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事情便是如此巧合,在定了趙令儀和二郎啟程的日子以後,就得到了消息,說是皇上命南宮湛去撫遠歷練一番。
還說的很明確,這一次南宮湛去撫遠不是隨便轉一圈就回來,皇上給定的時間是半年以上,且讓南宮湛近日就啟程,不許耽誤。
現在已經是秋天,南宮湛要回來最少也就到明年春夏交替的時候。
“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去撫遠了?”得到這個消息的石老太君也很意外。
她雖然是內宅女子,可到底是大宅門裡長大的女子,對朝堂上的規矩也不算一無所知。朝中一般來說,宗室子弟都不會擔任要職,差不多也就是擔個虛職,朝廷發著俸祿養著罷了。
南宮湛是燕王世子,按說應當遠離軍事避嫌才對,怎麽皇上反而打發他去撫遠?雖然說的是歷練,並沒有安排明確的職務,可是這一去半年時間,卻是讓人不得不疑惑。
趙令儀和石老太君一樣的意外,朝中的人誰不知道,撫遠可是又重軍駐守的地方,要是萬一那個宗室子弟私下和大將軍接觸上了,那可就是好一場動亂。還是,因為南宮湛是宮中長大的孩子,所以,皇上對他有些不同於其他宗室子弟的情分在?
雖然朝廷上下都說,燕王世子在宮中長大,皇上惦記當年太妃的扶持之恩,所以對他格外寵愛些,除了宮中的幾位皇子,最受皇上信任的就是這個侄兒,可難道皇上就不怕南宮湛生了別的心思,反而鬧出些事情來?
還是,皇上雖然沒有明面上立太子,心裡卻已經有了選擇,而南宮湛是他為新皇預備的人?若是如此,南宮湛將來的路只怕是艱難了。
皇上目下春秋鼎盛,若是沒有意外,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還是不成問題。即便是父子,將來面對皇權的時候,難道就能想讓?且人一般都是年紀越大,疑心越重。皇上也是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就算是自己選定的即位人選,若是等幾年,皇上心生疑慮又會如何?到時候,南宮湛是不是會舉步維艱?
從心底裡。趙令儀不願意自己未來的丈夫和皇權糾葛有關系,她不過是個小女子,自然希望的還是和夫君親親愛愛的過小日子,至於別的她沒有這麽大的理想。
可說到底,這卻也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選擇的。既然已經定了這個男人,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南宮湛注定了要走這一條路,她也只能陪著。
不過,趙令儀在擔心之外,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竊喜。這一次既然時間都趕到一塊兒了。兩個人應該是可以同去撫遠。一路上說不得也能朝夕相處。
雖然說是未婚夫妻,可婚前能彼此多了解一些,對將來的婚姻生活大約也是好處多於壞處。
在加上,人多了,總也會熱鬧些。
三日之後,趙令儀和二郎、六郎等一同上路,原本的計劃中,是沒有六郎的,可六郎鬧騰的不成,石老太君被他纏的不耐煩了。這才讓趙令儀帶著她一同去。
南宮湛果然帶著自己的侍衛在城門口等著,因為南宮湛上一次出京辦差受到暗殺的緣故,這一次,南宮湛身邊的侍衛。都是從宮裡選出來一等一的,數量也不少,在加上趙家和李家兩家安頓的人,這一行人倒是浩浩蕩蕩的,很惹人注意。
好在很快就離開了京城,南宮湛命隨行的眾人分作幾批走在路上。如此,前後能呼應,也不顯眼了。
九月的天氣,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一路上走過的風景很是不錯,趙令儀也就罷了,撫遠已經去過一趟,就算是季節不同,路上的景色有些差別,可也並沒有覺得很新鮮,因此只在馬車上看書吃點心。
可二郎和六郎兩個是第一次出遠門,心情自然是更加激蕩。兩個人騎著馬,一路上也不得安生。尤其是六郎,又是采野花,又是摘果子,騎著馬來來回回的折騰,一路上忙的不亦樂乎的。隻恨不得把這些年的不曾有過的感覺一次全都發出來。
