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快慢,是受人體感官影響的,愉快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快,難受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慢。
但不管快慢,時間總是不可逆轉的奔流不息。
假期結束,學生們不管在什麽地方休假,在最後一天都陸陸續續回來。然後呢,關系特別好的,就在七號的晚上一起聚聚,聊聊各自的假期。也有家離得比較遠的,或者因為其他外界原因自身原因不能相聚的,也都會在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在學校暢談。
不管其他人如何,這天晚上,寧采臣已回到家中,而據他所知葉秋零和祝英台在昨天的時候就回來,梁山伯的話,也在今天中午回到家。才整頓一下,洗去風塵,就被一個電話叫出,在一家小餐館的包間,四人聚在一起。
祝英台已經恢復一身男裝的打扮,葉秋零還是老樣子,不過這次旅行好像和祝英台的關系變得更好了,這點從兩人的距離還有言行舉止可以看出。
還有梁山伯……這個非洲人是誰啊!
“我覺得好不容易來海邊,住宿卷也不想浪費,所以這七天時間,我每天都到沙灘曬太陽還有下海游泳。只是這天氣真是熱啊,哈哈哈,變黑了一點。”這是梁山伯的第二次解釋,第一次的時候是對祝英台和葉秋零,她們兩個是一起來的,他應該慶幸麽,不用解釋三次。
很好,梁山伯的生活簡單又實在,隻一句話就概括他整個假期所有的活動,曬太陽和游泳。不過不是變黑了一點,而是完全變黑,前幾天叫他非洲人只是調侃,現在是真的有五分神似。
看到梁山伯這麽慘……也許他自己樂在其中,但外人看上去總會感覺他很慘,祝英台也不好意思再隱瞞,說了他們遇到織女,然後去參加那個豪華遊輪宴會的事情。然後再三強調,不是不帶他去,而是實在沒辦法,還有那時他也不在等等。當然,祝英台還是有良心的,沒有把責任全部推到梁山伯打呼嚕讓大家沒辦法睡覺上。
梁山伯現在臉曬得太黑,沒辦法看出表情,不過寧采臣可以想象,祝英台這句話有多少的殺傷力。
有時候謊話還是不要揭穿比較好,說謊是一種溫柔,祝英台還不夠溫柔,呃,想要成為男子漢的女人,也不怎麽需要溫柔吧。至於她們之後的幾天去哪裡做了什麽,祝英台只是含糊幾句就過去,應該是織女讓她們保密的吧。雖然有些好奇,但寧采臣表示理解,沒有追問。
大家都說完,就輪到寧采臣了。祝英台和葉秋零原先以為寧采臣下船之後,是和梁山伯在一起,而梁山伯則以為寧采臣一直和祝英台還有葉秋零在一起,三人一碰頭聊幾句,卻發現寧采臣在宴會過後,竟然不知道去了哪裡。寧采臣在宴會後的第二天有給梁山伯打一個電話,只是說有事,不能回酒店。擔心倒不至於,寧采臣這人沒什麽好擔心的,只是好奇。
“我去拍戲了。”寧采臣非常淡定道。
“拍戲?拍什麽戲?”
“是拍電影嗎?你怎麽會跑去拍電影啊!”
“哈……拍戲,是什麽意思?”
三人反應強烈,寧采臣這個人,與拍戲這個詞怎麽都聯系不起來吧。拍戲,從某個角度來說就是扮演其他人,從偏激一點講,就是騙人。寧采臣這種感覺無比真實的人,拍戲?太難以置信了!對於他們的震驚,寧采臣也不意外,他自己都感到震驚,如果不是被威脅,他才不會去拍戲。
而且拍過一次之後,他發誓,以後就算被威脅,他寧願被曝光,也不願再拍戲!
只有短短三分鍾的鏡頭,卻讓他拍到今天下午的時候才結束!
