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校尉搞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窩,如今好像又進了虎穴的樣子。蕭庭面子上客客氣氣,說什麽幫你們出氣,請兵鎮壓亂兵,可是要正是把那四千人都鎮壓了,還要他們這幾個頭目做什麽?手下沒了兵,想必朝廷不會那麽好心給他們平調到另外一個軍府去當都尉,下場八成就是回家種田。能回家種田都是萬幸,幾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異族頭目,正好是這次兵亂的最佳替罪羊,這幾位在各自的國內好歹都是小貴族出身,對於這套把戲還算是熟悉的。
不錯,兵亂,不能說是兵變。兵變就是造反,反的是朝廷,當兵的鬧出亂子,跟兵變還不是一回事,朝小的了說,是人民內部矛盾,對上官有所不滿,和造反的性質天淵之別。
“不平?那你們說怎麽辦?”蕭庭重新坐下來,不急不慢的問:“要不你們再辛苦一趟,回去安撫安撫兄弟們?”
三個大頭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鬱悶。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再回去,莫非腦子有病?感情花了這麽多錢,來見您一趟,您蕭蘭陵半點心都不願意操,咱們怎麽來的,您就怎麽打發咱們回去?那可不成。
“我們商量了下。”吐蕃的大頭目小心翼翼的賠笑道:“弟兄們無非就是想過的好點,都尉您是大財主,要不您出面,跟弟兄們說說。”
“我兩也是這意思。”另外兩個都尉也是點頭道。
蕭庭眼皮子一翻:“說說?怎麽說?要是我沒理解錯的話,你們的意思,就是讓我出錢,好吃好喝的養著軍府裡的亂兵?讓他們跟那四百號兄弟一個待遇?”
蕭庭這邊一會亂兵。一會兄弟的稱呼,搞得這三個頭目心裡毛毛的,也不曉得這位年輕的都尉老爺到底在想什麽。事到如今,不說也不成了,三個人點點頭,賠笑道:“左右都是都尉老爺的兵。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給他們養的精裝勇猛,將來也好為都尉老爺效力不是。”
“哦?他們真的是我的兵嘛?”蕭庭淡淡一笑,若有深意的望了幾個都尉一眼,“只怕,我是調不動他們的吧?”
幾個頭目咬咬牙,心想無論如何先過了這一關,以後再說。於是道:“都尉老爺放心,從今以後,咱們兄弟就是都尉的人。都尉老爺一句話,刀山火海咱們都不皺眉頭……”
忠心還沒表完,蕭庭舉起杯子猛地朝地上一摔,豁然站起,厲聲喝道:“放肆!以往有人說你們幾個狼子野心,我還不信,今日總算是明白了。軍府裡的兄弟,都是朝廷的兵。即不是我蕭蘭陵的,更不是你們幾個的。朝廷對你們褒賞有佳。委以重任,你們幾個卻將朝廷的兵將視為私人,還說出什麽是我的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嘿嘿,我問問你們,你們想做什麽?軍府離著長安不到百裡之遙,幾千個你們的人在這裡。難不成真要造反?”
那三個都尉沒想到蕭庭前面還說的好好的,轉眼之間說翻臉就翻臉,本該私下裡說的話,居然明著擺到了台面上來。至於什麽私人不私人的,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那四千個人原本就不是死心塌地給大唐賣命的,說白了就是來混日子,本就是他們的私人,連朝廷都明白這道理。
“都尉老爺……嘿嘿……這話不能這麽說……”吐蕃的頭目大著膽子笑道。
“不這麽所怎麽說?”蕭庭冷笑一聲:“以往沒出亂子,你們愛怎麽鬧怎麽鬧,如今出了亂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你們幾個,治軍不力,險些鬧出兵變,這罪過不要講你我,就是放在十二衛大將軍頭上,也承擔不住。”
聽蕭庭的意思,竟然是要治罪,那幾個頭目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抬起頭,下意識的就按住了腰上的刀。
“好啊,在我府上拔刀?就是沒罪也變有罪了。”蕭庭冷笑一聲:“來人,綁了!”
嘩啦啦一下子,門外屏風後跟變戲法似得一下子湧出來一大群人,把這三個都尉圍在中間。
看到這架勢,三個都尉陡然明白過來,這位頂頭上司早有準備,今兒個壓根就沒想幫他們,原本恐怕就是要用他們當替罪羊的。與其通過他們來控制軍府,當然不如繞過他們,直接控制來的順利,這道理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以往不動手,是因為沒有理由,貿然動了他們幾個帶頭的,反而會惹出亂子,現在趁著這個機會,正好行事。
想到這裡,幾個都尉心裡徹底涼了,吐蕃的頭目咬著牙道:“蕭都尉,你真敢對我們下手?我們給朝廷立國功,要是動了我們,不怕寒了各國之心,天可汗之德?”
“廢什麽話。”熊二上前一步, 一把卸了他的佩刀,利落的給綁了,其他聯防隊成員也是有樣學樣的,將另外兩個頭目綁上。一個高句麗的頭目還有點反抗的意思,刀還沒抽出來一半,人群中忽然閃出來一個帶著鬥笠的瘦高個,怪笑一聲,從後面一伸手,哢嚓一聲卸了他的肩膀。
“你們立下的功勞,朝廷沒有忘,大唐近四百軍府,只有這一個府不用屯田,軍需共給一向按照最好的來,戰死的兄弟撫恤也都是一等的。可惜你們三個貪心不足,鼓動士卒作亂,留你們不得。”
蕭庭哼了一聲,有人從後面捧著一個大托盤出來,上面正是他的軍服。蕭庭穿戴整齊,挎著刀,道:“走,壓著這三人,去軍府。”
“蕭……”一個頭目還要說話,下巴已經挨了一記重的,之前那個帶著鬥笠的瘦高個走出來,乾脆利索的哢哢幾聲,下了三個人的下巴。
蕭家聯防隊的人想要跟著一起去軍營,蕭庭卻是笑了笑,依舊隻帶著熊二,把三個頭目捆綁結實了丟在大車裡,讓瘦高個駕著車,一行六人朝軍府的方向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