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趙令儀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睡著了,這才聽到外面傳來賀喜的聲音,料想是南宮湛回來了。
趙令儀心中一緊張,雖然是早就熟識的人,可今日畢竟是新婚,趙令儀怎麽能不緊張?
清嵐忙就幾步走上前去打起門簾。
南宮湛走進來,許是看見了床頭上坐著的趙令儀,不覺嘴角上彎。
“恭喜王爺!”屋裡的諸位丫頭們也忙就笑著上前賀喜。
南宮湛才沒有在門口看到宮裡帶出來的丫頭們,便猜想她們已經到了屋裡,如今見果然如此,也安心了許多。
他固然了解趙令儀,可是也擔心,萬一趙令儀是個心小的,在府中看到這些宮女們,會心裡不舒坦,現在總算是能放心了。
“罷了,爺今日高興,回頭都有賞!”南宮湛笑著道。
“回世子的話,才世子妃已經賞過了!”一個穿著碧色衣裳的盈盈笑著道。
“世子妃賞的是世子妃的,我賞的是我賞的。不過,我可不如你們世子妃財力雄厚,是個正經的財主,所以賞的也比不得她多。”南宮湛笑的隨和。
趙令儀聽著這話雖然覺得怪怪的,可也算是聽出來了,這幾個丫頭果然就是南宮湛素日裡用慣了的,絕對不是王府的人。
倒是清嵐,聽著南宮湛這話,不覺也是莞爾一笑,這世子爺也真是的,怎麽就能這樣說姑娘呢?雖然,姑娘真的就是個財主,連府中老太君也經常這樣說她!
這幾個丫鬟聽了這話。也都是莞爾一笑,宮中的人都說,世子心儀世子妃,她們還不信,如今看起來,果然是如此。
一旁喜娘拿了秤杆過來,說了許多吉祥話巨星。南宮湛這才挑了趙令儀的蓋頭。
因燕王府是這樣的一種情況。這會子來的賓客差不多都離開了,竟然沒有人來鬧洞房,也就是喜娘帶著幾個丫鬟在這裡笑鬧幾句。說些吉祥話兒罷了。
可這些人也都是有分寸的,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片刻之後。一個個都告辭退出去。
倒是幾個陪嫁丫鬟,心裡頭大約是有些擔心。所以踟躕著要不要退下去,倒是清嵐是個機靈的,便扯一扯身邊的人,靜悄悄的退了出去。並且不忘記體貼的掩上房門。
人都走了,趙令儀越來越局促,她低垂著腦袋。手指來回的摩挲著衣服帶子,竟緊張的有些發抖了。
南宮湛好不容易等著任人都走光了。幾步就到了床頭,彎下腰來輕聲道:“令兒,我終於娶你進門了!”
“呃……你說什麽……”趙令儀低垂著腦袋,隻恨不得當場就鑽到衣服裡面去算了。
一雙手更是泄露出她的不安來,南宮湛分明看的清楚,趙令儀一雙瑩白如玉的小手在微微發抖。
“令兒你可餓了?”南宮湛想著今日這麽長的時間了,只怕趙令儀現在很是餓了,便體貼的問道。
趙令儀輕輕搖頭道:“還不餓,母親準備了一口酥的點心,前頭吃了幾塊!”趙令儀小聲的說著,這聲音甚至和蚊子的叫聲一般,南宮湛覺得餓,若是自己不認真聽,只怕都要聽不見了。
南宮湛想著,他見慣了各種各樣姿態的趙令儀,卻不曾見過害羞至此的她,果然是別有一番滋味。心下想著,他臉上的笑容更甚。
“幾塊點心能頂什麽事兒,我們先吃點東西!”南宮湛聽趙令儀隻吃了幾塊點心,當場就有些心疼,忙就拉起趙令儀的手,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了桌子前面。
下意識的,趙令儀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南宮湛正在用力,如何能抽的回來,隻得順從的跟著南宮湛到紫檀木圓桌子旁邊坐下來。
趙令儀想著,現在,南宮湛該松開她的手了,可是南宮湛這會兒正在受用,如何舍得松開。且南宮湛不光不肯松開趙令儀的手,反而開始肆無忌憚的看著趙令儀嬌美的容顏。
“世子!”趙令儀稍微用力的拉自己的手,南宮湛這才驚覺,自己居然還拉著她的手,不由也失笑了:“可見令兒是真的餓了呢!”
