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有粗人的好處,至少和熊二在一起,吃田鼠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熊二絕不會跟蕭庭討論咱們宰了田鼠娘,田鼠兒子豈不是成了孤兒這種煽情的話題。
一晚上跟熊二兩個烤了十幾隻田鼠,喝了半桶子啤酒,摸著滾圓的肚子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的時候有點犯酸水,昨晚吃多了。
又想到李嬋兒背著弓箭的樣子。倒不是想她,而是那柄弓箭勾起了蕭庭的興趣,有空的時候真的要鍛煉鍛煉身體了,自己現在這副身子骨其實放在後世應該算是正常體型,但在以體力勞動為主的古代那就是弱爆了,連蕭守道那種風吹楊柳擺的妖孽人物都會幾套劍法,刷起來煞是能勾引人。
大唐貴族無論男女,都有練武的傳統,別看蕭守道成天嘻嘻哈哈的,那也是從小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過來的,真要是動手,估計兩個自己都未必能乾的過他。裴行儉那種人就更不要說了,蕭庭從來沒有想過要衡量自己和裴行儉之間的武藝差距,那沒有意義。
得空出門打打獵什麽的,這年頭野味多,也沒有個動物保護法,說不定能逮到個把老虎嘗一嘗,見過熊二生擒野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乾的過老虎。
還有是不是要養條狗?紈絝有三寶,惡奴大狗和寶馬,如今馬有了,長安縣退役的玉獅子,上過戰場的軍馬,老馬識途通人性,跑的也不快,正適合自己。惡奴也有了,熊二的武藝不輸大內高手,就差一條大狗。
有了狗,是不是要娶房媳婦?不對頭,怎麽好端端的想到媳婦上去了,而且和狗連在一塊想?這不是對將來的媳婦的大不敬嘛?特別是,想媳婦的順序,還在狗的後面……
毯子上鼓起來一大塊,怪不得想媳婦,原來是因為晨勃了……
蕭庭躺在榻上,腦子裡想七想八的,就是賴床不肯起來,要不是因為枕頭硬邦邦的墊著太膈人,準備就在床上躺他個一天。
“就不能搞個軟和點的枕頭嘛?這樣下去早晚要落枕。”
最後還是爬起來了,丫鬟伺候著青鹽漱口,楊柳枝刷牙,穿好衣服跑廚房胡亂塞了幾口,正巧預見趙氏在跟廚娘學做廚藝。如今男爵府的廚娘不僅僅會做沙湯,還掌握了各種水產去腥的竅門和炒菜的技術,恨不得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展示一番,整個後廚房從早都完都彌漫著一股嗆人的油煙味。
“爵爺……”趙氏怯生生的行禮。
“忙你們的,我墊吧一口就走。”
隨意吃了兩口,帶著熊二出了門。災後的光景還不錯,遠處水田裡已經插上了秧,一路上看著那些綠油油的苗子和卷著褲管裡田裡乾活的農夫們,心情好到飄起。
進了林子,還沒靠近作坊,就聽見作坊裡養的狗叫喚了起來,一個護衛從碉樓上探頭問了聲:口令!
“口你娘!爵爺來了!”熊二張嘴就罵。
護衛趕緊在碉樓上行禮,等到他整個身子都露出來才看清楚,手裡還捧了個碗。
不錯,安保工作做得比較到位,吃飯的時候都不忘記堅守工作崗位,表揚了碉樓護衛的敬業精神,作坊大門也開了,看門的是莊子上的一個孤老頭子,也在吃飯,一碗黃澄澄的小米飯,上面鋪了幾塊兩寸見方,不算太厚的肥肉。
突擊檢查的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趙嬤嬤把工人們的生活照顧的不錯,食堂裡漂浮著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午餐葷素搭配,還有鯽魚湯,幾十個工人聚在一起吃的稀裡嘩啦,有人吆喝了一聲:“爵爺來了”嘩啦啦就跪倒了一片。
“都說了,以後在莊子上,見我不用跪。”蕭庭揮揮手,指著人群中一個半大小子:“你跟我來,端著碗。”
那小子就是趙氏的大兒子,負責釀酒的最後一道工序。
小夥子叫趙安,大概是他娘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像她那樣一輩子遭罪受苦的意思。
“釀了幾天酒,感覺怎樣?不用放碗,一邊吃一邊回話。”
“回爵爺,俺娘他們家以前開鋪子時候就釀過酒,俺以前也聽俺娘說過釀酒的事,小時候就想學,可俺爹不讓,說糟蹋糧食。”
趙安有點緊張,說話雜七雜八的,不過能看出來,小夥子在釀酒作坊裡乾的還是比較開心的。
“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娘家以前開雜貨鋪,還真就是應該釀過酒。吩咐你個事,以後閑著的時候,試試看能不能釀出烈酒來,要用糧食直接到男爵府,找吳嬤嬤取。要是釀出來了,我給你份大大的賞錢。”蕭庭道。
“爵爺,可俺不會娘烈酒啊,一般的濁酒還成。”趙安道。
“我你說個大致的路子,具體該怎麽做,你有空多琢磨琢磨,試試看。只有一條,除了你之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法子。”
從穿越至今,蕭庭發現要是說老天沒給自己沒半點金手指,那也不對, 凡事上輩子看到過的,聽過的,學過的東西,甚至很多上輩子都忘記的,現在的印象反而特別深刻,就像是刻在腦子裡一樣。
可他上輩子就不喜歡喝白酒,也沒學過白酒蒸餾技術,只是有個大概的了解。因此也沒法多教趙安什麽,只能告訴他用高溫加熱酒,然後把冒出來的氣給收集冷卻下來,就能重新變成更烈的酒。
至於要多高的溫度合適,怎麽收集,收集之後該怎麽辦,二次、三次蒸餾又要什麽樣的條件,蕭庭也不知道。本著相信勞動人民的原則,和偷懶的原則,具體細節就讓趙安琢磨去吧。
趙安比其他的工人有個長處,他識字,讀過幾本啟蒙的書,相對好溝通。趙氏畢竟是讀過書的女人,明白道理,男娃就算將來不去考明經,也應該知書達理,將來總有用上的一天,因此再苦的時候都沒忘了教趙安認字。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次真的派上了用場,蕭庭選擇趙安做烈酒,一方面是因為同情趙氏的遭遇,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識字,值得培養。
吩咐了一通,趙安也不吃飯了,找看門大爺借了紙筆,把蕭庭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記下來。
中午飯點過去之後,工人們陸續返回工作崗位,蕭庭也帶著熊二閃人,剛走出林子沒多遠,牛老漢迎面出現,一臉的喜氣洋洋。
“爵爺,慕一寬送錢來了。”牛老漢的聲音都有些抖:“沒想到啤酒這麽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