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姑娘被燙傷,眾人不免都擔心,可要是繼續延誤下去,只怕是真的傷了姑娘反而不好,還是先送姑娘回府安全些。老爺在外面忙著,有所不知,姑娘從太太去了,最是依戀老太君,府中有老太君在,姑娘也能安心些。”看著趙仲康有些搖擺不定的樣子,王德寶家的忙就說道。
二爺是個耳根子軟的,最是經不得人在耳邊吹風,可二爺也是個孝順的,老太君便是最好的震懾。
“罷了,還是先送令姐兒回去吧。”果然在聽了王德寶家的提起母親之後,趙仲康就下定了決心。
趙仲康有自己的想法,令姐兒受傷,他已經是難辭其咎,要是再拖延著不回去,這罪過就更大了,回去了還不知道母親有多大的怒氣呢。
母親常說,令姐兒背後就是李家,可李家又能算什麽?雖然官運亨通,可是卻從來也不肯多幫著自己,隻讓自己這官坐了這幾年都不動分毫。要是李家真的當自己是內人,就不該這樣放任自己隨波逐流而不管不顧。
也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真的老了就開始糊塗了,居然打著依靠李家的主意。
“可是,二爺——”呂氏還要說話,卻被趙仲康給打斷了。
“你也不必太擔心,有了消息,我就打發人來告訴你。”呂氏的擔心他也明白,可是已經如此,回避不得了,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的好,其他的事情再說也就罷了。
呂氏還要再勸,可趙仲康已經自己抱起趙令儀大踏步的朝著門外走去,幾個丫鬟婆子也都緊跟著趙仲康到了門口了。
“父親,您怎麽能隻管妹妹不管女兒?女兒跌倒了也疼呢。”趙嬿婉看著母親對自己使眼色,忙就喊道。
可是她到底不明白母親的意思,之所以願意配合母親,不過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對趙令儀好罷了。父親是最疼自己的,就不能再疼別人,尤其是趙令儀,怎麽能讓她奪去父親對自己的寵愛?
“嬿婉,父親不是不管你,只是妹妹傷的比較嚴重,所以父親要先帶妹妹去看大夫。”聽見大女兒說話,趙仲康停下腳步耐心的說道,一面他又對呂氏道:“可兒,嬿婉就交給你照顧了,她今日只怕也是嚇到了,回頭也找個大夫給她開個方子定定神,你也多勸勸她,可千萬別責怪她。”
趙令儀聽著父親這時候還對趙嬿婉諸多擔憂,還怕呂氏會責怪趙嬿婉,不由心裡越發地冷了。隻以為自己已經能平靜的接受,卻不想,往事重演的時候,到底心裡還是有些疼。
早在前世的時候,因為全心全意相信呂氏,即便是父親從來都不心疼自己,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一個,如今才覺出來,這才是一家三口人,自己不過是個外人罷了,終究多余!
同樣是女兒,父親的心怎麽就能偏的這樣厲害?不知不覺中,趙令儀的眼角又有,淚水滑落。
“父親,我疼——”趙令儀說的疼也不知是身上疼,還是心裡疼,或許到現在為止,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不過總要要拉回父親被趙嬿婉奪去的心神,免得父親意志不堅定,反而把她留在這裡。
自己可不敢接受呂氏母女的照顧呢,免得到了最後,小傷變成大傷,再留些疤痕什麽的就得不償失了。
何況現在回府,還要讓祖母親眼看看自己的慘狀呢。要是等大夫看過了,覺得自己的傷勢並不嚴重,到了那時候藥也上了,也不怎麽疼了,只怕也就起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
自己的傷勢,自己心裡是最清楚。趙令儀知道,自己的傷最多不過是被茶水燙紅了而已,抹幾天藥大約也就沒事了,可現在看起來,只怕不會太好看呢,尤其是她乘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還忍著疼在傷處搓了幾把,想來會有更好的效果。
趙仲康眼看著小女兒疼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那裡還能等著,只是忙就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他雖然疼愛趙嬿婉,可這兩日和趙令儀的接觸,讓他覺得這個小女兒也是個好的,雖然不像嬿婉一樣懂得討自己歡心,可卻是個難得懂事的,故而他心中才由不得多了幾分憐惜和疼愛,想要補償這一段時間以來對女兒的忽略。
只是,趙仲康現在對女兒難得產生了憐惜,卻不想女兒已經被他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心,父女關系要回暖卻已經是難上加難。
清芷、清嵐和王德寶家的自是到了外面去吩咐車夫準備回府, 趙仲康也終於抱著趙令儀到了馬車上,隻留下呂氏母女在房中氣惱糾結。
趙嬿婉看著父親就這樣抱著那個她見都不想見的妹妹走了,隻覺得委屈上心頭,不由的就開始抽抽噎噎的哭起來。父親怎麽能這樣,不是說隻疼愛自己一個的?怎麽這時候就只顧著妹妹?
呂氏心裡本來就覺得不舒坦,想著今日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籠絡到趙令儀也就算了,反而把她燙傷了,只怕以後再要籠絡就難了。
偏偏現在又聽見這惹出事端的女兒哭,越發覺得惱火的厲害。
她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前頭不是還好好的?嬿婉怎麽忽然就對趙令儀那丫頭動手了?難不成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兒?這可要好好的查一查。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要是不能順利的解決了,只怕是要進府的路越發的艱難。不,或許自己已經等不到解決事情的時候了,這幾年自己費心費力的才瞞住了存在,沒有讓府中的人知道,現在卻不可能繼續瞞著了,今日之後,府中就會知道有自己這麽一個人,也必定會有處置自己的辦法。
趙令儀是石老太君最心疼的孩子,要是她回去在老太君身邊變本加厲的說幾句話,自己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趙仲康喜歡呂氏不假,可呂氏也清楚,趙仲康是個孝子,絕對不會為了自己忤逆母親。只要是石老太君說出想法,只怕就定了自己這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