趙令儀好不容易等南宮湛松開了她的手,忙就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菜也不細細看是什麽,便送到了南宮湛面前的碗裡道:“世子也餓了吧?先吃幾口菜可好?”
“令兒,你和我還需要這般生疏嗎?我們認識可有十年時間了,以前,你從來也不稱呼我世子,怎麽成親了,反而如此生分?以後,咱們可就是夫妻了,是要休戚與共過一輩子的。”南宮湛顯然不樂意趙令儀如此稱呼他,便笑著說道。
趙令儀一愣,那她應該怎麽稱呼?既然是夫妻,自然不能再稱呼表哥了。
“你叫我子佑,這是我的字,是皇伯父為我取的。”南宮湛大約也是發現了趙令儀糾結的事,所以開口道。
“是!”趙令儀低低的應了。
“來,先吃菜!”南宮湛拿起銀筷,夾起一些清淡爽口的菜就要喂趙令儀吃。
趙令儀不由就俏臉兒一紅:“我自己來!”
“令兒,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若是不喂你吃,只怕是今晚的時間就要全部耽誤在吃飯上了。”南宮湛略帶曖昧的說道,他一雙眼眸,帶著魅惑,讓趙令儀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最強熊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令儀吃飽了,南宮湛這才停下筷子。
“令兒既然吃飽了,那我們就該辦正事了!”南宮湛看著吃飽以後滿足的趙令儀,輕笑著吻上她粉嘟嘟的紅唇,卻只是輕輕一吻而已,在趙令儀尚且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結束。
趙令儀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感覺?怎麽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呢?而且。為什麽她感覺有些軟軟的?
南宮湛把趙令儀抱在懷中,伸手拿過來兩杯酒,一飲而盡。
趙令儀這時候整個人都快傻了,不是要喝交杯酒嗎?為什麽南宮湛一個人全都喝了?他是擔心自己不勝酒力麽?
趙令儀還在迷茫的時候,隻覺得淡淡的酒氣混合著一股厚重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隻把趙令儀籠入其中。
“子佑!”趙令儀不由輕輕喚道。
只是她不知道,這輕聲的嬌吟反而讓南宮湛越發覺得情動身熱。便是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接著。一股辣喉的酒湧入口中,趙令儀隻覺得當場就醉了。
她——什麽時候酒量這樣差了?不過是一口而已,這就醉了?
……
已經是深秋季節。五更天,屋子裡紅燭已經燃盡,所以,滿室只有漆黑一片。
院子裡卻好像已經有早起的下人們在忙碌。細碎的聲音透過薄薄的窗戶紙傳進來,趙令儀驚醒過來。
感覺到身上壓著重重的手臂。趙令儀這才反應過來,她昨日成親了,昨夜是她的洞房花燭夜,所以這會兒身上才會如此酸疼。竟連翻身都不能。
“令兒,怎麽這麽早就醒來了?”一雙猿臂卻在這時候已經抱住她細軟的腰肢,慵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世子。我吵醒你了!”趙令儀一個激靈,忙就道。只是感覺到腰上熱熱的大手,她再也不敢亂動。
“昨夜,你喚我子佑,怎麽今日就又成了世子?我還是喜歡你低低的叫我子佑。”南宮湛雖然感覺到了趙令儀的拘束,卻絲毫不加收斂,反而越發肆無忌憚的湊到了她的身前,埋首在她胸前帶著魅惑的聲音道。
趙令儀聽著南宮湛的話,不覺臉上又發燒了,昨夜的情形歷歷在目,她好像是醉了,好像真的是喚他子佑了。
趙令儀不敢再動,只是靜靜的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南宮湛又睡著了,她才打算起身。
“天還沒大亮,你起這麽早做什麽?”南宮湛卻並沒有睡著,他這會兒可是激動的很,怎麽能睡著?可是顧慮著趙令儀的身子不能承受,所以才強行的忍著。
