除了擔憂自己母家之外,也沒有太大的懼怕。只要姑奶奶說句話,自己就沒事。
甚至她還想去宮裡求見貴妃,請貴妃為她母家說話呢。
是范氏攔著她。
“你還是安分呆著吧。該是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范氏有上回那一遭,就不願意叫孫氏進宮了。
自家閨女還不知道如何如履薄冰的過日子,她去了只能是添亂。
孫氏不滿:“額娘,好歹孫家也是李家的親家,您能看著不管麽?”
“是,孫家是李家親家沒錯。但是,首先都是萬歲爺的臣子。孫家要是冤枉的,萬歲爺不會冤了你們。要是不冤,李家就不會幫。”
“不過是小姑奶奶一句話就……”
“你閉嘴!”范氏打斷孫氏的話,氣的手都抖起來了!“你們一個個的,看著我閨女就該給你們榮華富貴?你們就沒有替她想過?她是如何艱難?今日要為你母家做了的醃臢事求情,明日就要為你受賄的事求情?你們打量我的閨女就是那麽好使喚?你別忘了,那是貴妃!是萬歲爺的貴妃!你算個什麽東西?讓你叫一聲小姑奶奶那是抬舉你!”
范氏到底是氣的狠了,這樣的話,也著實叫孫氏白了臉。
范氏說完就走了,出來就見吳姨娘雙目含淚的站著。
“夫人。”吳姨娘隻叫了一聲就跪下了。
“你起來!你如今是要我們保住這個不成器的媳婦?還是要你的兒子好好的?要李家好好的?”
范氏此時無比清明,要是保住這個兒媳婦,那李家……至少李闊的前程就算是斷了。
吳姨娘哭,跪,只是擔心兒子,說句不客氣的話,有兒子才有兒媳婦。到底兒媳婦好壞都差一層。何況出事的是她和她娘家?如今夫人如此說,她哪有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