寧采臣歎一口氣,緩緩道出。自己就是盜夢者,然後被小老頭知道身份,於是被威脅去拍戲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講出來。寧采臣只是說為了幫范文清的忙,才去拍戲的。然後他們三人在震驚之後,就開始追問寧采臣拍戲的過程。對於這種隻存在於‘聽過’從未見過的事情,大家都是很感興趣的。拍電影是什麽樣子的,有沒有見到什麽明星,那些女演員是不是很漂亮,燈光師化妝師啊,零零碎碎問了一大堆。
無語,他只是去待了幾天,而且也沒有打算和任何人建立交情,除了范文清這個導演兼男主角,他也很少和別的演員接觸。
說起化妝師什麽的,寧采臣就一臉的無奈了,不是化妝師的錯,妝畫得很好人也不錯,只是寧采臣實在非常反感應該說是討厭在臉上塗塗抹抹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也沒辦法,鏡頭的畫面和現實中看到的並不一樣,如果不畫濃妝,就算再天生麗質在鏡頭中也不會好看。
這只是其中一點,對拍戲的反感,最主要的還是演戲本身。
如果只是一個龍套,那還罷,呃,三分鍾的戲,雖然有一些台詞,應該也算得上是個小龍套吧。然而這個小龍套不是普通的龍套,而是整部電影中的靈魂人物,是主角的哥哥,對主角產生巨大的影響,並且他的死亡之謎,也貫穿整部電影。每當主角產生迷茫的時候,還要把他的鏡頭拿出來用用,呃,這電影的開始,寧采臣演的這個角色就是死人,只出現在回憶中。
他在電影中的身份也比較複雜,他要演一個十幾歲的書生,要演一個二十多歲的百勝將軍,要演一個柔情的丈夫,要演一個如父的兄長。最為凶殘的是,這些全部都被濃縮到三分鍾的鏡頭中去,雖然這三分鍾在電影中會被拿出來重複用幾次。
寧采臣頭都大了,說好的本色演出呢?說好的氣質相合呢?他只有一個書生的氣質好吧!
范文清給出的解釋是,原來那個演員一個氣質都不合。寧采臣無奈,既然入了賊窩,就只能演下去。還好,范文清說沒讓他演的多完美,只要完整的演出書生氣質,其余的身份不要求太高,只要能及格就可以。及格就可以啊,那他就努力一把吧,書生氣質的鏡頭,拍了三次,前兩次找感覺,第三次就成功,很好很完美。
第二個身份,百勝將軍嘛,寧采臣想了想,把那時候和葉秋零一起對抗那幾個凶徒的氣勢拿出來。
一次過,很好很完美,范文清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大拇指,說他放在古代絕對能成為一個大將軍。然後就開始了坑爹之旅,哦,應該說是他自己坑自己。本來嘛,范文清也只是打算拍出一個閃光點,書生這個身份能及格,那就著重這一點,其他的用春秋筆墨帶過去。沒想到寧采臣給他一個驚喜,將軍這個身份也演的很出色。
之後的柔情丈夫和如父的兄長,寧采臣只是勉勉強強及格,這可不行,與前面的表演相差太大。如果只有一個閃光點,那也就算了,突出一點就可以。可現在兩個都演的很好,范文清也舍不得把其中一個哢擦掉,於是就說:“采臣啊,你努力一點,加把勁,把另外兩個身份也演的和前面兩個一樣就可以,我相信你能行!”這個靈魂人物,按要求本身也就是要表演的非常出色,只是要求太高,所以范文清才退而求其次,選擇突出一個點。
現在呢,他在寧采臣身上看到希望,可以說是強迫症發作,也可以說是想要讓自己的電影更加完美,於是寧采臣就悲劇了。
無限哢,范文清就此化身惡魔,塞給寧采臣幾本書讓他去鑽研,還親自教演技……總之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讓寧采臣對拍戲產生巨大的陰影。
“最後呢,那個柔情的丈夫,還有如父的兄長,你是怎麽演的?”祝英台好奇道。寧采臣演書生她知道肯定沒問題,演將軍嘛,想一下其實也不難,畢竟寧采臣如果認真嚴肅起來,也是有些威嚴的。只是柔情的丈夫……原諒她的想象力不足,實在無法想象寧采臣變成一個柔情的丈夫是什麽樣子的,寧采臣怎麽看也沒有女人緣的樣子。不對,加入天音部之後,祝英台也發現了真相,寧采臣不是沒有女人緣,而是守護者太凶殘!
至於如父的兄長,兄長這一點寧采臣估計沒問題,但如父嘛,她也不知道寧采臣會怎麽演。
“最後啊,如父的兄長這個身份先解決,那時候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會這麽樣,每天無數麻煩什麽的,還有啊……想著想著,我就明白那種如父的兄長是什麽樣子的了。然後我就把對方想象成成你,嗯,這樣就搞定了。”無視祝英台的怒目,寧采臣接著道:“至於柔情的丈夫,我不可能演出來啦,不過這段日子被勾起一些回憶,想起曾經的一個,呃,算是妹妹吧,倒是找到柔情的兄長這種感覺,沒想到竟然騙過那家夥,於是就全部搞定了。”
聚會沒持續多久,他們也都看出寧采臣很疲憊,大家都說完假期的生活之後,就準備回家。他們也不用著急,都是一個學校的,明天就能再見面。
“對了,采臣,要什麽時候才能在電影院中看到你啊?”