“不早了,起來收拾一番,就該去給父王和……請安了!”趙令儀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王妃,畢竟,南宮湛和王妃的關系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不用這樣早,他們不值得!”果然,南宮湛當時就冷了臉。
所謂父親,不過是給他一條命罷了,這麽多年,可曾管過他?至於王妃,那就更是沒有什麽關系了。
“今日是我嫁入王府第一日,更是第一次給長輩請安,若是遲了總是不敬。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別人要說我是喪婦長女沒有規矩了。”趙令儀可還記得竇氏之前說的那些話呢,在王府要怎麽樣做才對。所以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母親說了,即便她親自教導她長大,可是在世人眼中,繼母終究和親生母親不一樣,她依然是喪婦長女重回無限。
“好吧,咱們都起身去請安,只是,你可不要有太多的想法。畢竟,不光是你是喪婦長女,我更是喪婦長子。”南宮湛自嘲的一笑,然後說道。
昨日這所謂的王妃就沒有露面,只怕是今日也未必就會露面。不過,好在他只要是給親娘的牌位敬茶也就算是全了禮數了,汪氏會不會到場,並不重要。
不過,既然令兒有這樣的想法,他就姑且陪著他去一趟好了,免得這小妮子多想,反而傷了身子。
趙令儀昨日也聽清嵐說了,王妃並沒有出現,說是病了,卻不知道這病今日會不會好起來。要是王妃不在,今日可要怎麽辦才好?
不過,若是就這樣讓她下床,未免有些心有不甘呢。南宮湛想著,手裡的動作卻比心裡的更快,他在趙令儀沒有發現的時候,已經把趙令儀抱入懷中,深深送上一吻。
趙令儀不覺羞紅了臉,偏偏這時候,外面傳來清嵐的聲音。
趙令儀忙就用力推開南宮湛,然後收斂心神,拉扯著被南宮湛弄亂的衣裳。
“世子,世子妃。”叫門的卻不是清嵐,而是一道陌生的聲音,趙令儀卻想不起,這是昨日的哪一位。
“進來吧!”南宮湛偷香成功,帶了滿足的笑容下床,伸手拿過衣架子上的衣服,他本就不習慣丫鬟的服侍,再加上這一年的軍旅生涯就越發的不習慣旁人的服侍了。
門被推開,進來一溜兒的五六個丫鬟,有趙令儀陪嫁過來的,也有原本房中服侍的,她們或者是端臉盆,或者是端著洗漱用具。
“世子妃,奴婢服侍您更衣!”說話的正是昨日那個碧色衣裳的女子,只是今日換了一身淺紫色的衣裙。
趙令儀看看她,隻覺得面皮白淨,容顏姣好,說話又柔聲細語的,看起來就是個受過教導的。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明月!”這丫鬟口中應著,可手裡頭卻一點都不慢。
既然南宮湛的丫鬟去服侍新的女主子了,那清嵐便帶著人去服侍南宮湛。清嵐現在是趙令儀身邊的第一人,可是管著趙令儀帶過來的這十二個陪嫁丫頭呢。
趙令儀看清嵐能如此落落大方的服侍南宮湛淨面,也放心不少,一面卻加快了洗漱的節奏,然後才端正的坐在梳妝台前等著明月給她梳妝。
只不過, 趙令儀著實覺得有些不適宜,以往她身邊服侍的人就這幾個,都習慣了,如今乍然換了人,還真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既然嫁過來了,總要學會適應不是?
“世子妃您喜歡什麽發式?牡丹髻可好?”
“就梳隨雲髻好了,牡丹髻太過華麗。”才成親,府中又是這樣的情形,趙令儀不打算太出頭,低調即可。
“世子妃在府中的時候,就是清嵐幾個服侍的,想來她們更了解世子妃的喜好,明月,你就讓清嵐服侍世子妃梳頭。”許是看到了趙令儀的不習慣,南宮湛開口道。
清嵐顯然也沒想到南宮湛會這麽說,所以也有些驚訝。甚至她都在想,世子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以前姑娘出門的時候,可是慣常帶著清芷姐姐的。
殊不知,南宮湛是認識趙令儀身邊每一個人的,而且他私下也曾調查過趙令儀身邊的每一個人,唯恐有人居心叵測。好在,趙令儀身邊的人都是早年李氏親自選的,再加上後來趙令儀換了幾個,竟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