再加上有個南宮湛也是愛玩愛鬧的,幾個人在外面可真是熱鬧。
饒是趙令儀的定性好,這時候也被外面嘰嘰咕咕的聲音給吸引了,聽著外面的熱鬧把趙令儀一個人憋在馬車裡可是難受壞了。
現在她倒是有些懷念上次的旅途了,起碼,有舅母嫂嫂還有李晴芮三個人陪著她說說笑笑的,不至於如此乏味。
這一次雖然同行的人不少,可到了最後卻隻留下她一個在馬車裡,還不如上次。
李母也在馬車上陪著趙令儀說話,看趙令儀煞是羨慕的眼神,便笑著道:“出了京城,倒是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姑娘既然喜歡,不如就換上男裝,牽一匹馬來騎著,倒是比在馬車裡快意幾分。”
李母是在邊境上長大的女子,自然是隨性的多,就算是在京城裡生活了這些日子,也不曾改變太多,總覺得還是邊境上隨心所欲的生活更加好些。所以,這一次她也顧不得自己年邁,還是堅持要去一趟邊關,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她想念兒子李越山了,才會巴巴兒去看一趟。
趙令儀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李母自己說能去,她當然也樂意與成全李母和兒子見面,畢竟李越山是她收在麾下的第一個人,自然值得用心一些。
對李母的這一番話,趙令儀可是讚成的不得了,倒是清芷一臉的不讚同,姑娘畢竟是大姑娘了,說不得到了明年就該成親了,怎麽還能和以前一樣的肆意胡鬧?
“姑娘,雖然已經出了京城,可舅太太的話,您還是要記得,可不能讓人拿了把柄去。”清芷苦口婆心的勸道。
趙令儀歎一聲氣,道:“早知道,我就不帶著你了,束手束腳的。”
“你們主仆說什麽呢?”忽然,南宮湛騎馬出現在馬車邊上,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著一捧野花道。
“這花真是漂亮呢。”趙令儀不由得就被南宮湛手中的花給吸引了,也顧不得回答南宮湛的話,反而開口讚美道。
“就是路邊上的野花,覺得紅的黃的紫的開的顯眼的很。就摘了一把給你送過來。我們都在外頭,留下你一個在外頭,想來是有些憋悶。”南宮湛倒是理解趙令儀,之前和趙令儀去莊子上那一次他就知道,趙令儀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這樣把她一個人放在馬車裡,她的難受可想而知。
“才我還說呢,清芷管的這麽多,不帶著她走就好了。要是沒有帶著這個小管家婆,我就能去和你們一起騎馬了。”趙令儀嘟囔著嘴巴帶著明顯撒嬌的語氣說道。
這樣自然的撒嬌,讓南宮湛的心情十分愉悅,在嘴角微微上揚之後,南宮湛蠱惑道:“既然想騎馬,就換身衣裳出來我們一起騎馬,我聽說。你現在騎馬的水平還不錯,不如我們比比?”
趙令儀聽了這話,哪裡還能在馬車裡呆得住,忙不顛兒的就放下馬車簾子嚷嚷著要換一套便利的衣裳。
就算是清芷再怎麽不樂意,既然世子都說了,她也不能阻攔,只能嘟著嘴不情願的給趙令儀找了一套男裝出來,服侍她換了衣裳,再看著她快樂的下了馬車跨上一匹高頭大馬。
“清芷姑娘,你也別拘束著姑娘了。女人這一輩子,也就是成親前的日子舒暢些,等以後嫁人做了妻子母親,就再也不得自由了。說一句托大的話。我當真是把姑娘當做女兒一樣的心疼,希望她能快活些。”
李母因為趙令儀的救命之恩,對趙令儀的感情自然比起別人更加深刻些,她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唯一想的就是要讓姑娘能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她路上也冷眼瞧著南宮湛,她不懂什麽叫做世子。可是他懂得,這個男人是不是真心的疼愛人,是不是值得托付的。顯然,南宮湛是表現不錯的,李母對他很是滿意。
清芷聽李母這麽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然也是為了姑娘好,可是又擔心姑娘被人傳出不好聽的話去,所以管的多了些。怎麽現在李媽媽這麽一說,讓她覺得,她做的就是不對呢?
