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利把貴妃原話學了一遍又道:“這銀子是貴妃娘娘的意思,不算賞賜,阿哥隻管拿著。有什麽事,可叫奴才們去找我。”
弘晝忙謝過貴妃,又謝了張德利。
送走張德利,弘晝才打開那盒子看了看。
全是銀票,有三萬兩。
對他來說,要在阿哥所住到大婚以後,至少還得七八年。而這七八年,只能吃月例。
想要好一點,就指望額娘。但是額娘不止自己一個,自己也不忍拖累額娘。
如今李額娘這一趟,算是幫了自己。
銀子固然是好的,打點賞賜,處處少不得。
最難得,是自己借了李額娘的東風,這阿哥所裡必然比以前順當得多了啊!
弘晝不無複雜的想,始終,他們母子得了貴妃不少好處。不管貴妃什麽心思,總要感謝的。
“過幾日就是幾位阿哥的生辰了,阿哥到時候也去走動走動?”弘晝的乳母宋嬤嬤笑著道。
“嬤嬤看,預備什麽才合適?”弘晝想,弟弟們什麽也不缺,自己該送什麽合適?何況……自己還得人家的額娘照拂呢。
“阿哥想差了,兄弟們走動,帶不帶什麽,有什麽打緊?”
這個宋嬤嬤是那年弘晝落水後,唯一留下的一個,自來和弘晝親近的。進了阿哥所,唯一一個嬤嬤。
在她看來,三阿哥和其他阿哥,尤其是和貴妃所出的阿哥在一起是好事。一向在府裡不也是如此啊?沒得如今進宮了倒要生分了。
貴妃是熱灶,有的是人上趕著親近,就是那幾個阿哥們也一樣,哪裡就如三阿哥這般,和他們差不了幾日的親近了?
“嬤嬤說的倒是,可我空手去總歸是……”弘晝到底還小,覺得不帶東西去,不合適。
“恕老奴說句該死的話,貴妃那裡,可缺什麽?”
是呀,貴妃缺什麽?皇阿瑪恨不能把天下的好東西都搬去才好。貴妃不缺,弘昐幾個也不缺啊!
“我知道了,多謝嬤嬤提點我,到時候我早些去,就當是蹭一頓好吃的。李額娘最是會點些稀奇古怪的好吃的了。”弘晝笑著拉了嬤嬤的手。
嬤嬤出來的時候還笑著呢,阿哥爺懂事最好。
勢頭弱的自然是要靠著勢頭強的,你不自己靠過去,沒得還叫別人靠過來麽?何況,貴妃不是個糟踐人的,這些年,但凡真心靠著貴妃的,哪個沒得了好處?
阿哥爺怕是還念著自己是皇子,有時候不想低頭呢。
哎,形勢比人強,不低頭,不低頭沒依靠啊!
其實李絮這事倒是聽兒子們的,她自己沒想到。
還是弘昐說弘晝在阿哥所裡有些尷尬,奴才們也不好。
李絮結合四爺對自己的樣子,就這樣來了一出。
在后宮,有四爺撐腰,自己就過的舒服。那麽在阿哥所,有自己撐腰,有四個阿哥撐腰。弘晝自然也會過的舒服的吧。
四爺知道了以後,笑了一回,他是不信弘晝會受了什麽委屈。不過這樣也好。到底身份上,弘晝差一點。
等除服,還是給他額娘晉位吧。耿氏素來也是個好的。
裕嬪得知此事時,當時就哭了。
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貴妃肯照拂,弘晝在阿哥所就能站得穩得多。
是自己沒本事,才叫兒子受委屈了。
她如今身子不便,便讓自己貼身的宮女親自去給李絮磕頭才作罷。
緊接著,四爺就賞賜了昭陽宮不少好東西,倒是李絮送出去的好幾倍。弄得李絮都不好意思了。
好像是自己換東西一樣呢。實際上只是關心一下兒子們的哥哥罷了。
要說李絮拉攏人,呵呵,她根本沒長那個細胞好麽?
不過她是沒有這麽想,別人可不是這麽認為的。
之間后宮從上到下無不是舉起大拇指!
瞧瞧,人家是叫皇上親自接進宮的,人家也會給皇上長臉!
先是叫兒子們見天兒的往天后跟前兒湊。接著就關心三阿哥,真是會做人啊!怨不得萬歲爺喜歡呢!能不喜歡麽?
李絮本人是完事就交差了。
了呵呵的叫禦膳房做了好幾個好吃的素菜,又親手做了奶茶等著四爺回來。
這天晚上四爺回來早,就見小東西靠著軟榻看書呢。
許是看到了高興處,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整個人叫四爺覺得柔和。
“嬌嬌看的什麽?”四爺走過去坐在榻上問。
“爺回來了,我看的是錢塘志。這裡寫說西湖的夏景最美,我想啊這個人一定沒看過大雪中的西湖美景吧?那才是人間絕色呢!”
“嬌嬌也沒見過吧?”四爺隻記得那年帶著她遊西湖,她仿佛就暢想過。
李絮愣了一下,上輩子電視上見過,這個沒法說吧?
“我是沒有看過,不過我記得看過一本書,有人看過的,說是美得很呢。”
“個人看的不一樣,許是此人就覺得夏日西湖才美呢?”四爺逗她。
李絮想了想:“爺說的對,人的眼光是不一樣的呢。”
四爺本意是叫她和他爭執一會的意思,沒成想她倒是應的爽快。真是……四爺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其實看不到西湖的雪景也沒事,等以後咱們能去園子裡的時候,看園子裡的雪景也是一樣吧?咱們園子裡也是極美的呢。”李絮想著圓明園的景致,大雪紛飛中,應該也是不遜於西湖的美景。
“嬌嬌愛雪,可見是個心性純潔的人。”四爺輕輕抱著李絮道。
李絮臉一紅,四爺的誇獎好羞人啊:“哪有啦,我才沒有那麽好!”
“有沒有那麽好,爺心裡有數。嬌嬌好不好,爺都喜歡。”四爺親親她的臉,柔聲道。
她並非是悲春傷秋,悲天憫人的女子。
不是柔弱到只會念佛的女子。
甚至不是高潔的女子。
只是,她心中有善念。她不會害人。她看似柔弱,但是自有風骨。這樣的女子,必要遇到珍惜她的人,才能好好的安然一輩子的。
“嬌嬌好像從不念佛?”四爺忽然想到,她進府多年,每每需要抄寫經文,都是婢女代勞?
她自己竟不曾看過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