“應該要到十月份吧,早著呢。”
“啊,還有啊,那個讓你產生柔情的妹妹是誰啊!”
“……小時候認識的。”
……
第二天,普通的去上學。
休息七天,當然,以老師們的做風,是不會讓大家的假期過得那麽愉快的。像寧采臣這樣的人,就是在第一天的時候就把所有的作業做完,梁山伯呢,為了去海邊,也是咬咬牙在第一時間把作業搞定。葉秋零是好學生,不把作業解決是不會出來玩的,然後就是機智的祝英台,直接把寧采臣的作業拿去抄了一遍。作為一個熱愛學習的好學生,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允許的,不過有梁山伯作為內應,把寧采臣的作業偷走,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很多人呢,其實都是把作業放在最後一天,前面玩得越痛快,昨晚就越痛苦。
早上,有不少的學生都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樣子,那大大的黑眼圈,都說明了他們昨晚通宵寫作業。也有不少的學生還是精神奕奕的,圍成一團,在說著假期去什麽地方玩了,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吃了什麽,嘗試什麽新鮮事……總之就算假期的生活是一坨屎,他們也要在別人面前說成一坨黃金。就是要說得讓人羨慕,這才有面子。
寧采臣靠著椅子上,看著這些學生顯擺。
口袋中手機震動,寧采臣拿出一看,是短信,楊晴的短信。
‘這個假期過得什麽樣,和秋零有沒有什麽進展啊?’
進展?是說拉進關系嗎?寧采臣想一下,是變得親近了一點,經過這次的事情,他和葉秋零也算的上是一個較好的朋友了吧。呃,而且葉秋零和祝英台,可以說葉秋零已經加入他們這個小圈子,原來的三個人變為四個人。
‘嗯,還不錯,不過這些天和葉秋零進展最好的還是祝英台,她們倆現在好的,整天都膩在一起。’雖然一直都是祝英台纏著葉秋零,不過葉秋零也沒多少反感的樣子,那些反抗,應該說是欲拒還迎麽?
‘0.0這不科學!!!’
寧采臣微微一笑,如果葉秋零不知道祝英台是女生,那麽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想歪。呃,祝英台是可能有那麽一點那個傾向,不過葉秋零還是很正經的人,她們現在應該算是好姐妹的關系吧。不知道那幾天她們兩個被織女帶走做了什麽事情,感情就突飛猛進的。
寧采臣回她一條‘這很科學,我還在學校,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聊吧,再見。’然後就收起手機。讓她震驚一下吧,回去再告訴她葉秋零和祝英台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采臣不好了,不好了,世界末日來臨了!”
祝英台的聲音穿透幾十米的距離,在還未看到人的時候,整個班級都聽到她的聲音。發生什麽事了?平常的時候,祝英台雖然會有些那個,但也都是在他們幾人相處的時候,在這樣的公眾場合,祝英台應該還是會注意自己的形象的。發生什麽事情讓她校園第一美少年的形象都不顧了?
幾個呼吸的時間,祝英台就跑到寧采臣面前,手上拿著一大束的玫瑰花,看樣子應該是九十九朵。 這是?被送玫瑰花?玫瑰花代表求愛,也是男人送給女人的,而祝英台在學校應該是男人的形象,收到這束玫瑰花?被男人追求了嗎?寧采臣瞬間分析出祝英台一副天崩地裂的樣子是什麽原因。
“被男生表白了?”寧采臣問道。
“沒錯,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面,送我一束玫瑰花,還說喜歡我,可是,可是我們都是男人啊!”祝英台有些抓狂道,她也不排斥基佬什麽的,但是基佬拜托在暗中表白就是了,她也可以偷偷把東西扔到垃圾桶,現在當眾表白是什麽意思!而且,而且向她表白的人還是……
“英台,淡定,你本來就是男女通殺的模樣,被男生表白不奇怪。”寧采臣事不關己,這種事情無法感同身受,只能淡定。
“可是,可是表白的人是馬文才啊!”是馬文才啊,是那個一直與她作對的馬文才,是她在這所高中最討厭的人,竟然對她表白!馬文才那一副臭屁的模樣,竟然會是一個基佬。那麽他以前一直與她作對不會是向他調.情吧,故意那樣做,吸引她的注意力?
“淡定,淡定,快把玫瑰花扔了,這花可能有毒。”電光火花之間,寧采臣已經想明白,可能問題出在宴會上。那時候他見到馬文才,祝英台雖然沒看到馬文才,但祝英台那麽顯眼,肯定被馬文才發現。果然,都怪織女把她打扮的那麽漂亮嗎?
嗖,祝英台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著玫瑰花,直接用力一甩,飛出窗戶。