“李媽媽,您說的是呢,倒是我想多了,其實還有什麽比姑娘開心更加要緊的呢?您還別說,雖然姑娘身邊的人不少,可能向您這樣隻想著姑娘開心與否的,還真是沒有。姑娘身邊有了您,也真是姑娘的福氣。”
這話卻不是恭維,便是連王德寶家的在內,對姑娘都有要求,希望姑娘能表現的盡善盡美,可只有李母這個人,對姑娘那可以說是百求百應,只要是姑娘想做的想要的,她總會想盡辦法辦到。
“清芷姑娘說的客氣了,我這條命是姑娘給的,要是沒有姑娘,現在只怕也是沒有我了,能跟著姑娘是我的福氣才對。”李母時刻不能忘記的,只有趙令儀的救命之恩。“我這次去,一定要告訴山兒,讓他好好的給姑娘做事,幫著姑娘成就一番事業。”
“媽媽,您不覺得姑娘一個女子,這樣不好嗎?”清芷其實很不理解趙令儀的心思,姑娘有太太留下的龐大嫁妝,自然是個不缺錢的,可為什麽她總是想盡辦法的想著賺錢呢?終究是大家出身的女子,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要被笑話?
這滿京城的閨秀中,這樣處心積慮做生意賺銀子的,只怕也就是姑娘一個,難不成,姑娘還擔心到了將來,燕王府的產業不夠養活她的?
李母看看清芷,笑著道:“這有什麽?寶清縣以前有個女子,一個人守著家中產業,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連男人都比不得,也不見有人說她不好的。姑娘這樣,我倒是覺得好,總比什麽都指望著男人的要強。要是姑娘能成就一番事業,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能跟著享福不是?”
“媽媽,姑娘可是說了,您不算下人,李大哥也就是給姑娘簽了長工的契約,等到時候契約滿了,就能回家去過日子。”對趙令儀的話,清芷可是相信的很,姑娘說了,她從來不想著李家母子是下人,那姑娘就一定是這麽想的。李家母子,將來在姑娘跟前,可是有數不盡的好處呢。
“我的傻閨女,姑娘雖然這麽說,可咱們做人要講本分,不能因為姑娘給臉面,就失了分寸不是?”李母微微笑著,說的卻是這樣的話,一點都不見為難的神色,反而是滿臉的坦然。
這樣平靜坦然不假修飾的神色,倒是讓清芷為之一愣,心中卻不由的多了幾分欽佩。當初她都很不能接受從此為奴為婢的生活,為此也曾經埋怨過父母親,倒是後來因為姑娘和太太好的緣故,才會適應,不想李媽媽卻能想的這樣開。
可不就是如此嗎?做下人的,臉面還不是主子給的,姑娘給面子了,那就是有面子的人,一旦到了那一日,姑娘不給臉面了,在府中還能有什麽臉面在?府中這些年,一直得臉的有,也有那起子給臉不要臉,還要生了旁的心思,讓主子給弄的徹底沒臉的。
做下人,果然還是忠心一條是最要緊的。
“媽媽說的是, 剛才我好想也是逾越本分了。”清芷訥訥的說道。
“也算不得是逾越本分,你本就是姑娘身邊的人,姑娘有什麽不是,應當及時的規勸,免得姑娘錯了。我這些日子在姑娘身邊,也冷眼瞧著你們幾個呢,都是好的,難怪姑娘日日說著,要給你們體面,找個好人家打發出去,做正經的正頭娘子。等到了那一日,也就是你們的福氣了。”李媽媽拉著清芷的手親親熱熱的說著話。
此一時,兩個人反而更像是母女一般。
其實,李母心裡也不是沒想過,要是清芷能和她的兒子湊做一對也是極不錯的。兩個人也算是年紀相當。只是,清芷姑娘到底是姑娘身邊自小兒一同長大的,只怕是心氣兒高,看不上自家的傻小子呢。
卻說趙令儀,這會兒可是管不得這馬車裡頭的人說的什麽話,隻管在馬上恣意,甚至和六郎一起鬧騰的讓人不安生,索性的是,六郎和南宮湛都願意慣著她,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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